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空虚,迷茫。
眼前是一片黑暗,还记得……我来的原因吗?
一片黑暗中,渐渐浮现出一个人的影子。她似乎是在向前走,却看不到她向前的痕迹。
我是谁……
“你叫什么?”
好熟悉的问题,可是,好像忽然陌生起来。就像是原本信心满满自己可以解答出来的数学题,却在一次时间不足的标准考试中遗忘了答案。明明知道自己可以回答,却一个字也无法说出口。
我,是谁?
忽然,轻轻的,轻轻的音乐响起来,干干净净的声音,没有一丝杂音,只有唯美的旋律,安安静静地传进她的耳膜。
这是什么声音……
为什么这里的一切,是这么熟悉,又是这样陌生?
“别走了,你属于这里……”
我,属于这里吗?
不可能啊,这里明明那么陌生,明明那么没有安全感,为什么会说自己属于这里那?这里这么黑,世界好像不应该是这个样子的……
“你是谁?”她在问,我的声音真的是这样的吗?好像不是,我的声音不是这样的……那是怎么样的啊……完全想不起来啊。
“我是你。”虚空中漂泊的声音坚定不移地响起,彻底动摇了她本不坚定的决心。
不对……我是我,另一个人怎么会是我……
“不要去想了……何必想那么多。现在就放弃,躺下来,一切都重新开始……”声音在诱惑着她。
对啊,有什么好想的……别人才没空去管你的事……就躺下来好了,不用那么累了……
她的意识开始模糊起来,眼前像是出现了一个漩涡,深深地把她往里拽。
音乐声……音乐声!什么时候断的……她混沌一片的意识里忽然有了一丝曙光。哪里来的音乐声,为什么会断掉……
在她反反复复一遍又一遍地想着音乐声的时候,音乐真的又开始响起来,响了几下,又停了;又开始响……一遍又一遍,想不会终止一样。脑袋开始生疼,来自虚空的话语声夹杂着断断续续的音乐声,生生地撕扯着她的头颅,神智越来越不清醒,想要睁开眼睛,明明又是睁着的,却什么也看不见……
我是谁……
“就你的雕虫小技,还敢跟我斗?”笙夜踩在七零八落的白骨堆上,左手勒住了白漠的颈项。
白漠不敢乱动,笙夜那锋利得像开了刃的指甲随时可能划破他的喉管,到时候死得还没有辛涛好看。他也是见识过笙夜的残忍的。白漠技不如人,于是拿出看家本领:“笙夜大爷,您的技艺高强我们是有目共睹,能一人对抗白骨之舞第七乐章的人屈指可数,您真是绝对的少年天才……”
笙夜没有动,白漠再接再厉:“白柔是女士,又是您的恩人,小生斗胆请您放她下楼?”
“自然。”笙夜侧着首道,“你我算不上敌人,就不要自寻死路。”
谁知道你这几天进步神速啊!失去水晶球控制的白漠心里,骤然冒出了一个最真实的声音。
“小生自知自不量力……望大人海涵,小生愿拜于大爷门下!”
笙夜受不了白漠这种话,知道再跟白漠白漠纠缠下去,就只有听白漠瞎掰的份了,扔下白漠准备破印界。
“笙夜大爷!”白漠在扑过去的瞬间顺利突破了自己的无耻下限,“小生仰慕您很久了,愿您收小生为徒!”笙夜震惊地看着直接趴自己身上的白漠彻底说不出话来。
在被白漠无谓地拖延了三十秒之后,笙夜实在受不了了,只好乱七八糟地点头。
阳光明媚,晴空万里。
一个女孩坐在茵茵的碧草上,面孔上是美好纯洁的微笑。
缓缓的音乐像涓涓溪流般涌出,飘洒在天地之间。顺着女孩的目光望过去,远处,有一个墨发男孩站在那里,手中,是琴和弓。
温和得像天边云彩的琴声,萦绕在他们周围。
男孩微笑着,像是在叫女孩的名字,但是,在天地之间,只有缓缓流淌的琴声,听不见,他说什么。
像是在忽然之间,她听到了不知从何而来的声音。
“傲妍!”
白·传心术。
“呵。”笙夜骤然看到傲妍的身影从印界中浮现出来,自嘲般地笑,“我走了。”
“等等。”白漠忽然在他身后叫住他,“当我老师,还有效吗?”
笙夜怔了怔,背对着他,点头。
“我送您见面礼吧。”白漠深呼吸了一下。
赫连耀辉从侧门走了出来,跟随他出来的,是翻江倒海的惊涛骇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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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事就好。”夏言叹了口气。
蓝生,怎么会回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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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类世界有句老话,叫做“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大白天正中午,白漠现在就睁着眼睛等天鹅肉。
“走吧!珐琅不会正好掉在你头上!”赫连耀辉对白漠进行深刻教育,“不要指望坐等就有美女带着钱砸死你!”
“对。”白漠点头,赫连耀辉正想说“你终于认识到这一点了”,白漠“哗”一下站起来,“站着等。”
赫连耀辉差点七窍流血。
“诶,对了。干什么去啊?”白漠言归正传。
“你不回去吃饭啊。”赫连耀辉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往外走。
白漠一听又坐下了:“不吃了,减肥。”说着去翻赫连耀辉的手袋,拿出电脑打网游,“哎,你手机还是拿着吧。”赫连耀辉回头,白漠顺势扔过去。
等学校里基本上没有人了——这里的学校居然是没有食堂的——白漠才从教室里出来,开始往天台上走。他想去试试,自己是不是真的可以随意出入主教学楼天台,或者说是,是不是通过了三等学员的考试。
一上午,杜杰都没有出现。
白漠下意识的觉得他好像是死了,但是……头痛欲裂,白漠又不是对自己严格的人,干脆放弃,不去想。
最后一楼上有身份验证器,当白漠没有注意经过的时候,前方的门打开了。
要是说白漠现在不激动那都是假的,这是特权啊。
正当白漠想上去“吹一吹和煦的春风”——那压根不在春天——时,刹那之间,迎面而来的蓝色液体直接泼在了白漠的脸上。
白漠下意识地觉得出事了。
“啊啊啊!这不会是硫酸吧!?”白漠一阵惨叫,连眼睛都没敢睁开,要真是硫酸,眼睛可麻烦了,他吓得一动不动傻在原地。
“硫酸不是蓝色的!”
沙哑的声音。
“那就是硫酸铜!”白漠很肯定地说,然后才发现自己虚惊一场,睁开眼睛抬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水迹,才想起来,这天台上有人!
“这是海水。”
那个似乎不陌生的沙哑声音解释道。
白漠前后看看,愣是没发现说话的人在哪里,最后快放弃搜索的时候,他骤然发现他的身边,出现了一个人影。
是笙夜。
“别杀我!我不是故意的!”白漠刹那想起昨天晚上赫连耀辉引水淹天台的事,心想这下完了看笙夜不把他碎尸万段早知道就不虚荣心过剩地上天台了……这下好了……上天台变成上天了……
“我没空和你内讧,帮忙。”笙夜看了看白漠,轻轻抬起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