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德慢慢走向前去,笑道:“大妹子,你别怕,我可不是坏人。大妹子,你这可越来越水灵了,来,咱们亲近亲近。”说完向前跨了两步。
郑庆兰向后退去,眼中神色惊慌,颤声说道:“我警告你……你……你可别乱来,我儿子在家呢。”
吴德听见这话,微微一怔,心里想道:郑庆兰那儿子身强体壮,老子可不是对手,他要是真在家里,我今天得不了手。
他一边寻思,一边向楼门口瞟了一眼,门口处连个人影也没有,又笑了起来,脸上几个大麻子闪闪发光。“大妹子,你可别唬我,这要是把我唬住了,呆会儿咱俩好的时候,万一硬不起来,你可别怪我。”
郑庆兰听他说得下流,气得满脸通红,嘴唇不住抖动。此刻,她也不知道骂他什么好,嘴里翻来覆去的只是这几个字:“你无耻……无耻……”
吴德是这个镇子土生土长的居民。他十二岁那年,得了天花,治好后脸上落下麻子,自那以后,他便有了个外号:吴麻子。
由于这麻子长在脸上,他外貌丑陋,加上他自己也不学好,这么多年下来,连个媳妇也没娶上。
这吴麻子在四岁那年,他父亲便杀了自己的岳父,挨了枪子,剩下他娘独自拉扯他。
他娘将对丈夫的满腔怨恨,全部发泄到吴麻子身上,动不动就暴打一回。加上吴麻子从小也不老实,到处惹是生非,他娘没少揍他。
在吴麻子长到十六岁的时候,他本来就体弱多病的老娘,被他活生生气死。
他在外面逛游两天才回家,还不知道老娘在他走后不久,就已经死了。等到他到家的时候,邻居们早已经把他娘埋在了镇子东头的乱葬岗子上。
他听说老娘死讯,没有一丝悲伤难过的情绪,反而十分高兴:这下再也没人能管我了。
随后他整日和一些混混在一起,不干好事。
终于在他十九岁那年,被政府抓进了牢里,蹲了八年。
出来后,八年的牢狱饭并没改造好他,他仍旧如初,干尽坏事。当然,杀人放火这种重罪他也没胆子犯,尽是些偷盗了,半夜砸得罪过他的人家里的玻璃了,猥亵妇女了,酗酒闹事了等等,都是这种事。
很快,他就二次进宫,出来后仍是瞎混,然后又进了监狱。
他今年四十九岁,从十九岁到四十九岁这三十年里,他在牢里渡过了二十年的春秋。其中数十次的拘留记录还没算。
他最后一次释放出来,是在一年前,时代步入二零零五年。
一个开洗浴中心的老板,看上了他的才华,让他在手底下做事,专门给人拉皮条。
还别说,这老东西仿佛找对了人生方向,这份工作让他干得有声有色,老板每个月都给了他不少钱。
他有了钱,从前的一些坏事也就不干了,但并不是说他就改好了。
这将近五十年的阅历,教会他欺软怕硬。遇到势力大的,他就装孙子,拼命巴结。遇到老实良善之人,他便装大爷,欺负别人。
他听说郑庆兰孤儿寡母,家里男人不知去哪儿了,加上郑庆兰虽说四十几岁了,但皮肤细腻白皙,和二十几岁的大姑娘没什么两样。吴德色心骚动,便动了坏心思,想把郑庆兰搞到手。
唯一让他顾忌的是,郑庆兰的儿子张成龙已经是个大小伙子,体格强壮,他一付老骨头还真不是那小伙子的对手。
但张成龙在大学里念书,一年到头很少在家,这给了他胆子。
吴德一脸淫笑,今天无论如何,也要把这娘们儿办了。
只要这次得手,以后还不想怎么来就怎么来?吴德也不怕她报警,大不了警察审问的时候,就一口咬定是郑庆兰勾引他的。这种事,只要他不承认,又如何说得清楚。
他越想越得意,笑得也更加欢畅。无意间向楼门口一瞥,突地心里一惊,他看见一个黑影正在从门口里往外走。
他脸上笑容顿时僵住,双眼直盯在门口。渐渐,那道黑影走到阳光底下,他终于看清楚,那人正是郑庆兰的儿子张成龙。
只见张成龙满脸愤怒,手里紧紧攥住一根木棍,由于太过用力,手背上皮肤都变得苍白。
张成龙一步步向吴德走去,吴德瞪着眼睛,连连挥手道:“你……你干什么?我告诉你,你敢动我,我就去报警。”
张成龙忽地大喝:“你个老无赖,居然敢欺负我妈,我打死你。”身子猛地一窜,到了吴德近前。
吴德“妈呀”叫了一声,转身撒腿就跑,可他忘了,他进来的时候,已经把门插上了。
“咣当”一声,吴德的脑袋撞到铁门上。
他这么一顿,张成龙已经赶到他身后,抡起木棍就是一下子,重重打在吴德大腿上。
吴德使劲好了一嗓子,比杀猪还难听。
张成龙收回木棍,抡起来又要打,突然郑庆兰闯上来,死命抱住他胳膊。
张成龙大声喊道:“妈,你别拦着我,我打死这个无赖。”
郑庆兰泪流满面,哭道:“你听妈的,把棍子放下。”张成龙连连挣扎,喊道:“不能让他走了。”郑庆兰一丝也不放松,大声说道:“你是不是翅膀硬了,连妈的话也不听了。”
那吴德趁娘俩拉扯的空挡,终于打开门闩,一瘸一拐地跑了。
张成龙叹口气,放下木棍,埋怨郑庆兰道:“妈,你干嘛拦着我,要不我非要了这老畜生的命不可。”
郑庆兰忽地双手掩面,“呜呜”哭了出来。
张成龙手足无措,抱住郑庆兰安慰:“妈,你别哭啊。我听你的,不气你了。”
郑庆兰哭了一阵,擦擦眼泪,说道:“成龙,你也老大不小了,怎么还不长记性?那吴麻子是什么人,烂命一条,你和他换命,值得吗?亏你还是个大学生,这十几年的书,都念到狗肚子里去了?”
张成龙这才恍然大悟,领悟到妈妈阻止自己的良苦用心。他挠挠脑袋,说:“妈,我见他欺负你,这不是一时冲动吗。”
郑庆兰拍拍他手背,满目慈爱,说道:“成龙,妈知道你对妈好,但你要记住,不管今后做什么事,都不要冲动,否则铸成大错可就来不及了。”
张成龙点点头,说道:“嗯,妈,我记住了。”
张成龙把母亲扶到客厅坐下,又安抚了一阵,见母亲没什么事了,站起身向院子里走去。
郑庆兰急忙喊道:“成龙,你干什么去?”
张成龙回答道:“妈,我到镇子里转转。”
“我告诉你,你小子别给我惹事,我刚才跟你说的话白说了?”
张成龙道:“妈,你放心吧,我不是去找吴麻子,我到外面转转就回来。”
郑庆兰还要再说,张成龙已经推开大门,走了出去。郑庆兰长叹一口气,坐回沙发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