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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山雨欲来风满楼

刚走出尹家大门,沐雪飞便有点体力不支,周身充斥着淡淡的血腥味,苑澈放下沐玉,停了下来。沐雪飞眼泪模糊,红色袍子上面沾满泥土,强支着身体,来到沐玉身边,只见沐玉双目紧闭,气若游丝,脸上的几处伤口仍在滴血,触目惊心,沐雪飞强压着自己的情绪,柔声道:“玉姐姐,醒醒,雪儿来接你回去了,玉姐姐。。你不要睡。。我知道你很累。。但是。。求你别丢下雪儿。。。。”沐雪飞说着呜咽着哭起来,这时一双很是虚弱的手抚上沐雪飞的头,有气无力的说道:“傻。。丫头。。就算玉。。。姐姐不在了。。。你也要好好活着。。。”沐雪飞抬起头,看见沐玉虚弱的睁着眼睛,抚着自己的头,沐雪飞抓着她的手道:“不。。。玉姐姐。。。雪儿不许你有事。。。你不能有事。。。”

苑澈看着沐雪飞泪眼婆娑的样子,觉得自己的心也跟着揪了起来,扶起沐雪飞,安慰道:“雪飞。。你不要这样,你这样子只会让玉姐姐更加辛苦的。。。天色不早了,我们要快点回去给玉姐姐找大夫。。。”沐雪飞吸了吸鼻子,深吸一口气,点头道:“你说的对。。我们快回去,快回去!!”说着身体仿佛也轻松了许多,苑澈背起沐玉,沐雪飞跟在身后小心的扶着,三人朝家赶去。

行至小桥边的时候,太阳已经落山了,马上要入夜了,苑澈同沐雪飞气喘吁吁,沐玉仍是昏迷不醒,沐雪飞担忧的替沐玉擦了擦额头的虚汗,两人刚走几步,苑澈感觉脚下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身体失去平衡,眼看着就要向前栽倒,说时迟那时快,沐雪飞用尽全力抓着苑澈的手臂,硬是将他拉了回来,由于身体的惯性,一股脑的朝沐雪飞砸来,三人应声倒地,“啊,好疼。。”沐雪飞揉着头叫道,仔细一看上方有一个人的脸,离自己不到一寸,长长的睫毛,水灵灵的眼睛,正看着自己,是谁甘愿淹溺在那一池秋水里?沐雪飞觉得自己心好像要跳出来一样。

“咳咳,咳咳。。。”不知过了多久,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沐雪飞回过神来,一把推开苑澈,“哎,快起来,玉姐姐都被你摔着了,不会背就让我背。”沐雪飞来到沐玉身边,一边给她整理头发,一边责怪道,苑澈此时也似刚回过魂来,脸颊绯红无辜道:“是因为有人绊了我,我才差点摔倒的。”说话间两个人开始注意到,桥边竟坐着一位老者,借着昏暗的光线,走近了可以看见,他穿着一件破旧衣服,头发毛躁躁的,好像好多天没洗过了,身边放着一个白番,上面写着:“治病救人,药到病除。”原来是一江湖郎中,不知为何会出现在这小山村里。

沐雪飞看了一眼沐玉,又看了一眼老者,如遇救命稻草,说道:“老伯,您真的能医人吗?”老者缓缓睁开半只眼,看了他们一眼,随即闭上眼说道:“你没看我的招牌是什么,自然是能治病救人了!”苑澈心里有些担忧,拽了一下沐雪飞,小声道:“江湖术士的话,可以轻信吗?”沐雪飞焦急道:“再去镇上请大夫,玉姐姐怕是等不了了,且听他怎么说。”沐雪飞陪着笑脸道:“如此甚好,请老伯随我们走一趟如何??”老者似乎有所顾虑,说道:“先说好,没钱给不打紧,要有酒喝。”沐雪飞暗自松了口气,刚才还在担心没有银子付诊费,当即欣喜的点头:“恩,一定会给您好酒伺候着!”苑澈背着沐玉在前面走,沐雪飞依旧在扶着,老者在最后,“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昏暗中老者苍老的声音再次响起。

