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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我是奴隶

苏明发现,天上的月亮多,还有一个好处,那就是在没有乌云的时候,天色不会很黑,不远的铁笼中传来低声的哭泣,那是个很年轻的小姑娘,另一个比较大的女子在不断的安慰她。

更远处的篝火边,十多个武士拿着兵器在守夜,夜里很安静,牛群和车营分开,圈在营地的另一侧。

车队里的那些驾车人现在也很忙,他们忙着把大车上的饲料卸下车,搬到木头饲槽中,好像还在里面,混合了些碎骨头和新鲜的动物内脏,然后拉到牛群里,苏明记忆里,牛好像都是吃草的,没想到这个世界的牛居然成了杂食动物。

这时候,苏明把注意力收了回来,看了看那两个女人,只见她们相拥在一起,年轻的大约十六岁左右的样子,年长的那个因为背对着苏明,所以看不清楚,不过感觉也不到三十。

她们说话的声音很小,但苏明能肯定,她们交谈用的不是英语或汉语,但无论如何他得尝试沟通一下:“请问……”

才说了两个字,苏明就停了下来,因为他发现自己的的声音不太对,他的声音听起来,根本不像一个五十四岁的老人,更像是个年轻人。

苏明抬起自己的手,在月光下,这双手结实饱满,充满了力量感,绝对不是苏明原来那双枯瘦无力,布满老年斑的手,他用手抚摸脸颊,虽然不能照镜子,但他知道,那是一张年轻的脸。

正在苏明在铁笼子中胡思乱想的时候,营地中再次喧闹起来。

苏明转头一看,原来是早上离开的车队,正在进入营地,到处都是高声喊叫的人,营地里的人都在来回走动,武士都在准备武器,还有些人正在往巨牛身上套鞍具,还有些人正在分发武器,不一会,就看到十多骑怪鸟骑士当先导,后面是三百多骑牛武士,还有二十辆大牛车跟在最后,陆续开出了营地。

苏明注意到那些跟去的大牛车的笼子都是空的,还增加到九头牛拉一辆车,充足的畜力让大车跟在队伍后面跑得飞快,不一会,就一起消失在夜幕中。

队伍离开后,营地中的气氛非常紧张,由于营地中的武士已经不多了,走在四周的大部分是没有盔甲的持刀人,他们六到七人一个小队,在营地及附近巡逻。

就在这时,苏明看到不远处,一个铁笼的门不知道怎么被打开了,一个强壮的男人偷偷溜了出来,不断在黑暗角落的掩护下,慢慢移动到了另外一个笼子前,他一边观察着四周,一边用手中的某种东西撬着笼子的门,当的一声,门被轻易的撬开了。

但这声轻响,却也惊动了巡逻的几个小队,逃跑者知道自己被发现了,从撬开的笼子中拽出一个的男人,拉着就拼命往营地外跑去。

苏明在这个角度看的很清楚,被救出来的那个男人好像受了伤,行动不是很利索,但还是拼了命的努力奔跑。

两个人跑的很快,眼看后面追赶的人无法追上,苏明在心里为他们加油,直到看着他们跑出了营地,消失在夜色之中,才不由得松了一口气,放松了紧握的双手。

后面追赶的人并没有离开营地的范围,他们好像放弃了继续追赶,都在营地边上停了下来。

营地的这边一片动静也惊动了其他人,下午那个穿着华丽衣服的中年男人出现了,背后还跟着几个武士,只见他对后面的人说了句什么,其中一个武士就离开队伍,来到被撬开的两个笼子前,带上一个棉手套,伸手进去抓起两把干草,拿到两只刚被牵过来的黑豹面前。

那些黑豹发出低沉的嘶吼声,在地上的草上嗅来嗅去。

苏明心里不由得想起早上和晚上,被撕裂的那些人,心中有了不好的预感,果然,黑豹嗅了嗅干草,就飞快的冲进了黑夜里。

头又痛了,为了能让自己舒服一点,苏明躺了下来,脑子里有无数的疑问。

这是一个什么样的世界?他这具身体的原主人是什么人,是罪犯吗?他为什么会被关到铁笼里?他到底犯了什么罪?这个车队都是什么人,看他们纪律严明的样子,是这个世界的军队?车队要到哪里去?车队里被关押的都是些什么人?

