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11个字犹如一把淬毒的匕首直插进了雨萱的心脏,刺骨的冷迅速地在血液里蔓延,涌进全身的每一个细胞,凝结成缠绵的锥心之痛。
窗外的余晖洒进屋里,花布窗帘上印着的细密的花瓣也顿时黯然失色在了此刻毫无生色的房间里。雨萱蜷缩在屋子的角落里,一道光线横穿而过,打在了雨萱的脸颊上。雨萱用无力的手想要遮挡住光线,却坠然滑落,在空中晃过令人心醉的痕迹。
“喵......”团团走进屋里,靠在雨萱的腿上,看见雨萱满脸泪痕,也不敢吱声了。
“孩子。”雨萱抱起了团团,摸摸它可爱的小刘海,低头吻了吻它的额头,“爸爸不要妈妈了。”
团团蹭蹭雨萱的脸,好像让她不要哭了。
“妈妈应该挽留爸爸吗?”雨萱看着团团,眼神里充满了绝望和失落。
“喵......”团团回应了雨萱。
雨萱抹抹眼角还在不断涌出的泪水,起身来到桌前,拿起笔和纸,提笔写下了挽留皓衍的话语。她知道如果面对皓衍那张冷酷无情的脸,她没办法开口说话,更何况是挽留他的话。翻阅日记本,跟着每天的日记,雨萱回忆起过去一个个美好的片段,觉得一阵阵疼痛从心底向四肢百骸沁入。
一边回忆一边书写一边泪流。
写完后,雨萱带着信,出了家门。
来到皓衍家门口。
雨萱咬咬嘴唇,攥紧了小拳头,放在皓衍家门上。
深吸了一口气,雨萱鼓起勇气敲敲门。
无人回应。
皓衍一直坐在门内的地上,侧过头听着雨萱的敲门声,他很想开门,可是他不能。
“我知道你在家。”雨萱敲了半天,她知道皓衍一定在家里,“放我进去好吗?”
依旧无人应答。
“见我一面吧,皓衍,拜托你了,开开门见我一面吧。”雨萱的语气里略带哭腔。
“你走吧。我不想见你。”皓衍终于开口了,语气冷冷的,想打发雨萱。
仅仅是隔着一扇门的距离,却残忍地隔绝了两颗彼此紧靠的心。
“不开门是吗?好。”雨萱努力地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转身下了楼。
天空突然变了脸,片片乌云密布,阴沉沉的气氛赶走了余晖温暖的金色,只剩下偶尔可以听见的闷雷声。
雨萱顾不得天气的影响,掏出写给皓衍的信件,在皓衍家楼下开始了大声的朗读。
“楚皓衍!你怎么可以扔下我和我们的孩子不管,就这样断然决定去法国!当初是你说你的出现和少辉并不矛盾的,现在少辉回来了你为什么就要走了!当初是你告诉我你也不喜欢莫名奇妙地结束的,现在你为什么这么突然就要走!去游乐场我害怕的时候是你对我说你陪我的,以后我再遇到害怕的事情你让我怎么一个人面对!”
天空中渐渐下起了小雨,雨滴落在雨萱的身上,打在雨萱的信上,伴随着雨萱的泪水,晕开了信上的笔墨,一滩一滩,字迹愈显模糊,可即便是这样雨萱依旧没有停下来。
“你不是说你从来没有说过你喜欢我吗?可那又算什么呢!我们之间的感情不需要用喜欢来言语!你忘了吗?你曾说过我是你的全世界,你现在要丢下你的全世界,你就会好过吗?你忘了吗?你曾说过我是你的,你现在要离开我,那我以后是谁的呢?你忘了吗?你曾说过我是你娶回家的公主,你现在要抛弃我,那你还是个负责任的王子吗?”
终于大雨倾盆而下,雨中的雨萱显得那么狼狈,可这跟爱情带给她的狼狈相比,又算得上什么呢?信纸在大雨的冲刷中早已软成一摊,雨萱索性扔了信纸,站在大雨里继续她的挽留。
即便雨水侵入她的眼中模糊了她的视线,她依旧可以找准皓衍的楼层。即便雨水流进她的嘴里让她含糊,她依旧抬着头歇斯底里地喊着。
“楚皓衍,你是喜欢我的!不然你为什么在问我是不是喜欢你的时候,我没有回答你,你就把我按在床上试探我!不然你为什么因为我说要洛辰帮我抓娃娃你就硬着头皮上了!不然你为什么在我们躺在草坪上,我摸你的脸的时候一把搂住我!不然你为什么问我有没有记住你!楚皓衍你不要再欺骗我,也不要再欺骗你自己了,你是喜欢我的,你逃不掉的!”
也许是彻底抽干了所有的力气,雨萱在最后说完挽留的话时,瘫倒在泥地上了。
任凭雨水怎么打湿我,只要你留下就好......
雨萱渐渐失去了知觉,但是她似乎又感觉到了一个温暖的拥抱。
会是你吗?
皓衍,是你吗?
