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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等到星期三晚上蒋瑢萱再次无奈“被坐上”程振淮的车,前往程公子第二场相亲地点的时候,她已经累得不想喘气,于是克制不住就在车上打起盹来。

生在城市、长在城市的小姑娘从没想到下个乡是这么要命的活计,而旁边的某人只不过是衣服稍有褶皱而已,目测精神面貌好的可以直接去升国旗,蒋瑢萱又呕出两口血。

事情回溯到昨天早上,某个似乎在前一天晚上刚刚找到人生阶段性奋斗目标的人,神采奕奕的来到办公室,正打算大干一番,谁知就看见各种萎靡不振的工作小伙伴,他觉得这种现象和他现在的精神状态很不匹配,顿时气从心中来,第一次毫不犹豫的使用了神圣的“主任权”,当场打电话召集所有人,下午就开始下乡走访。

除了老蒋已经去了临市,确定赶回不来,他负责的两个村就摆脱给程振淮了。其他人都表示下午肯定能到,于是程大主任立刻又很是满意的一个人在办公室里乐呵起来,同时深深表示,这种使唤人的感觉真是,爽爆了。

但这个节点,才是作为内务小妹的蒋瑢萱噩梦的开始。

昨天上午开完会后,大家综合到一起的卷宗里,所有没有完全装订好的,已经都变成了她的工作,下午去市局,晚上又因为某人……咳咳,没能加上班。今天赶早来还指望甩开手,做一番,谁知就变成了立刻准备材料,可怜蒋瑢萱心里哭成了个泪人,这一回连跟人诉苦的闲空都没有。

一个上午她把昨天的计划书又拿过来修改一回,然后根据计划书制作了详细流程,又跟十个村所属的两个镇的镇法律服务所联络上,请他们再安排具体的村代表接头工作,这一项工作关键还存在着巨大的方言挑战,蒋瑢萱跟他们沟通的口干舌燥,等最后挂断电话的时候已经觉得心力憔悴。

这还没完,她要准备到时候分发的法律文件、事务所的宣传册,去订做宣传活动的横幅,还请示了程振淮购买了小礼品……总之到下午两点钟其他人来的时候,她两脚都没着过地,更不要提喝口水、吃午饭。

这也还没完,她又将材料分发到每个人手里,向他们介绍了分配到个人的任务,然后背着硕大的相机,两脚打飘,颤巍巍的爬上车。

等晚上回到家,她拼着最后一口气洗完澡,站上体重秤的时候,看着电子称显示的数字:一边是筋疲力尽,累得像条狗一样的一天,一边是下降一位数的体重,蒋瑢萱哀怨了。

不过这一份愁绪在接过陈思博电话之后,全部变成砝码,加在了体重一侧,蒋瑢萱真是恨不得把命都卖给程振淮,好让她轻一点,再轻一点。

虽然还是絮絮叨叨的跟他说这个说那个,但今天确实太累了,电话讲到最后,她已经只能闭着眼睛打呵欠,听得陈思博体谅加心疼,很快就不让她说了,督促她早点休息,并坚决嘱咐她要好好吃饭,注意身体。蒋瑢萱挂了电话还觉得十分感动,但是屁股一调,不知道是在感动中就睡着了,还是打算在睡着以后梦里再继续感动。

结果第二天五点半被闹钟闹醒的时候,她直接就想去死,披头散发、脸色苍白两眼无神还外带肿着两个大眼泡,就在镜子前把程振淮从头骂到尾,还撒气一般一脚把体重秤踹到了床底下。

最终还是不情不愿的从冰箱里摸出一袋牛奶,两块巧克力,热泪盈眶的奔向办公室。

五月底的季节,在早上五六点时候,还略有点凉飕飕的沁人,她裹紧了外套,睡眼朦胧的到达楼下,便看见程振淮也顶着两只巨大的黑眼圈,明显没有昨天精神,她顿觉少许安慰。

但一转身,乔娉婷还是时时刻刻的光彩照人,永远女神般的存在,她今天深色套裙裹身,颈间系着大约又是某某大牌的丝巾,不过今天的鞋子倒不是恨天高,蒋瑢萱觉得这个姑娘是很有前途的,但为什么同为女人大家会差别这么大?乔娉婷这样女人的存在让她这样的人如何生存?