苏明真想找个人来问个清楚,可他知道,那只能是个不可能实现的幻想,现在的苏明,连简单的与人沟通都无法做到。

一夜无语,早晨醒来,黑豹的数量还是六只,逃出去的那两个人几乎赤手空拳,苏明知道他们估计已经死了。

看来,逃走不是一个很好的主意,除非能想到办法,解决那些吃人野兽的追捕,否则肯定凶多吉少。

营地的人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开始做早饭,喂牲口,由于昨天走了太多的怪牛,他们并没有套车,昨天那个小头目继续带人检查铁笼,但今天没有人被抬出铁笼,苏明看到,小头目满意的离开,看来他们也不希望被关押的人死掉。

苏明想起以前在电视里看过的囚犯大转移,可能这里都是囚犯,正在被移往其他监狱,不过还是有很多疑问在他的心中,因为旁边那两个女孩,实在不像是罪犯。

“也许是偷了什么东西吧?”苏明这样在心里对自己说。

今天车队一直没有动静,苏明昨天没注意,今天就在估算时间,感受时间和太阳的变化,想看看这个新世界的一天有多长,一直到了中午,由于没有参照,只能大概估算了下,应该变化不大,也是一天二十四小时左右。

过了一下,苏明看到远处那个穿着华贵的中年人,正在对周围的人吩咐着什么。

他应该是这个车队地位最高的人,其次是他周围的那些小头目,而那些武士应该地位也不低,有人专门为他们准备食物和休息的帐篷,其次是驾车人和其他的仆役。

看起来绝对是有组织的活动,而且车队头目身上的那套衣服,工艺复杂,要不就是由很多人一起完成,要不就是由科技含量很高的成衣工厂生产出来的,还有那些武士穿戴的盔甲也式样统一,但根据身高体型不同,一件一件之间还有所区别,看来这个世界的社会应该分化程度很高了,但为什么他们用的武器那么原始呢?

带着这个疑问,苏明又仔细观察了他们用的武器,普通人的武器都很光滑,看起来就像前世的不锈钢制品,应该是大批量制作的,也没有锻打的痕迹,但武士用的武器却不是很好分辨,上面有花纹,有点像大马士革钢,无疑相当的锋利。

没有看到有火枪或者其他火器的存在,也许还没有发明火药吧。

照明用的是有罩的油灯,看来这里已经有玻璃制品了,那油不知道是天然油脂还是石油提炼的,没接触实物无法判断。

苏明仔细看自己身上的衣物,用的应该是棉线,虽然质量很不好,但经络很清晰,肯定是机器纺织的,但周围的那些人的却不太一样,看起来是手工纺织的土布做成的衣物,有的还穿着皮革做的袍子。

看到这里,苏明又有些奇怪了,既然已经有很完善的制铁工艺,武士们为何还要穿动物厚皮做的盔甲呢?

就在苏明思考的时候,几个怪鸟骑兵出现在视野中,昨天晚上离开的队伍回来了,等巨牛骑士簇拥着大车进入营地的时候,苏明发现他们看起来很劳累,还有淡淡的血腥味道飘过来。

等再近一些,苏明终于看到,他们的身上,还有坐骑的身上都是溅上去的血迹。

出去时空空的大车,现在所有的铁笼都装满了人,车的后面还跟着一大串的壮年男人,被用绳索捆着双手拖在车后面,估计是车子装不下的。

看着这一切,苏明脑子中嗡的一声,立刻明白过来,只有一种可能了,这些根本不是什么执法者,这是一只奴隶贩子的车队。

只有这样,所有的疑问才能得到合理的解释,为什么有那么多的铁笼?是因为他们需要东西关押‘货物’。

为什么要把男女分开?就是害怕‘货物’互相串联或者闹事。

为什么他们会用哪种眼神看笼子里的人?这是在看自己的钱包呀。

而不给‘货物’吃饱是为了防止‘货物’逃跑。

丢弃重病或虚弱的人是因为那些‘货物’已经失去了价值,而苏明自己,现在只是一个被抓来等待出售的‘货物’!

地球上早已经没有了公开的奴隶,苏明一下子被这个新身份给吓到了,心里起伏不定。

从以前的历史之中,苏明已经看到以后的悲惨命运,“会说话的工具”,“奴隶市场”,“汤姆叔叔的小屋”,“矿山”这些字眼从眼前闪过,苏明看了下旁边那个笼子里的两个女人,心里不由得一阵心酸。

出生在文明社会的公民,居然会被人当做商品买卖,如果发生在二零二四年的地球,估计会引起全球的公愤吧,可这里不是地球,苏明只是孤单的一个人,即没有律师,也没有电视媒体记者,更没有网络发布平台,只能自己一个人面对这荒唐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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