第二天。
上帝依旧用最温暖的手掌轻抚着雨萱憔悴的脸颊,希望给她带来的依旧是希望和光芒。
雨萱渐渐睁开了眼睛,一阵强烈的头痛让雨萱顷刻回忆起昨晚的一切,她就那样倒在了雨泊之中失去了知觉。
刚想起身,额头上的毛巾滑落了下来,雨萱摸摸额头,似乎退烧了。
“这是什么?”雨萱摸了摸额头疼痛感传来的一角,她顿时感觉到了希望,飞快地下了床,来到了洗手间的镜子前。
看着镜中的自己,止不住的泪水又淌过了脸颊。
“小熊维尼......”雨萱摸着额角的创可贴,闭上了噙满泪水的双眼,“真的是你。”
雨萱回屋想要换衣服去找皓衍时,正好看见床头的早餐和皓衍留下的一封信。
冉雨萱:
把早饭吃了,然后冲个热水澡,如果还有难受的,记得去看医生。请好好珍惜自己,不要再这样折腾自己了。因为无论你怎么做,我还是不会留下的。你有你自己的生活,我也一样。现在你已经成为了一名大家认可的调酒师也找到了和你失联的青梅竹马,我相信你以后的路会越走越顺,生活也会越来越好的。忘了我吧,不要再来找我了,我应该很快就会去法国了,祝你幸福。
楚皓衍亲笔
“你怎么可以这么绝情......”雨萱刚刚有了点希望,此刻一切又都化成了灰烬。
自皓衍说要走以后雨萱也的确没有吃过东西,她看着桌上皓衍为她准备的第一份早餐,也是最后一份早餐,回想起了在皓衍家过夜的那晚,第二天她也是为皓衍做了一份早餐。雨萱不忍浪费了皓衍最后一份心意,拿起了面包,慢慢地吃了起来。伴随着咸咸的泪水,面包里的草莓夹心也不显得甜了,到更有着此刻雨萱苦涩的心境。
小区的那头。
皓衍在家里一脸颓废地坐在地上看着手心,回想起昨晚把雨萱抱回去时雨萱冰冷的身体和发烫的额头。
“你知不知道当时我有多心疼。”皓衍头靠在墙上,闭上了眼睛,泪水从眼角悄悄地流了出来,“你是想让我恨死自己吗?”
“就在你倒下的那一刻,我就站在了楼道口,如果你撑住了,或许我就奔过去抱住你了。是天意吧。我还是没有理由留下来。”皓衍把头用力地撞着墙,那种撕心裂肺的疼痛并不亚于雨萱。
“你一定要好好的。”皓衍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如果你的青梅竹马能够带给你要的幸福就跟他走吧。我不会怪你。”
就在这时,皓衍的手机响了。
是雨萱打来的电话。
皓衍发出了一声沉重的叹息声,整理了一下心情,接通了电话。
“喂,是我。”电话那头传来了雨萱气息微弱的声音。
“恩。什么事。”皓衍冷冷地回应着。
“见我一面好吗?”
“不用了。”
“难道你连去法国前见我最后一面都不可以吗?”雨萱的声音里有些令人心碎的颤抖,“我不会求你留下了,就见我最后一面好吗?”
皓衍没能马上作出回应,他知道如果马上拒绝,他的眼泪也会不听使唤地流下。
“你在听吗?”雨萱打破了沉默。
“我在。”
“就见我最后一面好吗?”
“不必了。”皓衍对雨萱说的三个字至始至终都不该是这三个字,违心的皓衍还是没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在电话那头抽泣了起来,“我挂了。别再打来了。”
“不要!”雨萱听到了心碎的声音,而那声音似乎不止是自己发出的,“我们的爱情不该是这样结束的!皓衍!你......”
嘟嘟嘟——
雨萱的电话慢慢地从耳边滑落,掉在地上。
渐渐攥紧的拳头,伴随着雨萱的心里渐渐升起的恨意。
雨萱起身从冰箱里拿来了一箱啤酒,回房坐在地上,开了一瓶来了个一口闷,又打开了一瓶,不肯停下地喝着。
“楚皓衍,你凭什么这么对我?!”雨萱有些头晕了,大声地自言自语起来,“你明明就是爱我的,为什么还要选择抛弃我?!”
“我不相信!”雨萱一脚踢开空瓶罐,捏扁了手中被喝光了的瓶罐。
雨萱重新开了一瓶,看着手中的啤酒,雨萱显然醉了:“你对不起我!”
雨萱把啤酒倒在头上。啤酒沿着雨萱的睫毛,沿着雨萱的鼻尖,沿着雨萱的下巴,沿着雨萱的发梢,淋湿了雨萱的全身,混着泪水和仇恨,一直流着。
雨萱张着嘴,饮着流淌而下的啤酒,撕心裂肺地吼了一声,然后重重地倒下了。
放下电话的皓衍一样悲痛欲绝。
手抓着头发,蜷在墙边。
泪水模糊了视线,可皓衍想了想还是不放心雨萱,就发了个短信给秋雅,告诉了她雨萱今天发烧了没有去学校,叫她放学记得去看看雨萱,但是关于他和雨萱分开的事没有提过一个字。
然而他不知道对雨萱来说的第二个沉重的打击就要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