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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时光荏苒

天呈八年,仲夏时期。一个精致典雅的院落以一方石桌为中心,后边是正房,左右为东西厢房,桌前为大门朝着南开。石桌的周围绕着四口大水缸,每个水缸上此时正有莲花开放,里面游着几只老鳖。若是凝神看去,这几只老鳖似乎有些不同寻常,因为个头太大,而且老鳖的头上还有两处微微突起,似乎要长出角来一般。

此时,桌上摆着几品香气扑鼻的点心,四人坐在桌旁边喝茶边轻声交谈,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各有不同。

“莫兄,在下此次也不是空手而来,本家来收到一株百年人参!若是莫兄能答应此事,这山中瑰宝将来也可算作小女嫁妆的一部分。”其中一位长相精明的男子说着从怀里拿出一长条形状的木盒。

在他右手边的少女闻言面色微微有些泛红,暧昧的看了一眼身边的书生。

这时坐在那精明男子身旁的莫乡绅伸手推回了木盒,随后说道:“莫某怎能不知林老弟是为何而来,可此事莫某真的爱莫能助。犬子能获得这无极书院的名额还要多谢李丞相关照,在下实在没有这个能力呀。”

莫乡绅身旁的书生这时急着说道:“爹,要不要我们再求求李丞相?”

“胡闹,上次李相的回信你也看了,就连他也只能拿到一个名额!若不是因为你前年无意间救了李相之子一命,怎会将本来给自己儿子的机会给了你?“莫乡绅无奈,心里骂着儿子的不懂事。

书生听出父亲语气中略有怒意后只好闭嘴,充满歉意的看了一眼身旁女子。

那女子看到书生递来充满歉意的眼神后,坚定的说道:“此事都怪予方不好,让莫奇和莫老爷为难了。”随后他转头对着林姓中年男子说:“爹,莫家为人有口皆碑,他们肯定已经尽力了,此事以后不提也罢。”

那林姓男子瞪了林予方一眼,随后说:“长辈说话,哪有你这小女子插嘴的道理!不过此事确实不提也罢,林某这就告辞了!”说罢朝着莫乡绅一拱手,收起木盒起身离去。

林姓男子作势欲走,气氛顿时尴尬到极点,这莫乡绅留也不是,不留也不好,谁让自己儿子痴迷于这林予方?

犹豫了片刻,莫家父子还是起身送林家父女离开了。

此事还要从两年前说起,那日李丞相带着妻儿来青岭紫龙湖游玩,不料途中遭人暗算。

李丞相身中一箭顺着水流飘走了,其夫人当场被杀,而李相之子在逃难途又被家丁抛弃,一路乞讨来到了青山镇。

虽说他一直声称自己是李相之子,可在这穷乡僻壤又怎会有人相信?

莫奇当时也只是可怜这孩子,便领回家中吃了顿饱饭。本想吃过饭就打发他走的,可是席间他问了那孩子几个问题,那孩子回答的有理有据,语气也是不同凡响,完全不同于山野村夫,几句话莫奇就听出来这孩子怕真是李相之子。

后来一打听,这李相确实是遭人暗算,前几日才刚刚回朝,正在四处打探儿子的下落。

莫奇和莫乡绅商量了一下,给李丞相写了封信后立刻雇了几个保镖,由莫奇带着李相之子马不停蹄的北上京城。在一个县丞都没有的小镇突然出来个丞相之子,这可是祸非福,若是等着京城来人,恐怕来人未到莫家就会被灭门。

果不其然,也不知是谁走漏了消息,一伙贼人知道了他们的行踪,在路上阻击他们。

在保镖全部死伤之际,莫奇也没有抛下李相之子,只身为他挡了一刀。当时幸好京城出来接应的兵马赶到,吓跑了贼人,否则莫奇此时早已横尸荒野。

随后莫奇便跟着人马回京疗伤,李相很是感激莫奇所为,又佩服他那一颗善心,便许下承诺,将李相之子进入无极书院的名额让给莫奇。

对无极书院不是很了解的莫奇推了推后便答应了,因为他以为只是一家书院,却不曾想那无极书院教的是以学入道的成仙之法。

莫奇后来与相府下人聊天的时候谈及此时,那下人听说丞相把入院名额给了莫奇,当时可谓是惊讶至极,七窍都张得老大。随后便告诉了莫奇此中神奇,和这一个名额的珍贵。

莫奇知道后又去找李丞相百般推辞,可是李相心意已决,毕竟什么都比不上自己儿子的命重要。再说这无极书院的名额虽然给了莫奇,可他儿子毕竟年少,日后说不定还能为他争取到其他进入其他仙门的机会。