众人来到院内,沐雪飞一眼望去,昏暗的光线下,这个家仿佛一夜之间萧条了很多,众人来到屋里,沐天在里屋怕是又昏睡过去,阮翠玲在灯下正摆弄着铜钱,见苑澈一等人进来,沐玉脸上都是血,沐雪飞衣服上也是一团脏,有血有泥。阮翠玲忙站起身,铜钱掉了一地也没理会,惊呼:“这是怎么了?我的玉儿怎么了??”说着又开始抹着眼泪,沐雪飞低着头,说道:“娘,对不起。。都是因为我,玉姐姐去借钱不成,反被她们害成这样!”阮翠玲气的浑身哆嗦,上前就是一巴掌打在沐雪飞脸上,“你这个害人精,当初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祸害,非要读书,非要考什么玄天门,现在好了,你爹这样了,你玉姐姐也被人害成这样,你玉姐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饶不了你!!”阮翠玲说着忙过去扶着苑澈将沐玉放到床上,拿湿布给她擦着脸上、脖子上的血迹,沐雪飞抚着自己的脸,却感觉不到一丝疼痛,如果可以,她宁愿被打被骂的人是自己,她宁愿被人划破脸的也是自己,只要玉姐姐可以醒过来,只是这个世界上没有那么多如果,倘使有那么多如果,人们也许就不会犯那么多错。

“都闪开吧,拿那东西给她擦,你是不怕她伤口化脓留疤啊,”老者似乎终于看不下去说道,苑澈拉着阮翠玲说道:“婶娘,别伤心了,雪飞也不想的,我们遇见了这位老伯,他是个郎中,应该可以救玉姐姐。”阮翠玲闻言也同苑澈闪到了一边,只见那老者拿过沐玉的胳膊把了把脉,眉头皱了一下,先用些不知什么药,和水混在一起,程透明色,将沐玉的脸清洗了一下,又给她服了一颗黑忽忽的、圆圆的东西,抚着胡须,皱着眉头,喃喃道:“可惜呀,可惜。。。”沐雪飞担忧的问道:“老伯,怎么了??是不是很严重??”老者叹了口气说道:“她身上的伤倒无大碍,休养个把月也能痊愈,只是这脸被有毒的利器所伤,伤口又细又密,也不知用的是何种毒,刚才我给她吃了颗化毒丹,只能阻止毒性不蔓延去心肺,但是这伤口在脸上,恐怕。。。。”老者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沐雪飞红着眼睛追问道:“怎么了??玉姐姐的脸会怎么样???是不是好不了了???”说着又像是在问自己:“好不了了以后该怎么办。。。怎么办。。。”老者见沐雪飞失魂落魄的样子,眼睛一眯,说道:“也不是没有办法,江湖上流传着一种改变人样貌的医术叫易容术,只要有足够的银子,可以易容,改头换面也未尝不可,只是我看你们。。也没有那个银子。”沐雪飞心头一动,说道:“那易容术真的可以治好玉姐姐的脸吗?”老者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仿佛他亲身经历一般,说道:“当然了。”“只是眼下最重要的是要防止她的脸部化脓,如果伤口这么恶化下去,整张脸溃烂,将来就算你们有银子了,怕是也回天乏术。。。”

阮翠玲又坐在一旁抹起眼泪,沐雪飞走过去试探着拉了她一把,刚想安慰她,被她一下子甩到一边,沐雪飞听着老者的话,心都搅到了一起,觉得又苦又酸,追问道:“只是该如何才能让玉姐姐的伤口不再恶化呢??老伯,求您救救他。”说着沐雪飞跪在了老者面前。苑澈望着沐雪飞一脸无助的样子,昔日里她就算再怎么受尽欺凌,眉头都不皱一下,更别说向别人下跪了,心里突然一阵疼惜,这疼惜同对沐玉的疼惜却是不同的,疼惜沐玉那是因为把她当成了亲姐姐,疼惜沐雪飞,是因为什么?想起在桥边沐雪飞的脸就近在眼前,苑澈的心又开始狂跳,莫名的一阵燥热。

苑澈挨着沐雪飞跪了下来,老者见状,摆了摆手,示意他们起身,无奈道:“罢了,罢了,我知道有一种草药,可解百毒,将它的叶子碾碎,擦在脸上,去了毒,再多加调养,这伤口应该就不会恶化了。”苑澈拉起沐雪飞,两人相视而笑,沐雪飞欣喜道:“多谢老伯子指点,只是那草药长什么模样,在什么地方能找到呢?”老者抚着胡须说道:“此草药名叫千毒花,生长在极其阴暗潮湿的地方,你们可以去附近的山上去看看,花瓣呈艳红色,花瓣也可以入药,最有用的就是它的叶子,这千毒花毒性也极强,你们可要当心。”

第二天一大早,沐雪飞同苑澈拜别了阮翠玲,见那老者昨晚喝的酩酊大醉,还在呼呼大睡,便没去惊扰,两人带了点干粮和水,便出发了。

秋风吹起落叶,吹散到远处,吹过谁狞笑的唇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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