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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古力大叔

一路走过来,李潇然对米娜越来越好奇,可以说这个女人一出现,带给自己的就是个迷,脸上永远都是那副冷冰冰的表情,甚至都没有见她笑过一次,尤其她每次都到村子里面,还不让自己跟去,而且有时候一呆就是几个小时,也不知道干什么去了?

令人没有想到是,晚上意外的借宿,却让他知道了不少,昨天当米娜从村子里面出来的时候,夜幕已经落了下来,无奈他们只能向一个牧民借宿。

热情好客的哈萨克族牧民爽快的答应了,但是没有想到牧民家里房子少,呈现在他们面前只有一间空房,看着李潇然惊讶的表情,牧民嘟囔了句:“原来你们不是夫妻啊。”

李潇然连忙的解释,他们只是朋友,可是牧民却是将信将疑。他看着牧民狐疑的表情想笑,也许在朴实的牧民心目中,孤男寡女就这样旅行,是很不合适的。

最后没有办法,米娜住在单间里面,而李潇然只能和牧民的儿子住在一个屋里,牧民的儿子对外面的世界很憧憬,好奇的问东问西,李潇然也就耐心的给他解答着,最后听牧民的儿子说起了米娜。

李潇然这才了解到一些情况,原来米娜到村子里面打听以前村子里的那个“怪人”的消息,这就很好解释了她的行踪了,可还有些疑问,忙问道:“为什么说是怪人,没有名字吗?”

只听那个牧民的儿子说道:“几年前吧,那个怪人来到了村子,大夏天中午都披着一个斗篷,只有两个眼睛出来,显得阴森森的。所以也就没有人见过他的样子?过了几天吧,突然不见了,也没有人知道他最后到哪里去了。更没有人知道他叫什么?”

李潇然也觉得有些好奇,心说看来还真是个奇怪的人,不过要是说到怪,那岂不是和米娜一样,莫非是她亲人?是她爹也说不定。看来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女,想到这里,不禁的笑了起来。

一路无话,时间不知不觉过了半个月,米娜仍旧漫无目的寻找那个怪人,表情越来越难看,而李潇然一声不吭的当着司机,这天中午他们来到眼前这个维吾尔族居住村,按照老规矩,米娜又进到村子里面去找那个怪人消息了,而他却依然守在村口。

李潇然今天显得特别兴奋,因为他们现在所在的村子,离古力大叔居住的哪个叫哈拉苏的村子,只有几十公里的路程,现在只需要等着米娜,从这个村子里面出来,就可以驱车驶向哈拉苏了。

想到这里,他已经开始幻想着,他自己坐到古力大叔家炕上,喝着八宝茶,吃着手抓饭的时候,听古力大叔讲着玉的传说,那个年轻国王的传说,就是古力大叔讲给他听的。

就这样慢慢的想着,米娜已经从村子出来,回到了车上,李潇然看了一眼,米娜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漠,但是脸上却多了几分失望之色,清秀的脸显得很憔悴,估计还是没有打听到那个怪人的消息,他心底突然生出种怜惜的感觉,觉得自己应该劝劝这个女人,开口说道:“找人嘛,慢慢找总会有线索的,你也不要太着急。看看周围美丽的景色,不是有句话嘛,人生不光有起点和终点,还有沿途的风景。”

话音未落。没有想到米娜却突然惊坐着起来,死死的盯着他,眼神犀利的就像一把刀子,让人不寒而栗。

李潇然一惊,心说:“这下坏了,米娜一直再隐瞒着这件事,自己也是无意中听牧民的儿子说的,怎么一下就说出口了呢,哎,学什么不好,学别人怜香惜玉,这个怪女人看来要翻脸了。”

就在他被盯得后背发凉的时候,米娜的眼神却渐渐的柔和下来了,冷冷地说道:“这可是你自己要知道的,以后要是出什么事情,可别怪我啊,有的时候,好奇是会死人得?”