因此不管小乔是不是会很有前途,她现在都不关心,她托着脑袋爬上车,歪着头开始呼呼大睡。

作为主任,及本次活动的积极倡导者,不管昨天如何信心十足、激情满满,今天的积极性还是明显不如昨天了,程振淮也是标准的城市公子哥儿,乡下的所见所闻,虽刚接触还是有好奇心,但毕竟不如坐在办公室里喝杯茶来得逍遥,今天早上也是好不容易起床,现在更是硬着头皮看所有人满脸怨念的“怒目而视”于他。

不过他必须得让自己保持最佳的精神面貌,哎,只不过现在就是说他是死鸭子嘴硬,硬撑着也没说错了。

最终事情还是要办,活动还是要搞。上午在镇上跟接洽人员开了个座谈会,下午又分成四个小组分别去了四个村里搞法制宣传,蒋瑢萱就全程跟在程振淮后面拍照、提包、拿水杯外带各钟跑腿……

等全部结束时候,大家都疲惫不堪,程振淮只跟大家伙说明天晚上所里聚餐后,一句话也不想说,就地解散了小伙伴们,而他还不得不拖着蒋瑢萱陪他再赴“战场”,这也直接出现了蒋瑢萱瞌睡在领导车上的事情的发生。

程振淮拖着蒋瑢萱到了饭店,由于他们是下了高速直接赶过来的,两人到达的时候天还没黑,而因为他知道今天白天肯定很忙,还特意推迟了约定时间,于是他们还有很长一段时间要等。

此刻大厅里用餐的人还不是很多,还没到用餐高峰期。他挥手招来服务员,一个人做主点了菜,等桌上乌鸦鸦摆满了盘子,蒋瑢萱才迟钝的摆出目瞪口呆状。

他看也不看她,拿起碗就狼吞虎咽起来,她略一愣,又被食物香气搅得愈发饥肠辘辘,便也开始埋头海吃。这一番饿鬼投胎似的吃饭场景看得服务员十分不解,为什么这两个看上去不差钱的客人都是一副三天没吃饭的样子,而且最诡异的是两人从头到尾没有交流……是情侣?兄妹?

年轻貌美的服务员郁卒。

没用多少时间,两人就结束“战斗”,徒剩一桌杯盘狼藉,等撤下盘碗,一人就抱着一杯花茶消食。

程振淮看看表,离约定的时间还有十分钟,暗想不会又是一个“有预谋”迟到的姑娘吧,就看见一个女人进了饭店大门,往前台走去。其实隔着这么远真看不清楚长相,之所以会注意到她,是因为那个女人有一头红色头发,忒扎眼,想看不见都难。

他心里想道:整什么幺蛾子,有本事染个绿的,要是我媳妇儿敢这么乱七八糟的糟蹋脑袋,看我不把她脑袋削平了!这一对比着看,对面又在打瞌睡的蒋瑢萱居然变得异常顺眼起来。

他也就看了那个女人一下,又看了看表,点点桌子让蒋瑢萱抬头,说:“咳咳……我……要不要打电话问问?”

蒋瑢萱觉得十分累的结果,就是大脑完全不能动了,此刻听到他的话就跟没听到一样……引得程振淮直对她翻白眼。

一看她那一副白痴表情,就知道现在跟她讲任何东西都等于对牛弹琴,真心不想让自己再丢人,于是默默的闭上嘴,烦躁的拨着手机,这时候电话响了,是个陌生电话,他接起电话,一个沙哑的声音,称呼他“程先生”,对方说:“程先生你好,我是跟你约好的谢岚,我现在已经到了饭店,请问您到了吗?”

程振淮条件反射的抬头往门口看去,又是一眼看见那个红发的女人,他有一种极其不好的预感,因为那个红发女人也正在讲电话……他清了清嗓子,回道:“我已经在里面了……”

他站起来示意,那个女人看见他,直接挂断电话,向他走来,他有点心虚了,好像害怕自己之前心中所想被人看出来一样。

谢岚径直走到他桌前,除去这过程中引起的无数注目,程振淮发现她的脸长的还是挺好看的,身材也不错,但属于骨感型,哎,为什么他之前的女朋友全都是这种类型不算,现在认识的也还都是这样的?其实这一刻,他不知道,他的潜意识里其实是希望出现一个像蒋瑢萱那样可以有点胖胖的女人。

因为宽大的沙发的阻挡,再加上蒋瑢萱吃过饭后就一直趴在桌子上,所以谢岚一直都没有发现程振淮的对面有人,一直到走到了他的对面,才被坐着的蒋瑢萱吓了一跳。不过看出来她是个从小教养良好的女人,虽然有一刻的怔住,还是很快平静下来,微笑着和程振淮握手,并主动和犯着迷糊突然跳起来跟她打招呼的蒋瑢萱握了手。

握完手,谢岚并没有随他们一起坐下,而是对着程振淮说:“程先生,我定了个包间,您看我们去包间谈好么?”

程振淮微愣:谈?谈什么?

去包间?搞得跟见不得人一样。

谢岚见他没说话,也没有生气,仍然好脾气的对他说道:“程先生,是这样的,你知道我是搞艺术的,我有一点轻微洁癖,我不喜欢在这样的场合吃饭。”说罢,她略一点头示意全场,程振淮很快领悟了她的意思,他看一眼蒋瑢萱,后者眨巴着眼睛在他们两个之间转来转去,他也没有思考太长时间,便点头同意,也示意蒋瑢萱跟上,于是一行三人以红色头发打头,形成了一个怪异的组合,向二楼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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