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墨瞳暗暗一笑,遂平复下心潮,叫胖子赶快领路到尸阵中去。
胖子手里揣着黑驴蹄子,站在尸阵前徘徊踌躇了许久,回头看着邪墨瞳说道:“额,小墨,这个,这里面危机重重,说不定还有什么千年不死的僵尸之类的,胖爷我倒没有什么,只怕后面的人遭到袭击,你看你反正也中了尸毒,找不到解救的办法早死晚死也是死,不如打前锋帮我们探探路得了。”
邪墨瞳愣了半天,肺都快被胖子的一席话给气炸了,心想你丫的才早死晚死都是死呢!但在这诡异的地方怒火实在发作不得,看看手臂上的黑线,就无奈地走到胖子前面,举着手电要前行。
胖子似乎奸计得逞了,嘿嘿贼笑了两声,见邪墨瞳脸色不太好看,就赶紧退到了队伍后头,警惕地看着周围的动静。
邪墨瞳深深吸了口气,向着眼前无尽阴郁的黑暗中抬脚而去。六个人的队伍里人人举着手电,发散出微弱无力的光芒,在一片虚无中像是一叶渺小的孤舟,在毫无落脚之处的海面上前行。
一走进这镇魂尸阵,众人就感觉浑身有一种凉水泼过的寒意,这种寒意不仅是如坠冰窖时那种温度上的寒冷,还有一种让众人几欲呕吐的眩晕感,这种感觉几乎难以言表,好像真就被许多含冤而死的冤魂紧紧缠上了脖子,浑身颤抖不已。
尸阵中的铁黑棺材大多都腐烂不堪,整齐划一地呈现一种几何形式绕着圈子排布,从中也有许多足够常人通行的空隙,但是这样难免会触碰到这些棺材,所以人人的动作都格外小心缓慢,生怕触动尸阵中的怨气。尸阵的地面是一种道不明原因的黑土,踩在上面还发出嘎吱嘎吱类似磨牙的噪声,让人发毛。道长不住地提醒大伙,这些活人祭品被活活钉死在棺材里后,极有可能还会在棺材里倒入毒水毒砂,保持尸体长久不腐烂,一旦触碰到那些毒物神仙也救不回来了。
邪墨瞳捏紧了手中的黑驴蹄子,额头上已经渐渐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他走在最前面,就像顶着一面巨大不却不见其形的墙壁在艰难行走,不仅要将神经提到最集中的状态防范周围的动静,还要克服心中那股油然而生却压抑不住的恐惧。
尸阵也不知到底有多大,众人行了十多分钟,却也仅仅走了百米不到,前方依旧是望不到尽头的棺材。胖子走在最后头,不时地要扭头去看,然后又疑惑地转头回来,不断地向大伙嘀咕,说老感觉身后有什么东西在跟着,但回头却又看不到任何东西。众人本就已经神经紧绷,胖子说地又是如此玄乎,更是雪上加霜,在这压抑的尸阵之中,许多人已经快要到了神经崩溃的地步。
邪墨瞳喘着粗气,知道尸阵绝对有古怪,但是这里除了棺材就是棺中的活人祭品,根本难以想象会有什么东西跟在大伙身后,就让叶小白不要在管身后的东西,专心看着前面就行了。
又走了百来余米,邪墨瞳看周围棺材的摆放渐渐有了收拢的形式,知道恐怕快要走到这尸阵的中心了,但是想到这样一个直径约有四百多米的棺材尸阵,也不知道是残害了多少鲜活的生命才建造出来的,就觉得残忍和恶寒。
眼前浓稠的黑暗无声无息地涌动,队伍眼看就要走到尸阵的中心,虽然身上那种阴寒之气并未减退,却也没有遇到任何的突发情况,不觉松了口气,暗料这尸阵存在了也有数百年之多,也许其中邪恶的巫术也早已失去了作用。
看着周围排布渐渐紧密的棺材,邪墨瞳计算着与那尸阵中心的距离,对身后的道长问道:“这尸阵里棺材的数量如此惊人,也不知残害了多少条生命,能有这番大手笔的人必定很有地位,但是这种人却利用这种邪恶的大阵制造至邪之物,又到底有什么目的?”
道长略微思索了一番,也是摸不到头绪,说道:“古时这苗疆一代就是一片蛮夷之地,还有许多部落之间的争斗,这些活人祭品应该都是某个部落俘虏来的奴隶,至于制造至邪之物的目的,这个就不得而知了,那时人都极其崇拜巫毒邪术,他们想法我们现代人根本很难想象。”
邪墨瞳沉思了片刻,就暂时现将此事放下了,调查这尸阵并不是他们的任务,当务之急是先逃出去再说。
空气中飘散着一种若有若无的昏郁之气,周围的棺材在黑暗中一动不动,众人打算加快一些脚步,但是这个时候,一股不祥的阴风从前方骤然挂至,邪墨瞳心下一惊,飞快地停下了脚步,只感觉那股阴风来得快,去得也快,很快的就沉寂下来,邪墨瞳屏住呼吸,放眼扫视了周围一圈,却也没见任何异样,正要让大伙继续前进,从空气中突然传来一声冷笑。
这冷笑来的极其突然,而且张力十足,虽然声音轻到难以察觉,但却如同透过了人的身体,直达灵魂的深处,让邪墨瞳浑身都是一颤。
笑声持续约有数秒,是一个女人的笑声,而且还是一个女人怪异的冷笑,就仿佛一声炸雷响在耳边,清晰异常。
邪墨瞳以为自己听错了,这里怎么可能会有女人的笑声?他回头看向大伙,只见大家都是一脸煞白和惶恐,显然也是听到了那声冷笑。
胖子脸色也是很不好看,拿着头灯四处去照,但周围只有黑暗和棺材那笑声会从哪里发出来?
