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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命运

冬季日之后第三天,人们期待已久的一年里最热闹的一天,无论是平民还是贵族,在这一天里都会穿上自己认为最漂亮的衣服,盛装出行,从这一天起,持续时间长达二十五天的复活节将正式开始。

大陆上流传着一句话:铃兰帝国的国土面积扩张到哪里,光明教廷的神殿便建到哪里。

经过二百多年的发展,光明教廷的神殿已经遍布了半个大陆,北方的青泽大草原,最终阻挡了帝国与神殿联合组成的远征军,上一次与草原人的大战,十字远征军遭到了从来没有过的惨败,这让两个老头子头上的白发越加增加了。

其中一个老头铃兰帝王艾伯特五世一怒之下,不顾帝国财政军费的紧缺,组建了五十万人的北方军团。

另一个老头处境更是不佳,光明教廷现任教皇,战败之后,教廷里一直反对侵略的左翼势力。偏偏在这个时候跳了出来,指责教皇滥用神职人员参战的错误方针。

这几天里神殿内都吵翻了天,一直都没有任何一边能占到上风,最后因为教皇的一句话,事情才得以缓和。

这个穿着神袍的老头,一脸圣洁仁慈的表情,端坐在神殿里正上方,说了一句:“复活节马上就要到了,教廷的诸事繁多,参战与否,过了这段时间,再拿主意。”

因为复活节里有一件对教廷很重要的事情,所以,一直对教皇不满的左翼势力才暂时妥协,这件事情便是:处置异端,具有黑暗体质的人以及抓到的其他神灵的信徒。

在这里要细说,生在这个大陆上的人,因为空气中自然元素含量非常充足,所以,从出生的那一刻起,由于遗传,大多数都会继承其父母的体质,当然,极少数也会出现跟其父母不同的体质,人们称之为,变异体质。

一般来说,大陆上出生的人,因为自然元素的影响,无外乎只能是以下几种体质,分别是,光明,黑暗,水,火,土,风。

当然生来就有以上几种属性体质的人是万幸的,因为大陆上极大多数人呈现的属性状态是,无,也就是无属性体质。

无属性体质的人是不幸的,因为天生不能融合自然元素,根本来说,在天赋上,没有修炼出属性斗气的可能。

事情也不是那么绝对,如果生来便是黑暗体质,光明神保佑最好不要出生在铃兰帝国国土范围内,在这个视黑暗体质为异端的国家,如果恰好不幸是黑暗体质,最后的归属只能是在光明神殿外的火刑架上。

伯伦家族,大公府里的念罗·伯伦少爷,满足了以上所有的条件,无疑他是其中倒霉的一个。

无论是平民还是贵族,都会在自家孩子十岁的时候,送到附近的神殿测验,为了孩子的前途,如果测验出是极好的属性体质,那么就有很大的机会,被一些大家族看中,收进家族里,修习武技。

在这个大陆上,十岁的时候无疑是决定了大多数孩子一生的命运,十岁的时候,也是念罗测验出黑暗体质,被教廷审判,注定为世人所不容的开始。

帝都的冬天,由于位于大陆的南方,空气中并不是那么寒冷,大公府外门梁上挂上了彩布,门下所有的守卫战士都换上了一套崭新的铠甲,为了迎接复活节的到来,几乎所有的贵族为了脸面,都会将自己家外面的大门处装饰的最为豪华。

伯伦大公府外,今天早上雾气刚散开的时候,便来了一队车马,来的是光明教廷的六个神殿武士,以及一个身着白衣的神职人员,只是,在他们的身后却有一辆不合气氛的囚车。

很快,门外面的守卫就将消息传到了伯伦大公的耳边,得到消息后,九级光系大骑士雷森·伯伦,帝国的大公,很快就穿上了一套白色的骑士铠甲,他看上去面容苍劲,一双铜铃般的大眼里,精神劲十足,丝毫没有一点老人的迟暮之气。

他到了门外,招了下手,叫过来了一个亲卫战士,吩咐道:“去将外院的念罗·伯......不,将那个异端带到大门外。”

亲卫战士领命去了,伯伦大公脸上的表情不变,昂首阔步走了出去。

神殿来人的消息,惊动了整个大公府,伯伦大公的三个夫人,以及七个儿子,八个儿媳,带着一群更小的晚辈早早的就来到门外,其中绝大多数人,都是抱着来看自家这个异端的热闹。

过了不久,门边的人群里让出了一条路,伯伦大公盛装迎了出来,他大笑着走了出去,迎上了外面的这个身穿白袍的神职人员,大笑道:“林穆老弟,没想到,只是一个小小的异教徒,却让我们的白衣主教亲自走一趟。”

林穆脸上表情复杂,本以为这是个得罪人的差事,心里对这次分布任务的执行官还有些不满。

不过伯伦大公的态度,让他有些摸不着头脑,毕竟能混到白衣主教这个位子,也不是个庸人,脸上表情只是顿了一下,立即脸上一变,笑着道:“大骑士公私分明,实乃我辈楷模,这次伯伦家的事情,实在是让人遗憾啊。”

