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南宫寄遐

夜晚的小白村不像白天一样充满宁静，安逸。与群山相邻，各种奇怪的叫声此起彼伏，不时能听到或尖锐，或沉闷，似低鸣又有高亢的叫声，或是猿啼或是虎吼也时常传来，但是在这里却似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只有声音，虽然相隔这么近，但是小白村哪怕连一条毒蛇都没有出现过，所以对这些鬼哭狼嚎，夜莺提提的声音，人们早就习已如常，小寂也并不害怕。一声奇怪的叫声传来，“嗡。”小寂从梦中惊醒，此时天还伸手不见五指，大多数村民也还在熟睡之中，小寂安静的起身穿起衣服，那一声低沉的嗡鸣声是他的闹钟，也不知道那是一种什么样的野兽，为什么总是在每天同一时间发出一声嗡鸣声，但是却成了小寂的最准时的闹钟。虽然还很早，但是这个点是小寂给自己规定的练功时间，走出木头搭的房子，院子内还不是看得很清楚，一滴露珠从房顶的茅草上落下来，滴到小寂得颈项里，带着清晨的凉意和一股淡淡的清香，也唤起他的朦胧睡意，在院子的一角，小寂开始站桩，那是他每天的必修课，静心，放松，用心去听自己身体内血脉的力量，不要有杂念，叔叔的教导并不要现在还小的他做多少超出他体力的锻炼，适可而止。当天空变得蒙蒙亮，小寂已经一身大汗，虽然站桩不动，但是却并不比任何一项运动来得轻松，距离叔叔的要求，还有很长的路要走，第一缕阳光照在小寂身上的时候，清晨柔和的日光散出橘红金色的阳光，并不刺眼，迎着阳光的升起，小寂的汗珠变得熠熠生辉，然后被风干，感受着身体的变化，小寂已经能够坚持一个时辰而不再流汗，双腿也才微微感到酸胀，每天一点点的进步都让他感到莫名的动力。收回站立不动的双腿，在院内蹦蹦跳跳的活动一下，小寂要开始一天的工作了，练功并不是他生活的全部，给王太婆家抬水和刘大爷拾柴，小白村里有很多孤寡老人，也有很多残疾之人，有的是先天残疾，更多的则是因为生病或是在外打猎打渔落下的残疾，闭塞的村落里没有良好的医疗条件，很多不会引起残疾的病痛也因为没有得到正确的治疗而恶化，往往一个老渔民到了下半辈子就会卧床不起，风湿和岁月一样催命于无形。村里也有会治病的巫医，会采集一些草药熬成汤汁或敷或服，一般小病也能要到病处，但是小寂发现再多的疾病，巫医老爷爷也总是那几服药换来换去，治好病简直就如瞎猫碰到死耗子一般要靠运气，运气不好的一个头疼脑热能给人治得腰酸背痛。但是小寂知道，自己的叔叔是会医术的，记得小时候自己有一次贪玩摔坏了骨头，就是叔叔接上的，而且没有留下任何的病症，还有自己和叔叔婶婶在小寂得印象中可是从来没有生过病的，虽然村民大多身体也不错，但是一年下来有个头疼脑热也很正常，但是叔叔婶婶却打自己记事起身体就没有病过，即便自己一时不舒服，婶婶熬制的汤喝下去也就没有大碍了，叔叔没事就在院子里并不怎么出来，偶尔出去一次便是上山，小寂也不知道叔叔去了哪里，但每次回来就会带回来一些小寂从没见过的草药，一个人把它熬成汤汁，或做成膏状或做成药丸给自己服食，吃完以后甭提没病，就是有病也能让人变得活蹦乱跳。只是叔叔却从不为村民看病，不仅不看病，在这个村里，也只有叔叔和村民显得陌生，没有人敢招惹他，但是也没有喜欢他，因为他从来不帮助别人，只是婶婶常在村民中来往，对困难之人也热于帮助，所以还得到一些人的敬重，叔叔虽然对别人不冷不热，但是对自己却是关心备至，在小寂眼中，叔叔一直是一个伟大的人，没有他解决不了的事情，而且叔叔做得一手好菜，比婶婶还要做得好吃。叔叔会医术却不会为别人看病就更不可能教给谁了，在叔叔眼中，似乎除了自己，别人都是不存在一般，正因为对小寂没有任何的藏私，每次叔叔熬制草药或是晾晒草药时，小寂都会问个底朝天，几年下来，小寂也认识了不少草药，巫医老爷爷为村名配的药剂，小寂自信也能配出来，而且对自己所吃的药丸所需要的几种草药也全都知道，原来那叫养精培元丹，有几种药草只有在魔鬼山才能采集得到，这种吃了让人舒坦的药丸小寂是没法自己配置了，但是有着几年为叔叔打下手的经验，小寂也常常采些普通的药草为小伙伴们熬制些祛病驱魔的汤汁，小朋友却不知道那是小寂拿他们练手试药效呢。