“我,我刚才好像听到那笑声是从头顶传出来的......”一个女学士嘴唇发白,颤颤巍巍地说道。
邪墨瞳面色凝重,却一时不敢抬头去看,鬼知道那上面会有什么东西,那笑声究竟是不是从头顶发出来的。他看向道长,见对方也是严肃地朝自己点了点头,邪墨瞳就用手势示意大家,等他一声令下一起把手电去照头顶。
邪墨瞳将手指一根根压到了一个拳头,这是大家都是牙关一咬,纷纷抬起手电就朝头顶的岩洞照去,只见数道光柱向上方射去,顷刻就将头顶的情况照的明朗。头顶的岩壁足有百米多高,空空荡荡的像一个苍穹屋顶,众人屏住呼吸,将手电的光束一点点聚集在一起,向着中心的黑暗中移去。
黑暗之中,手电的光束晃过,一点血红的影子悬挂在洞顶,但距离有些远,手电的射程也有限,始终无法看清那血红色的影子到底是什么。但众人看到那血红色影子的时候,都有一种不安的感觉。镇魂尸阵的洞顶上很是光滑,也不知那红色的事物是如何悬挂在哪里的,而且在手电的光束下,似乎还看到那红色的影子在左右晃动,不知那笑声是否是头顶的这东西发出来的。
众人谁都不敢把手电的光移开那红色的影子,这时队伍里有个男学士从背包里掏出了一个简易式单孔望远镜,自己放在眼前向着头顶的红色影子看去。只看了一眼,那个男学士的脸色就变得煞白,一脸的不可思议,颤抖地说道:“我......我看到那上面,似乎吊着一个,穿红衣服的女人......”
所有人都沉默了,一时间尸阵中寂静异常。胖子咧嘴笑了笑,但怎么看他的笑容都透着一股凄凉和惧色,“什么红衣女人,小哥这个节骨眼你别开玩笑了,大伙都怕的要命了。”说罢一把夺过那男学士手里的望远镜,自己朝上方看去,只一眼,胖子手里的望远镜就砰地一声摔在了地上,他平时胆大白天,但此刻看到头顶悬挂着一红衣女尸,也是被吓得不轻。
邪墨瞳凝神望着那团血红色的影子,呼吸急促,却从未碰到过这种诡异的事情,不敢确定对道长说道:“道长,这吊死鬼就存在尸阵的中央,难道棺材所围绕的东西就是这个?”
道长一双眸子里满是骇然,盯着那悬挂在洞顶的红色影子,说道:“我也不确定镇魂尸阵中到底会放什么,但看样子这红衣女尸应该就是尸阵的阵眼了。”
邪墨瞳也拿起望远镜看了一眼,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还是看的心中大惊,只见空旷的洞顶,就那么孤零零的悬挂着一团红色影子,那尸体穿着鲜艳如血的衣服,在这地洞里如此之久也未见有锈蚀的迹象,背对着众人,在身后留有一头长长的黑发,似乎还在不住地摇摆。
“妈的,这到底是什么玩意!?”胖子骂了一句,掏出腰间的柯尔特想要开枪射击,邪墨瞳赶紧挡住了他,让他别轻举妄动连累了大家。
邪墨瞳觉得这事太过邪乎,小时候听过老祖父讲过一些对吊死鬼的禁忌,那就是千万不能站在吊死的人的下面,因为吊死鬼都是不甘心的,会找活人做替身,一旦被这些吊死鬼迷惑了,自己就会糊里糊涂地上吊,而且特别要小心那种穿红衣上吊的人,据说这是最不吉利的了,死者穿红衣就是生前怨气太深,想要死后化身厉鬼害人。
众人还在琢磨不定,道长似乎明白了什么,对众人说道:“我想这洞顶的女尸恐怕不是什么普通的人,而是苗族巫术里的禁婆。”
禁婆?
邪墨瞳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禁婆是大陆对这种职业一般的称呼,其实就是一种巫婆,她们声称是神鬼的替身,可沟通阴阳两界,能卜吉凶、问鬼怪,跳神驱鬼治病,在苗族里颇有地位,但这悬挂在尸阵中心的东西居然是一个禁婆,邪墨瞳怎么也没有想到。
“这尸阵为了能让其中的怨气千年不散,就将能够沟通鬼魂的禁婆作为阵眼,实在是一种诡异之极的巫术。”道长捋捋胡子在那边喃喃自语。
搞清楚了这女尸的来历,但是让邪墨瞳担心的却是那女人的冷笑声,难道那冷笑是从这禁婆嘴里发出来的,可是人家吊在上面都死了几百年了,除了她身上的衣服和头发尚且完好,也不知道这禁婆的尸身是否已经腐烂的只剩一具白骨。
胖子最烦这些看不清摸不着,还要消耗脑细胞的事情,对着邪墨瞳大声道:“管她是什么呢,多半也是一头千年老僵尸,给她丫的来上一梭子弹,看她还能不能笑出声来!”
邪墨瞳看眼下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就让胖子打准一点,别让枪走了火,然后和大伙都退到一边。
胖子把柯尔特拿手里转了两圈,然后对着上面的女尸就是啪啪两枪开了过去,也不知有没有打中,但是那女尸却是在洞顶摇晃了两阵,随后似乎受力不均,一点点地将正面朝大伙这边转了过来,邪墨瞳瞪大了眼睛,先要看看这几百年的女尸到底长得啥样,但就在那女尸将脸转过来的一瞬间,那凄厉女人尖笑声陡然在尸阵中响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