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看资料看得有些迟,夏夏直睡到中午才起床。洗漱完毕,午饭已经摆上桌了。伴着顾奶奶的八卦,三个人慢慢吃完了午饭。夏夏起身向屋外走去,顾奶奶向老顾一个劲的使眼色,老顾纠结了半晌之作没有看到。顾奶奶气哼哼的收了碗筷进了厨房。
看着闹别扭的外婆,夏夏脚步轻快的出了小院。
车子刚驶进村子的大街,黎煜暄就看到了桥头的少女,虽然隔着很远,依稀只是个模糊的背影,但是黎煜暄知道是她。一瞬间好多情绪涌上心头,欣喜,迫不及待,羞涩还带着一点点的苦恼。他该怎么接近她呢?
车子并没有在老顾他们家的路口停下,而是又往前行驶了一段距离。在临近河边的小院子里停了下来。
远处行驶而来的车子打来一阵热浪和铺天的灰尘,夏夏不耐地皱起眉头,只是眼睛仍是看向远处的荷花池。好像世界万物都不能吸引她的注意。
黎煜暄有点失落,她真冷漠,自己弄出这么大的动静她连眼睛都没朝他看一下。暗自为自己这种少年心性感到好笑,随即又忍不住感叹,她连皱眉都那样好看。
车上紧跟着少年下车,又下了四个黑衣男子。炎热的夏天,穿着笔挺的西装井然有序的从车上搬着行李,打扫着院子。效率极快,黎煜暄感觉他才看了少女一会儿,他们就收拾完了。心下无奈,进了院子,打开行李箱摆上各种画具,架上画板,摆好颜料放好衣物,看看日头已经落下,飞快跑出院子。
夕阳下,少女正缓缓从桥头上步行而下,两侧绚烂的彩霞灼灼地烧到了天边。带着清新荷花香气的晚风轻轻地吹起了少女白色的裙摆。那是顾芝兰的裙子,简约的白色连衣裙清新的像一朵白莲,正婉约地向他走来。裙子并不合身,有些宽松,衬得那人儿越发娇弱好像随时会乘风而去。
黎煜暄失神的看着,猛然回神想伸手抓住眼前的佳人时,偌大空旷的街道已空无一人。
黎煜暄苦恼的扯着头发,满脸郁闷。
“少爷,院子已经收拾好了。如果没什么吩咐我们就回去了。夫人给您安排了徐妈来照顾你,明天给您送到。夫人说,不能拒绝,不然您一个人生活她不放心,还是会让你回去的。”黑衣人恭敬却毫无情绪的传着话,并没有注意到他家少爷心情郁闷。
“知道了,知道了。”黎煜暄不耐烦地挥了挥手,一切又恢复了平静。幽幽的看了一眼寂静的街道,天色已经暗了,路边长年失修的路灯也颤巍巍的亮起来了。少年叹了口气,落寞的转身进了院子,也没有开灯。枕着手臂暗暗地想着。
呵,那个寸发姑娘,你明天逃不掉的。
黑暗里,传来一阵嗤嗤的笑声。不知是笑她还是笑他。
夏夏像往常一样伴着朝霞晚风漫步回去。外婆正在摆桌子,时间刚刚好。说实话,她害怕面对外公外婆担忧的眼神,那时刻提醒着她顾芝兰真的不在了。她不知道这种懦弱的几近逃避的行为还要维持多久,但她迟早会选择面对的不是吗?她和顾芝兰一样坚强。
今晚的饭桌上显得异常的安静,没有外婆的八卦做辅菜,连吃饭都没有什么滋味了。抬头瞥见外公紧锁的眉头和外婆拿筷子用力到关节发白,夏夏的心不安的跳动着。
吃完晚饭,三个人都静静地坐在桌边保持着沉默。夏夏受不了这种压抑,扔下饭碗打算起身离去。
“夏夏,你先坐下。外公有话要和你说。”一直紧锁眉头的老顾突然开口。
夏夏张了张嘴想说什么,终是什么都没有说,又缓缓地坐下。
顾奶奶紧张地盯着她,好像害怕她随时会逃跑一样。
“这么些天过去了,难道你就没有什么想问我的吗?”老顾思索了半天,沉声说道。
夏夏有一瞬间的惊愕随即又是一副意料之中的表情。是了,终于要告诉我了吗?
