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神秘女人
六月二十，晨！
阴暗，狂风！
天气悲壮！人也悲壮！
忠义堂正在送送一个人！
堂前挂满白布，堂下摆着一口棺材，不大，也许这就是他的一生！
一块硕大的灵位：盐帮帮主水中留之灵位！
忠义堂已跪满了人！
盐帮帮众都已挂孝！
各地帮众都已赶来，为老帮主送行！
江湖群雄也纷纷而来！
他们也只有一个目的——送别！
一拨人，一拨人，一拨人……
送别英雄！送别离人……
英雄初出，江湖失色！（山河）
英雄在世，江湖变色！（风云）
英雄归去，江湖暗色！（天地）
刘一飞、徐福子、青青、非花、邋遢道人，他们送别水中留，送别朋友，也送别英雄！
非花没有笑，此刻他笑不出……
豪侠三尺剑，生死一线间！
名扬天下又如何？死了不过只是一堆黄土！
多少年以后，还有什么？
那另一个问题而生……
人活着为了什么？
不是没有答案，只是说不出……
忽然，从堂外走进一个身穿紫红衣衫的女子进来！
没有人能看到她的美貌！因为一层纱巾！
每个人都知道她是一个漂亮的女人！
为什么？
因为没有人知道她的容颜！
没有人阻拦，因为来者是客，何况今天是……
那女子却跪下，很久很久！
一句话也没有说！只是看着灵位！
目光中充满了悲痛！
但她没有流下泪水！
片刻间，站起，走向水中留遗体！
宫买秋霍然站起，已阻她去路！
宫买秋道：“姑娘，请留步！”
那女子没有说话，但脚下并未停住！
宫买秋沉声道：“姑娘，这是老帮主遗体之处，不便打扰，还请离去！”
那女子还是没有说话！
宫买秋脸色一变！冷冷道：“姑娘清离去，如果扰到老帮主，既便是客，宫买秋只怕也要得罪了！”
那女子手一扬，手里拿着一块物件！
宫买秋一见此物，脸色煞然，已拜了下去！
那女子仍是没有说话，慢慢走近棺材！
宫买秋没有阻拦！
眼中尽是伤痛之泪！
在场之人都望向她！她的特别已让众人惊诧！
宫买秋何人？盐帮新任帮主！
他却对她很是恭敬！
她又是谁？
她对水中留又是那么的熟悉！否则她不会来送他最后一程！
她的身份又添了几分神秘！
难道这个女子是……
不可能！
难道这个女子是……又怎么可能，她不是……
在场的人只怕只有一人知道她！
宫买秋！
赵子生，颜中立，贺平等分舵舵主也不知道！
她的到来不是偶然！
她走了，不是向外，而是向内！
宫买秋只说了一句：“不准阻拦！”
一句话更让人不明白！
那女子一句话没有说！
来得那么神秘，去得又是那么神秘！
她像今日的天气，那么飘渺，那么孤寂！
似在雨中，却又不在雨中。不在雨中，而她却为何多泪？
忽然间！一名盐帮帮众匆匆进来！向祈威低声几句！
只听得祈威喝道：“不准！”
宫买秋道：“祈护法，何事？”
祈威道：“帮主，那个扶桑女子要来祭拜老帮主！”
宫买秋道：“请！”
祈威道：“帮主，她……
宫买秋道：“请！”
徐福子道：“这个宫买秋却有水中留的风范！”
邋遢道人道：“难怪水中留会选他接任帮主！”
青青道：“美子怎么来了，不是说不让她来，她怎么……
刘一飞道：“死者为尊，在这里没有恩仇，只有两种人！”
非花叹气道：“死人与活人！”
徐福子、邋遢道人都是苦笑一声！
刘一飞目光已落在京九由美子身上！
此时，她已经走了进来！
霎时间，气氛变得紧张！
因为现场只剩下一种目光！
仇恨的目光！
而她并没有停住脚步，还是走了进去！
青青被眼前的场景惊住！
青青的双手已紧紧抓住刘一飞的左手！
刘一飞知道：她的担心与害怕！
刘一飞淡淡一笑道：“放心，什么也不会发生！”
此刻青青的手才慢慢移开！但目光还是担心她的安全！
江湖仇怨！本来就很难分得清！
何况她还是平川一郎的妻子！
若在他处，此刻她已人凋花落！
可见江湖还有真侠士！
京九由美子只一句对不起
三个字包含了她对水中留的愧疚！
这三个字不止是她说的，还替另一个人说的！
可惜他不在！
不，他在！
此刻他已经站在忠义堂！
刹那间已至！随后涌进不少盐帮帮众！
仇恨之人在场，兵器在手！
