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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怒生雪未消

这里是稻城,整个人域版图中,最靠近魔域和妖域的边陲小城,不属于任何人域势力,是自由者的天堂。

午后的阳光,把人们晒得如同慵懒的猫咪。

连平日里吆喝不断的街边小贩,也都无精打采的,躲到身后的布幔里,这见鬼的天气,去他妈的金珠辎利。

西街的尽头,拐角处有一座低矮的弄堂,稍显得有些孤立,不注意的话,甚至很难发现其存在。

爬满虫纹的木门,左右两扇大小不一,关闭起来,中间还留着一道三指宽的缝隙。

“叩叩叩……”

敲击的声音,倒还显得颇为清脆。

“这大热天儿的,是谁在外面敲门。”院内的屋中传来一个,苍老中带着些迷糊、抱怨的声音,想是午觉正睡的香,却被这突入其来的敲门声给扰乱了。

听到屋内的抱怨,门口之人赶紧扬声道:“是忠伯吗?您老在家就太好了,快,快跟我去看看你家凌落吧!”

“怎么?他又闯祸了?”

悉悉索索地声音,从屋中传来,忠伯蹚着个鞋就出来了,拉开木门急切的问道,声音中迷糊的睡意,已消散殆尽。

“是啊!这次可不得了,他惹怒了静水流香那小魔女,此刻,正被小魔女带着十几名侍卫,追向雪山那边逃去呢!”

来人是个十六七岁的瘦巴少年,叫杨战,长得一张憨厚的脸孔,就是肤色有点黑,显得土里土气的,他话刚说完,也不给忠伯反应时间,拉着他便往街上走。

忠伯一边狼狈地把鞋提上,一边有些懵懂地问道:“静水流香,哪个静水流香?”

“嗨,静水流香那个小魔女,您都不认识啊?她可是咱们稻城聚灵师工会会长的孙女儿,整个稻城不认识她的,恐怕不多喽!”杨战边走边解释。

“什么?聚灵师工会……”忠伯这一惊可非同小可,聚灵师工会的势力,不敢说在稻城是最大的,但绝对是最不好惹的,无论各方势力,都会卖他们一个面子,惹了他们,就几乎相当于跟整个稻城做对。

“哎呀,这落儿也真是的,惹谁不好,非要惹她!”忠伯的语气中,带着浓浓的担忧与焦急,脚下步速不由又加快了许多,盏茶功夫,二人便离开的稻城,往北边的雪山急赶而去。

……

稻城北边不足五里,是一座雪山,山不太高,尚不足千丈,但奇怪的是,山上的积雪,无论春夏秋冬,却从未消融过。

此时,雪山的山道上,正奔掠着一道矫捷的身影,也是一名十六七的少年,五官如刀刻,尤其是那双眼睛,透着无尽的灵动,头发胡乱地绑在脑后,额前与两边的碎发,随着漫舞的雪花飞扬。

只见他辗转腾挪,如履平地,目标像是往山顶爬去,不时地回头张望,身后的雪地上,留有一串碗深的脚印。

“哼,这小丫头还真是穷追不舍,不过,雪山是我凌落的地盘儿,想拿下我,可没那么容易!”

在少年身后半里路的位置,密林的转角处,“嗖”、“嗖”、“嗖”……十几道身影,如狂风一般逸出,裹起片片雪花和被冻的枯黄的落叶。

一马当先的,是一名十五六岁的小姑娘,小姑娘长得冰肌雪肤,煞是美丽,眉间透着一股娇蛮,不但没有破坏她的美,反而让她看起来更加可爱,惹人疼惜。

“说了快一点、快一点,你们都没听见吗?那小子都跑得没影了,要抓不住他,回去自己领‘打赏’……”小姑娘边跑边冲着身后嚷道。

听到她这话,身后十几名侍卫装扮的汉子,激灵灵打了一个寒颤,雪山的寒冷,都没让他们有丝毫的感觉,但小姑娘的一句话,却让他们脊椎骨冒冷汗。

此“打赏”可非彼打赏,而是赏…打,小姑娘的手段,他们可都是领教过的,什么稀奇古怪的整人招数,她都能想得出来。

比如上次,有一名属下办事不力,她竟然把人家的衣服全部扒光,只剩一条裤衩,身上涂满花粉和蜂蜜,吊在一颗树上,然后不知从哪里找来了数千只马蜂,将嘴上的蜂针全部拔掉,放生在树的周围,那名属下瞬间便被马蜂群,包裹的密不透风,那种如万蚁噬心一般的奇痒,简直是非人的折磨,那惨叫人寰的叫声,足足持续了三天,半个稻城的人,都能听得到,而“小魔女”的雅号也是因此得来的。

众人使劲儿晃了晃脑袋,将思绪从这可怕的回忆中拉回来,然后使出吃奶的劲儿,往山顶狂奔,同时暗骂凌落这臭小子,跑得比兔子还快。

干完这一趟,一定要向老会长请辞,长期呆在这小魔女身边,迟早得被整死。

……

“咦,这里什么时候有了一道断崖?”奔驰中的凌落,急忙刹住身形,差一点便来了个自由落体。

他转念又一想:“可能是发生了雪崩吧,看那雪层的断口,还是崭新的,应该刚刚发生不久,难怪自己不知道。”

“糟了!”凌落一拍额头。

这断崖横亘在身前,左右崎岖绵延看不到边际,想要迂回绕过,根本不可能,而如果飞跃的话,除非自己长了翅膀。

眼看小魔女等人,就要追上来了,凌落站在原地,眼珠子转动不停。

“罢了!自己招惹她的目的,不就是想酣畅淋漓的大战一场的嘛,如今事到临头,怎么又想到逃呢!”凌落暗恼自己是个胆小鬼。

不过,自己只想招惹她一个人,没想招惹她身后那一大帮侍卫啊!