莫奇伤好还乡后就将此事告知了他父亲莫乡绅,当然还有他青梅竹马的林予方,两人早已私定终身,自是无话不谈。

林予方无意间又与其父谈及此事,恰巧林父常年跑商,对这无极书院略有了解,便想着无论如何也要为自己女儿争取一个机会。可没想到,最后还是没有万全之法,两家也差点因此闹崩。

再说这刚从莫家出来的林家父女,俩人走在街上一言不发,林父皱着眉头若有所思,而林予方脸上却很是平静。

这时,林父突然开口道:“闺女,你于那莫奇的缘分至此恐怕也是尽了。”

林予方心中大惊,暗道糟糕,以为是父亲被莫家惹急了,她赶忙问道:“父亲何处此言?虽说莫家没帮到我,可也不至于如此闹翻呀!”

“不是为父度量小生他们的气,只是你不知个中缘由,为父也是看好那莫奇的,一直试着帮你们。这无极书院可是当今天下六大仙门之一,远在天边,且不论距离,一入仙门便超脱俗世,修行起来动不动就是十年百年。”

林予方惊讶道:“十年百年?”

“没错,若是莫奇只身进了无极书院,恐怕就是数十年离不开山门。数十年后他还是如今这般模样,你却已人老珠黄,你们的缘分如何不散?”

林予方此刻心中惊骇不已,一时说不出话来。

林父见状也知道,此时林予方心里定是一团乱麻,俩人便又沉默下来,满脸愁容的朝家走去。

林予方当晚一夜无眠,心头一直萦绕着一丝烦恼。她不知道莫奇为什么从没跟她说过此事,动不动十年百年的修行让她拿什么去等?难道莫奇压根就打定了主意,只要离开此处便从此和她天人两隔?

可她细细一想又觉得不对,首先莫奇不会说谎,再者说,她也相信两人的感情,不觉得莫奇是在欺骗自己。

鸡鸣时分,正当她苦思不解的时候,窗外传来两声不伦不类的“咕咕”叫声。林予方听到声音心头一喜,因为这正是莫奇的暗号,每次他想找林予方的时候便在院外叫上两声。

林予方赶忙起身穿上衣服,可是即将出门那一刻却又踌躇了,自己到底还要不要见他?

院外的莫奇此时正蹲在林家的后门处,时不时的透过门缝朝里张望。他的表情此时略显焦急,一是昨天的事闹得很不愉快,再者是早上出摊的店家快要出门开张了,不远处都已经飘来了豆浆的香味,他可不想让这些卤水小哥知道自己和林予方的事,免得日后市井间传闻把两人变成奸夫****,成为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莫奇等了一刻钟有些不耐了,又“咕咕”叫了两声。

院内突然传来了一阵开门声,莫奇心中一喜,随后大叹不妙!因为如果是林予方的话肯定是悄声开门,蹑手捏脚的走出来,这开门声似乎一点遮掩之意都没有。

果不其然,不一会后门打开竟是穿着睡衫的林父站在门后。

莫奇见状一低头转身就要溜走,这时林父开口了:“莫贤侄,进来吧,你们俩有些话还是说开了好。以后贤侄若是得道,还望能帮衬下乡里,照顾下我林家后人。”林父说着领莫奇走进了院里。

莫奇则是尴尬的不知该说什么,只是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林父又接口道:“还有,日后不要再来我家后门鬼叫了,免得毁了予方的清誉,我知道以贤侄的心性定能理解我的难处。”

莫奇虽然不是很懂林父为什么突然这样说,可还是一直点头,因为他此刻真的恨不能钻到墙缝里。

这时林予方也走了出来,面色不善的对莫奇道:“你还来我家作甚?”

莫奇此刻是听得林父的话后一头雾水,而后又被林予方一句话问傻,整个人呆立当场,内心崩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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