一场复仇之战就要爆发！
众群豪已闪在一边！
刀光闪，人影动！
一声声惨呼！
青青惊道：“他，平川一郎！”
这一惊，不是为了平川一郎，而是京九由美子！她的的命！
剑未出，人未死！
平川一郎冷喝一声道：“平川一郎，你来干什么？”
平川一郎道：“拜祭！”
贺平道：“不必！”
颜中立道：“你莫要以为盐帮好欺负！老帮主虽走了，我们还在，容不得你在这里放肆！”
平川一郎道：“你们……只轻笑一声！
赵子生道：“你什么意思？”
平川一郎道：“你们还不配！”
片刻间，盐帮上下已围住了他！
群雄无不愤然！
不配，何等蔑视！
它不是对一个人，而是整个盐帮！
逝者已去，而你……
却听得宫买秋大喝一声：“住手！”
平川一郎道：“我来只为送别对手！”
宫买秋道：“请！”
祈威怒道：“帮主！”
颜中立道：“他欺人太甚！”
人人愤慨！
宫买秋道：“你们想怎样？”
众人不语！
宫买秋道：“报仇！血流成河！老帮主今日走！而你们要让他老人家见到血光吗？”
无语！
宫买秋大声道：“退下！”
无声的退开！
平川一郎笑了笑道：“你是谁？”
宫买秋道：“宫买秋！”
平川一郎道：“盐帮帮主！”
宫买秋道：“是！”
平川一郎道：“好！”
宫买秋道：“什么？”
平川一郎道：“你是一个不错的对手！”
此语一出，群雄无不骇然！
宫买秋冷冷一笑，道：“哦？”
平川一郎道：“是！”
宫买秋道：“那我应该很荣幸了！”
平川一郎道：“是！”
宫买秋道：“请！”
众人一惊，他不会在此动剑吧！
京九由美子惊恐道：“不要，一郎！”
一张冷峻的脸，一张目空一切的脸！
可怕，冷漠！
但现在，他却笑了！
平川一郎大笑！
宫买秋不语！
许久，平川一郎笑道：“你是一个不错的对手，但那是十年之后！”
宫买秋冷喝道：“你……手紧紧握住明确没有动！
平川一郎道：“十年之后好，如果我还活着，一定会来找你！”
宫买秋道：“好，我等着你！”
平川一郎大笑，笑得很畅怀！
片刻，他走向灵位前，深深鞠了三个躬！
对手，什么是对手？真正的对手会赢得人的尊重！
平川一郎道：“走好！”
人已走向刘一飞！
京九由美子在他身后，却在呼喊：“一郎，一郎……
他没有听见吗？
不是没有！在他眼中只有一个人——刘一飞！
其他人至不过是一件物品，一个摆设！
她！京九由美子！他的妻子！也不例外！
何必那？她有心，心愿未了！
而他！虽有心，但他的心是冰的！
冷酷，无情！
平川一郎道：“你！”
群雄心中一惊！
此刻不会将有一场大战要来吧！
青青没有看平川一郎！
因为他不配！
一个女人如此为了一个男人！而这个男人却丝毫看不到！
他已经不是一个人，一个男人！
像别人所说，他只是一把剑！
一把杀人的剑！只懂得杀人！
刘一飞道：“你！”
平川一郎道：“八月十五。”
刘一飞道：“时间？”
平川一郎道：“是！”
刘一飞道：“为什么那么晚？”
平川一郎道：“因为你是下一个！”
刘一飞道：“好！”
平川一郎道：“地点？”
刘一飞淡淡一笑道：“这里！”
平川一郎道：“好！”
刘一飞道：“她那？”
平川一郎望见已是泪水的美子。
平川一郎道：“她……你想怎样？”
青青怔住！
刘一飞道：“她是一个好女子，她不能死！”
平川一郎笑道：“为了你！我答应！”
话语落人离去，美子快身奔出忠义堂！
青青欲追去！
刘一飞道：“随她吧！”
青青道万一……
刘一飞道：“没有万一，她去，这对他也许是一件好事。”
青青道：“那……
刘一飞道：“怎么？”
青青脸上飞红，垂头不语！
刘一飞目光望去，已看出原由！
邋遢道人道：“这一战，你始终避免不了。”
徐福子道：“这不是你希望的吗？”
邋遢道人道：“无量天尊！”
宫买秋道：“八月十五。”
刘一飞道：“是！”
宫买秋只是淡淡一笑道：“八月十五，只怕他等不到！”
刘一飞道：“你……不可！”
宫买秋道：“放心，盐帮几百年基业，老帮主一生都为了盐帮，我怎么会拿盐帮做这个赌注。但仇一定会报！”
刘一飞不语！
宫买秋道：“你是老帮主的朋友，我知道你和老帮主是一样的人，不耻这样做！但人各有各的方法！”