“哼,臭小子,你怎么不跑了?”小姑娘抚着胸口,喘息地说道。

她身后的十几名侍卫,马上扇形散开,将凌落包围起来,身后便是断崖,只要这小子脑子没坏,便绝不会退后半步。

“等我抓到你之后,便将你绑到马车上,游遍整个稻城,每走十步便抽你一鞭子,让大家都看看,跟我静水流香做对的下场。”小姑娘冷哼了一声,便吩咐左右道:“一定要抓活的……”

“这小丫头可真够狠的!”凌落脑海中顿时浮现出一幅画面,自己衣衫褴褛、伤痕累累的跪在马车上,而小丫头则骑着高头大马,耀武扬威地紧随其后,脸上挂着天使般无邪的笑容,手上却毫不客气,狠狠地抽打着自己。

“她一定能干得出来!”对于这一点,凌落丝毫不怀疑,所以,无论如何,今儿个绝不能落到她的手里,看着虎视眈眈围拢而来的侍卫,凌落选择了先下手为强。

“苍鹰搏兔”

一声虎吼,凌落的身形像装了弹簧似的,先向上空弹起,然而对着一名侍卫便俯冲而下,他小小年纪,还处于发育期,体形便已经跟侍卫们差不多了,这向下的一扑,配合着他飘逸的长发,还真有点苍鹰的霸气。

但可惜,侍卫们并不是兔子,而是实打实的‘力元境’五重的高手,每一名都经历过无数次的战斗,有着丰富的战斗经验,岂会被凌落这点儿气势给吓倒。

“横扫千军”

被凌落选中作为突破口的这名侍卫,伸出右腿,强有力地当空扫去,他没有用拳击或蹬踏,害怕凌落承受不住,被自己一拳或一腿给震下雪崖,小姐说了抓活的,一旦被自己弄死,那下场……想想那名被马蜂叮了三天三夜的哥们儿,就知道了。

“来得好!”凌落大喊一声,声音中带着一股莫名的兴奋,空中屈膝成顶,迎着那名侍卫的右腿便撞了过去。

嘭!

凌落顿时被震得向侧方飞去,而那名侍卫也是一个趔趄,脚下一滑差点摔倒。

“嘿……这小鬼头的力气还是挺大的!”众人刚欲一齐出手,将凌落拿下的时候,只觉眼前一花,鼻端传来一阵香风,同时耳中传来一声谩骂:“蠢货!一群蠢货!”

静水流香亲自出手了,她那鹤氅披风裹起漫天风雪,纤纤细掌像冰雕玉如意一般,轻飘飘地印向凌落的后背。

凌落只觉得一股如流水般的温柔,荡漾在背后,接着,自己的身子便像被卷入了漩涡之中一样,不由自主的像个陀螺似的旋转起来,在空中已无法控制方向,‘嘭’地一声砸在雪地上,剧烈的旋转之力,直接在雪地上钻出了一个大洞,他的人也陷入了雪窟之中。

“不愧是感悟了‘水元素’的天才,只需一招,自己便不是她的对手!”这是凌落跌入雪窟之前的想法。

凌落之所以会故意招惹静水流香,很大一方面原因,也是想亲身感受一下,普通的武者与元素觉醒的武者,实力差距到底有多大。

结果,果然没有让他“失望”。

静水流香一个箭步,来到大洞前面一看,只见大洞已经被坍塌的积雪给埋死了,而凌落的身影也早已消失不见。

小姑娘把目光转向侍卫们,被她盯上的侍卫,皆有一种被毒蛇叮咬的感觉,终于,静水流香的目光,锁定在了一名看起来极其畏缩的侍卫脸上。

这名侍卫心神一颤,结结巴巴地说道:“小…小姐,您不会想让我…像个土拨鼠一样的,钻入雪窟,然后……”

“真聪明!”侍卫的话还没说完,静水流香便浅笑嫣然的夸赞道。

“啪!”侍卫双腿一软,跪倒到雪地上。

……

“哎呦!疼死我了!”凌落不知道身下的是一块石头,还是冰锥什么之类的,总之,坠落下来的时候,腰像是被摔断了一样,以自己如此结实的身体,竟然也被摔得个呲牙咧嘴。

“看来,以我的实力,对抗元素觉醒的武士,还是差得太远!”凌落翻身坐起,神情之中带着难言的落寞:“难道…元素武士,真的难以超越吗?自己已经十六岁了,没有多少时间了,可还是丝毫感应不到元素的存在,天生不带元素命格,这一生就注定无法成为元素武士吗?”

“我不甘心,不甘心……”

轰隆隆……凌落屁股下的地面,剧烈的晃动起来,不知是刚才跌落的余震未消,还是听到了他内心的呐喊,而给予的回应。

雪窟顶上的积雪,飒飒而下,浇在凌落的头顶、后背,但他浑然不觉。

“倏忽!”

就在此时,一道七彩金光,突然从凌落的屁股底下钻出,只一闪便遁入了他的丹田之中,接着,他的身体便瞬间向下沉了一丈,原本坐着的位置,形成了一个浴桶般大小的深坑,而凌落就像坐在浴桶中泡澡一样,周围升起腾腾的雾气,将他整个人都笼罩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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