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正是赶集的日子,集市人来人往,摩肩接踵。
这集市噶里也是许久没来了,东瞅瞅,西看看,里面多了不少新花样,各种吆喝声此起彼伏。噶里走到饰品摊位看了两眼,小贩一看摊子来人了,马上殷勤的上前:“哎,小妹妹,想买点什么?”
噶里抬头看了摊主一眼,也没说话,继续看着。俄顷,噶里抬头拿起一个木头簪子:“这个多少钱啊,帮我包起来吧。”
摊主一看,这小女孩身着丝绸,买簪子竟没等他说价钱就要包起来,想必也是大户人家的人,不缺钱花,于是边接过簪子边推荐说:“小妹妹,你看,这边还有些胭脂水粉,你要不要也看看?”
噶里一听,眼里一亮:“在哪?给我看看。”从来都是男孩子打扮的噶里还没有接触过胭脂水粉,听了这个词,心里即带着些好奇,又带着些兴奋。再说她现在正心仪和大人,虽知苏澈是和大人的金屋藏娇,但自己心里还是抱着些希望的。许久,噶里终于挑好了几样好看的颜色,递给小贩。看着小贩把手上的东西一件一件的包的精致,心里却还是伤心了起来,自己本就长得不如苏澈,更何况脸上还有一辈子都消不去的印记,就算是涂上了,又能怎么样。心里越发失落了。
“来,小妹妹,给你。”
噶里无神的接过包好的东西,东西到手里时,呆呆看着它们,然后抬头看了一眼小贩,转身消失在了人海。
她两眼无神的在街上走着,突然,耳边传来一个声音:“来看看!赛半仙!小妹妹,来看看啊!”
噶里回头,只见一个穿着布衣,带着墨镜的男子,举着块布,上面写着“赛半仙”,一看就是江湖术士,算命的那种。他从墨镜里露出一对老鼠般大小的眼睛看着她。噶里走上前,男子对她笑着:“坐啊,小姑娘,有心事啊?”
噶里目光依旧无神,只点点头。
“小姑娘是不是最近正为心仪的人烦心啊?”
噶里突然抬头,眼里写满震惊。
“姑娘是不是在苏澈府上当差?”
噶里更惊讶了。
男子见噶里的反应,笑了笑:“来,姑娘,借一步说话。”
噶里也真信了,跟着男子便过去了。这是一个破旧的胡同,男子走在先一步,于是停下等噶里跟上来。只见男子摘下墨镜,压低声音:“姑娘想不想变得跟您主子一样漂亮?”
噶里不敢相信:“你、你真的能让我变得跟……跟那个苏澈一样漂亮?”
“其实您长的不差您主子,您也是天生丽质,只是您脸上有疤,才只能屈尊于当一个丫鬟。在小人看来,这简直是暴殄天物!您要是把那道疤去掉,再捯饬捯饬,简直跟您主子长得一模一样,要是您不信,来,进屋,我们来帮您。”男子带着噶里走进胡同里的一间屋子,这间屋子的格调跟胡同的格调不差几分,都是有些破旧的,屋内光线昏暗,却看得清人脸。站在大厅正中央的,是一位相貌清秀的女子:“姑娘,我们这是京城最有名的大夫,一定帮您把脸治好。”
“真的吗?脸也能治好吗?”噶里不敢相信的摸了摸自己的脸。
“真的,我们费尽心思把您带过来,就是为了给您治脸,一定给您治好。”
“那、那快带我去。”噶里听她说,只觉得自己紧张的腿有些发软,声音也开始不受控制的颤抖了起来。
女子对着噶里笑了笑,上前拉着噶里的手,把她带进了侧房。侧房竟比客厅要明亮许多,房间里站着一位老者,佝偻着背。可当他回头看见噶里时,噶里才发现,老者虽瘦小佝偻,脸却长得让人觉得很精明,眼睛很明亮。
“姑娘,您若是信的过老身,便坐在这床上,待老身为您治疗。”老者指着房间一侧的有些破旧的床,透过窗户,床的光线却也是很足。
噶里战战兢兢的走过去,坐在床沿,再次犹豫了:“大夫……真能让噶里变漂亮?”
旁边的女子说话了:“您放心,这是京城最有名的医生,难道您想一辈子屈尊在一个汉人的府上当丫鬟?”
噶里一听到这里,也不再犹豫了,狠下心,一闭眼,就往后躺在了床上。只听见女子向屋外喊道:“来人,把麻醉剂拿上来。”
此后,噶里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大厅外,只见一个肥胖的身影从一个破旧的屏风后面大摇大摆的走了出来,他笑着看看把噶里带来的“赛半仙”,说道:“小李,这事,你有功。”
赛半仙点头哈腰的在他面前陪着笑:“这事是主子英明,小的才能沾了您的光,是主子的主意好。”
“哼哼哼,要不是有人给我出了给和珅的小娘们偷梁换柱的主意,我还真想不到有什么法子能整到和珅。他居然就因为我仇家出的价码比我的高一点点,就把那个唯一的官位给了他。这能忍吗?同是商人,凭什么他就能当官?哼!”说到这里,说话的人不免有些咬牙切齿,“你确定这个人弄完以后跟苏澈那小娘们长得一样吗,要是被发现了,你我都要吃不了兜着走。”“当然是一样的,就跟双胞胎似的,要不是她脸上有块疤,我们也不能找上她。咱们的大夫的眼睛可不是一般人的眼睛,他说像,就一定像。”赛半仙弯着腰,对着这个人拍马屁。
“那就好,做好了,她就是咱们的棋子,咱们想怎么和珅,就能怎么和珅,哼哼哼哼。”说完,胖子冷笑了起来。
“噶里回来了没有啊?”都下午了,苏澈见噶里还没回来,走到门口问管家。
“回小姐,噶里现在还没回。”管家向苏澈作揖,姿势摆得不卑不亢。
“都这么晚了,你去找找她吧。”
“回小姐,小的的职责是保护小姐,若是小的离开了府上,怕小姐……”
“那就派人找,府上这么多人,是吃干饭的吗?”
见苏澈语气不对,管家偷偷抬头瞄了一眼苏澈,便立马回道:“是是是,小的马上派人出去找,请主子莫担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