夏夏没有出声回答。沉默,沉默,沉默。
看着夏夏满脸纠结的表情,顾奶奶想打断这样的压抑场景,被老顾挥手制止了。
过了许久,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暗夜里,三个人影环坐着,看不清他们的面容。就在顾奶奶以为要这样坐到天明时,夏夏清冷的嗓音传来。
“外公有什么想告诉我的?”没有直接回答老顾的问题,将问题又抛给了老顾。
老顾错愕了一会儿,随即大笑,“你和你母亲一样,狡黠得像只小狐狸。”这是这么多天来,他们首次提到你,顾芝兰。
夏夏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等待着下文。
老顾停顿了许久,不知是不想说还是如何说。顾奶奶撺掇着两人进屋。
“你母亲是个很聪慧的人,从小她就是我的骄傲。”老顾斟酌了半天,开口说道。夜色里,一切都是模糊不清的,只是老顾一个人自顾说着。
“你母亲五六岁时,我那时正打算把木匠这门手艺往大了做。每天早出晚归根本没工夫照料你母亲和你舅舅,他们兄妹二人都是你外婆一手带大的。”老顾略带愧疚的看着满脸疑惑黑暗里显得朦胧的夏夏继续道,“对,你还有个舅舅。是你母亲的哥哥。他们兄妹从小感情就很好,你母亲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已经可以接受我手中的大部分工作,她很有天赋。而你舅舅对生意总是不上心,总是钻在厂房里研究家具。那时候,顾氏成立还不久,都靠你母亲的才干和你舅舅的勤恳,顾氏才能顺利延伸至今。那时,我年纪也大了,总觉得很对不起你外婆,结婚之后一直没有好好陪过她,于是,就把顾氏交给了他们兄妹二人打拼,我们老两口下乡避世来了。”说着慢慢的拉起了顾奶奶略显粗糙的手,放在手里轻轻的摩挲着。
“不过他们兄妹也没有辜负我的期望,你母亲只用三年就垄断了全国的家具行业。我当时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很兴奋,整宿都没睡着。当时你母亲才十九岁啊。”老顾说着双眼又含着当年那种激动地神色。
夏夏没有接话,她在沉思。舅舅?为什么印象里从来没有这个概念。
老顾拍拍她的手示意她接着听完。“那天晚上,我把他们都召回来,想商讨一下顾氏下一步的发展计划。你舅舅那时在生意上已经能独当一面,他又很喜欢家具,坚持要把顾氏家具发展到全球。我不赞同,毕竟顾氏根基太浅,国外的水又太深。我建议顾氏在国内再兴起房地产事业。我和你舅舅争论不休,于是询问你母亲的意见。你母亲并没有像以前一样对这个问题很热衷,她说,她想退出顾氏。我问她为什么,她却告诉我她爱上了一个男人,想要平淡点过日子。那时,我才发现自己错的很离谱。她还是个花季的少女,正是花前月下的年纪。我却让她在顾氏一呆就是四年。我那时也没有反对,你舅舅也表示支持。于是我们商量让她把人带回家看看。”夏夏听到这有了一些兴味,那个男人是夏封吗?
老顾似乎看出了夏夏所想,“对,那个人就是你父亲。只是当你母亲告诉我,他有对象时我狠狠地吃了一惊。你母亲又随即解释道,那是和他青梅竹马的女人,还没有结婚。说完,你母亲就落寞的垂下头,看得我很心疼。从小她就很懂事,从没要求过我什么。我当时心一软就让你舅舅陪着她去见见那对男女,看看是否能让女方先放弃这段感情。也许那就是个错误的决定。如果我狠心点,一开始就拒绝也许什么都不会发生。”黑暗里的老顾眼角沾染上了晶莹的泪珠,顾奶奶掩着面向屋子里走去。
“当年他们见面到底发生了什么我并不知道,之后后来好多事情都变了。芝兰倔强的告诉我她非你父亲不嫁,你父亲也跪在我面前说愿意娶芝兰,一个挺着大肚子的女人站在我面前说她怀了夏封的孩子,你舅舅也日渐消沉。这个家是乌烟瘴气。当年我根本不同意芝兰嫁给夏封,不是因为他的家世,不是因为那个大肚子的女人,而是他根本不爱芝兰。我是过来人,一个男人爱不爱这个女人我还是分辨得出的,既然他不爱芝兰还坚定地娶她一定是有所求,那就是芝兰身后的顾氏。”说到这里老顾言语里已经染上了怒气。低低地喘了口气,他继续讲道,“后来芝兰跪到我面前向我保证夏封绝不是那种人,她愿意交出顾氏所有的股份,只愿可以平平淡淡的嫁给你父亲。说完就跪在地上不停地向我磕头。到底是养在身边十几年的女儿,她叫我如何忍心。我挥了挥手再也没管她的婚事,也没有让她交出顾氏的股份。我希望凭借这个,婚后夏封最起码有所顾忌。可是你母亲却十分要强,她没告诉你父亲这件事,只说交出了所有股份,问夏封还愿不愿意娶她。夏封那是从小长在孤儿院的人,心思深沉,是她可以把握住的嘛?真是个傻丫头,她想向我们证明即使没有那些身外之物他们也会幸福的。可是她真的幸福吗?”不等夏夏回答,老顾就沉声说道,“婚后她就隐藏了她在顾氏所有的账面所有权,几乎所有人都以为她再和顾氏无一点瓜葛,除了我和你舅舅。只是自她婚后就和你舅舅再不来往,我一直以为她是因为怕被夏封看出什么,后来想想似乎又没那么简单。不过那时我也没有注意,只是匆匆拿了一笔钱打发了那个大肚子的女人离开了,我替她扫除了所有的障碍,只是希望她可以生活的好啊。可是那个傻丫头过得并不好啊。别以为我们老两口呆在这乡下就什么都不知道。他们去年就离婚了,你母亲更是出车祸离开了。这孩子啊,就是死心眼儿啊,离了婚都不敢告诉我们。这里才是她的家啊。她到死都没能回来看一看我们两个老的啊。”低低地呜咽声伴随着十几年前的往事慢慢飘到了夏夏的心里。
夏夏起身,低低的搂过坐着的外公,慢慢安抚着这个情绪失控的老人,轻轻地说道,“外公,你还有夏夏。你和外婆还有夏夏啊。”
顾奶奶站在门口看着院子里相拥的身影红了眼眶,“芝兰,你虽然走了。可是给我们送来了夏夏,对不对?”
往事如烟啊,肥花也好想知道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不知道有木有亲猜到,虽然最近点击越来越少,但是只要有一个人看,肥花也会用心写下去的。加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