刘一飞只淡淡一句话道：“小心！”
宫买秋道：“多谢！”
人与人，面对面！
距离这么近！却为何感觉不到？
远和近之间难道隔得只是一段距离吗？
是，那距离多远是远，多近是近？
不是，远和近隔得又是什么？
难道是两颗心吗？
我问了一句？你又如何回答？
夜凉如水！
刚刚下过一场雨，雨很大，很快！
月光倒映在湖面，而星星也在水中闪烁！
如此月光如此星星=，夜景迷人无人恋！
湖水中，还有一个人影，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远远望去，可见几点灯光！
他在等人吗？
黑暗中又走出了一个人！
那人只在他的身后！
没有说话！
两人都是无语，站在那里！
良久，良久！
这一切，好像只是为了看夜色美景！
但他们心里却不是！
流星划过夜空，只留下那一刹！
人走过一生，留下了太多！
他的身子很直，像苍松！
她的身子很弱，像垂柳！
他就那样站着，而她仍站在他的身后！
他还是不动！她也没有动！
突听到一阵船儿划过去的声音！
夜色下，一条船儿离开岸边，划向湖面！
那是去湖心岛的方向！
两人一惊！细看之下，二人更是一惊！
划船之人不是别人，正是那神秘女人！
这么晚，她为何还在这？
这么晚，她为何要到湖心岛？
这么晚，她一个人，她又是谁？
船儿渐行渐远！
心中的疑问却越来越深！
静！只见湖心岛方向一盏孤灯已燃起！
良久，良久！
刘一飞道：“你来啦！”
青青道：“你一个人？”
刘一飞道：“是！”
青青道：“为什么？”
刘一飞不语！
青青道：“你心里在想一件事？”
刘一飞还是不语，但眼神已望去！
青青道：“平川一郎？”
刘一飞道：“不！”
青青道：“不是他，那会是谁？”
刘一飞道：“水老前辈！”
青青一惊道：“为什么？”
刘一飞道：“他的故事！”
青青道：“故事？”
刘一飞道：“是，一个人都有自己的一个故事，无论他是谁？穷人、贵人都一样！”
青青迟疑道：“他的故事，可水老前辈已经死了！”
刘一飞道：“是！”
青青道：“一个人死了，他还有故事吗？”
刘一飞道：“有！一个人的死，并不代表他的故事就结束，而是让这个故事更神秘！”
青青道：“是吗，那你想到了什么？”
刘一飞神色一变，没有说话。
青青怎知他心里想到了什么？
过了很久，刘一飞缓缓道：“看到那条船吗？”
青青一惊道：“看到了！”心道：怎么有条船在这里？
刘一飞道：“那个人那？”
青青道：“也看到了！”
刘一飞道：“她去了哪？”
青青惊道：“湖心岛！”
刘一飞道：“湖心岛！”
青青一怔，道：“你说她是那个兰儿？”
刘一飞目光一闪，凝视着青青！
青青道：“怎么了，为什么这么看着我？”
刘一飞道：“她是吗？”
青青道：“她不是，又会是谁？”
他的这一句，是在问自己！
他的头垂了下去！
青青望着那船，那人，道：“是她，那个蒙面的女人！”
刘一飞一声叹息！
青青道：“你与平川一郎一战，你怎么想的？”
刘一飞突发出一种声音，声音很奇特！
“你……
只有一个字！
青青一怔，被他这一声所惊！
片刻间，刘一飞这才恢复平静！
青青道：“你在想什么？”
刘一飞只淡淡一笑，很勉强！
笑代表着很多种意思！
刘一飞又想到了什么？
刘一飞道：“你说什么？”
青青道：“平川一郎！”
刘一飞道：“他？”
青青道：“你和他……
刘一飞道：“他和我一样！”
青青怔住！
刘一飞又是一笑，但这一笑却很甜！
青青不语！
她，明白他！
他，也明白她！
但她必须接受他的选择！
因为他这一生，还有两个字——正义！
正义，它不是一个人的名字，但它却比一个人的名字更响亮！一个人有了它，这个人本身就是一把利剑，敢于向一切恶势力挑战！
哪怕面对死亡，他也不会害怕！
因为他就是正义！
正义始终战胜邪恶！
这是一个事实！
这是一个铁一般的事实！
摆在所有人的面前！
它即是一个骄傲，又是一个警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