两人都是神殿里的高层,平时也都打过照面,虽然算不上熟悉,不过谈起话来也颇为熟络,两方彼此聊着这个复活节神殿里准备的一些大事件。

“念罗来了。”家族里一个孩子眼尖,叫喊出声。

这一声,让所有人原本的主意力从伯伦大公那边转移了过来,看着这个家族里当年的小子,如今已经长大成人了,一些人心里倒是松了口气,这家族下一任族长的位子,关键是世袭公爵的继承权自己是有点希望了。

原本伯伦家的八个儿子里,第六个儿子罗恩·伯伦是最优秀的一个,无论是武技,还是谋略,都是下一任族长最合适的人选。

念罗的父亲,罗恩·伯伦的终身制伯爵官位,是靠自己在南方战场的功勋换来的,当年,这个在帝都贵族里最年轻的伯爵,不过只有二十三岁。

如今,眼看着,这么优秀的族长人选下面的继承人却是个教廷审判的异端,一些别有用心的人心里当然乐开了花。

念罗缓缓走了出来,身上的着装十分寒酸,这只是一套普通的仆人衣服,眼看着这个小子冬天里却穿着一套单薄的衣裳,人群里的一个贵族妇人,瞬间眼泪便在眼睛里打转。

念罗远远的就看到了思念已久的母亲,人群里其他族人身上都穿戴着过节日时的隆重盛装,只有自己的母亲,虽然看上去依然那么美丽,但是却只是穿着一件平常的蓝色长裙。

念罗的心里感觉很难受,因为自己,父亲跟母亲不得已分别,这个家算是因为自己,变得‘破碎’了。

正在这个时候,一个少女从人群里跑了出来,冲了过来,紧紧的抱上了寒风中衣着寒酸眼里正在出神的念罗,少女口带哭腔,嘴里哽咽着说道:“哥哥,对不起。”

感觉到少女弱软的身子抱在自己的身上,念罗顿了一下,伸手将少女推到了面前,看了一下跟母亲八分相像的少女,心想,雷楠比起小时候来,已经长成了一个亭亭玉立的美少女了,感觉到妹妹的关心,念罗心中的寒冷突然增加了一丝暖意。

随后他脸上微微一笑道:“哥哥知道,不怪你。”随后擦掉了少女眼角的泪珠,拉着少女的手,傍若无人的走到了母亲面前,不顾旁人复杂的眼光砰的一下就跪了下去,口中道:“儿子不孝,从今天起就不再是伯伦家的族人了。”

念罗的一席话,让原本板着脸的伯伦大公心里勃然大怒,心想,虽然是我伯伦家将你除名了,但是这种大逆不道的话一个晚辈怎么敢说出来,不过他阴沉着脸,嘴上到并没有说什么。

跪在母亲的面前弯腰重重磕了一下头,念罗母亲心里难受,也不知道说什么来安慰自己的宝贝儿子,只是将儿子扶了起来,旁边的雷楠见状,连忙紧紧拉住了母亲的手。

“乖儿子啊,以后自己要保重啊!”念罗母亲一句话说完,内心却不忍看着儿子离开,转身向着大公府内走去。

“哥哥,一定要好好活下去。”雷楠依依不舍的道别,然后追上了母亲。

看着母亲,妹妹的背影,念罗深吸口气,强忍住内心的酸楚,转身一步踏出了大公府的门槛,从此,在他的内心里跟这个家族再无任何瓜葛。

母子分离的场面,让在场一些心软的贵族夫人心有不忍,毕竟是女人,就算生在贵族家庭,也多是心软的,但是念罗这几位伯伯叔叔,眼中却多了一丝让人寻味笑意,看来这一幕是他们所期待的。

从出门到上囚车这段距离,伯伦大公阴沉着脸至始至终都没说一句话,直到囚车出发。他对着白衣主教林穆礼貌性告别的时候,才开口说了一句话。

在囚车上,前面几个神殿武士开路,身着白袍的家伙则是骑着马走在囚车前,几年下来,念罗到是第一次有闲心欣赏帝都的繁华,复活节,果然不同凡响,整个帝都都被披上了一层彩色的外衣,看上去格外美丽。

到了中午时分,第一天的复活节整个气氛被推向了高潮,帝都的街道两旁站满了看热闹的平民,贵族们则占据了一些视野开阔的地方,坐在舒服的敞篷马车上,面前摆着各种甜果,等待着接下来精彩的节目。

帝都的人流量比平时增加很多,城防军增派了一个千人步兵大队,治安所则是全员出动,原本轮到休假的治安人员,也倒霉的被安排上了岗位。

黑暗中丑陋的家伙们即将来临,请大家睁大眼睛,观看他们滑稽的表演,帝都的大道上面,跑过一匹黑头大马,马蹄飞奔踏过,马上的神殿骑士高呼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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