小寂练完了早功，便向村头走去，离王婆婆家还有点距离，小白村是一个比较大的村落，全村有三百多户人家，接近三千的人口，王婆婆的儿子都在已经不再了，听说四个儿子是一起出去打猎就没有回来，传说已经被野兽吃掉了，这是常有的事情，只是一户人家一次失去四个儿子，却是很少的事情，不管怎样，从此王婆身体每况愈下，生活虽能自理，但是小白村的水源地是村后小山下的一处泉眼，每家每户的生活用水都是由男人挑出来的，王婆婆只剩一个孤寡老人，所以小寂每次练完功之后会主动跑到王婆婆家将他家的水缸加满水，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小寂一手提着一只木桶，并没有用挑的，因为身板还太小，泉眼离得并不远，但是也要翻过一个小坡，地上是村民沿道路铺砌的大青石，很平整，但是却也很滑，七八岁得孩子做这样的事情其实还是很吃力，用沉木做的水桶可以经久不烂，泡在水里也不会生长青苔，但是却也不轻，两个木桶上下叠放在一起和小寂也差不多高，但是小寂装好水后，提起慢慢两桶水，却不带踹气的，走在石板路上比大人们还要稳当也更快，此时就能看出平时练功的好处，双脚沾地就似两颗顶，哪怕水桶在手上左摇右晃也无法带乱他的行走姿势，双脚离地却似蜻蜓点水般迅捷，虽然手上感觉有些沉重，但是脚下却似生风一般，一点即过。“哟，小寂又在提水啊，力气不小啊，抬不动就不要勉强，叔叔帮你抬就是，又没人和你抢，别走快了，小心路滑。”一个同样在挑水的大汉，笑着和小寂打声招呼，“谢谢大叔，放心，我走的可比你还快呢。”小寂应着，心中却很是高兴，小孩子就是喜欢大人的夸奖，同时也在默默记着时间，提水也是小寂给自己安排的一项内容，现在走这条路去王婆婆家已经比开始时快了一倍不止，以前需要费力才能赶上刚才那位大叔的步伐，现在却可以轻易的跑过他，外人见到可能认为这个小孩很吃力，但是小寂却知道自己一半的力气还没用上呢。帮助王婆婆挑了满满一缸水，又将自家的水缸装满满的，接着又上山去砍柴，没有人让他做这些，但是小寂本身似乎也能从这些小事中找到快乐，从来不说累，显得乐呵呵的，叔叔婶婶并没有阻止年小的小寂给家里抬水砍柴，给他喂了那多大补之物，就算不是天生神力也能给他养出个后天神力，小寂能够知道通过生活琐事达到锻炼自己的目的，他们也深感欣慰，小寂得辛勤劳动换来的就是婶婶别出心裁的美味佳肴，虽然有时候会让他有点吃不消，油炸毒蝎和清蒸蟒肉还算可以接受，蛇羹更是小寂得最爱，但是偶尔不知婶婶从哪里弄来的手指般粗大，一寸长的虫子，就让小寂有点食不下咽，虽然都被油过的金黄，吃起来也不那么难吃，但是隔三差五的来这样一盘，而且还可以带不重样的，小寂只在内心大喊，“这是虐待啊，可怜我无父无母，就要这样遭人欺负。”虽然每次吃完小寂都能感到一股热流在身上涌过，很是舒服，但是小寂却直接归纳到因为恶心而让身体产生的反应。挑完水，砍完柴，小寂一个人来到浩瀚的乌江边上，太阳早已日上三竿，浩浩荡荡的江水不停的冲刷着岸边，波光粼粼，水光接天，一艘艘小船在江上随波起伏，村民在船上熟练的撒上渔网，不时也有水鸟贴着水面滑翔而过，小条条肥美的小鱼便让它们美餐一顿，江有数百米宽，常常大雾笼罩，即便晴好的天气看向对面，也经常是朦胧一片，山景水景不清，迷魂森林就在对岸，小寂出神的望着对岸，想要看穿迷雾看见迷魂森林似地，乌江的两岸大多是乱石滩，也有水草丰盛的地方，向下游看去，乌江就如一条玉带从两边磅礴巍峨的大山间穿过，商船每年就是从那条玉带最窄的地方而来，带来外面世界的精彩故事和有趣的各种物件，也有书籍，那是叔叔专门托商人们带来的东西，只是每次都带的并不多，小寂仅有的几本书早已经被他翻得破烂不堪，小白村识字的人不多，愿意识字的也不多，在这里并不需要那复杂的文字，但是叔叔从小便教小寂识字，不仅有普通的文字，还有如科如蚪一般的奇怪文字，小寂在商人们带来的书上也从来没有读到过那样的文字，好在那些文字也并不比普通文字难上多少，甚至在普通文字上也能看到那些文字的影子，叔叔的定期教授，让小寂虽然看不到奇怪文字所写的书籍，却也牢记在心。看着江面出神的小寂，似乎看到江面上一个什么东西冒了个泡，不由得惊过神来，“好像是菲菲，可是怎么又不见了”小寂自言自语，眼睛却在波涛汹涌的江面上仔细的寻找那一抹倩影，他并不担心女孩的安危，大家从小在江边长大，水性是最基本得生存技能，小寂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学会游泳的，但是自打记得事情以来，就能够在乌江中来去自如了，而菲菲，更是一条水中精怪，她比小寂还小，但是在水中小寂也只有被她戏耍的份。正在江边左顾右盼的小寂还没有找到任何的蛛丝马迹，身前一阵浪花打来，小寂回过头来，白茫茫的浪花中映照着七彩的阳光，江风凉意袭来，让人心旷神怡，但是更让小寂心旷神怡的是白花花浪花中一个白花花的身体，虽然显得瘦小，但是却不同于男孩的身体，本就让小寂产生莫大的好奇之心，太阳下显得晶莹剔透般得肌肤，粉雕玉琢一样的脸庞，笑吟吟的声音让小寂一个不小心，竟然不知道躲闪，被小女孩卷入水中，几年的功夫真是白练了一般，完全没有招架之力啊，喝了一口江水的小寂这才露出头来发出一声大喊，“蓝雨菲，你怎么不穿衣服，婶婶说，女孩子的身体是不能随便给男人看的。”话刚说完，脚下就似有千万条水草卷过来一般，身体往下快速沉下去，又喝了几口水这才逃脱魔掌，在水里他不是小女孩的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