李潇然一听,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心说,知道这么点破事,能出什么事情呢,说的那么玄乎,还扯上死人了,真是莫名其妙的怪女人。这样的女人真是不值得怜惜。(后来李潇然才知道,米娜那时候的确是好心,是不想让他牵扯进来,但是注定的,总是会要发生的。)

他心里想着,可是嘴上却说道:“这个我也不是故意要知道的,也是无意中听到的,我保证不会给别人说的,要是真像你说的,会发生什么事请,都算我的,跟你没有任何关系,这样好吧。”

米娜脸上却无任何表情,不置可否。过了一会,缓缓地说道:“那就好,开车吧。”说完,也不再说话,脸转向窗外。眼神逐渐迷离起来了。

车行驶在草原上的土路上,轮胎外就是郁郁葱葱的草,草原上有的地方本来没有路,只能循着车辙印,向前驶去。

李潇然想到古力大叔,然后对米娜说道:“忘了给你说了,我在尼克鲁村认识一个玉雕师傅古力大叔,我想过去拜访下他老人家,而且晚上我们最好就住在古力大叔家,那样也能方便很多。”

她缓缓的点了下头,算是默许了。

虽然还有几十公里的路程,但是李潇然却已经迫不及待想见到古力大叔了,第一次见到古力大叔,古力大叔的故事和玉雕手艺就深深震撼了他。

还记得第一次见面,应该是两年前,那时候他带队旅游,晚上才赶到古力大叔所在的村子,晚上他们五个人,寄宿在一个村民家里,晚上无事,他就拿出身上的古玉佩,开始把玩,自从来到新疆,他就被和田玉那细腻的质地,殷润的手感深深的吸引了。再加上古人对玉的品质描述成纯洁,温和的象征,所以,他也就开始慢慢的喜欢上了玉石,最后花了高价,收藏了这块玉佩。

正在把玩的时候,旁边的四十多岁的牧民也注意到了,看了一眼说道:“噫,你这块古玉佩的颜色不对啊,,李潇然心中一愣,自己高价买来的古玉佩,不会是假的吧,忙说:“大叔,原来你也懂玉啊,你说我这个玉颜色怎么不对了?

结果,那牧民看了半天,支支吾吾的说道:“其实我也不懂,就是和我以前在古力大叔家见到的不一样,不如你拿过去让古力大叔去看看。他可是附近有名的大师”

李潇然一寻思,这个古力大叔又是谁,这穷乡僻壤的小山村怎么会有玉雕大师,多半也是沽名钓誉的人物,就问道:“不会吧,大叔,你这个玩笑开大了吧,你们这里怎么会有玉器大师呢?”

刚说完,没有想到那个牧民竟然有些生气了:“你个后生,我这么大的岁数,拿你开什么玩笑嘛。古力大叔雕刻出来的玉石,看了能吓死你,雕刻的玉石比你见过的都多。我现在就带你去找古力大叔。”说完,就开始拉着他向外走去。

李潇然无奈,没有想到牧民是真的生气了,看来这些牧民对古力大叔很尊重,也就跟了上去。

路上,牧民就开始给他讲古力的大叔的事迹,原来古力大叔并不是本地人,大概是20多年前,是搬到这里来的,刚到的时候,大家发现这个50多岁的老人没事的就雕刻些玉器,雕刻出来的人物和动物造型都栩栩如生,就像活的一样。

那时候牧民的生活都很艰苦,而老人心却很善良,看谁家生活艰苦,或者是谁家的日子过不下去了,就拿出一两件小饰品或者小挂件,送给牧民,意思是让卖了,贴补下家用。

刚开始大家都不信,虽然玉器能卖点钱,但是这样的小饰品能卖多少钱呢,大家只是笑笑,也都没有当真。

但是后来大家发现老人有点古怪了,因为有人发现他竟然抱着一大块玉石籽料(加工玉器的原材料)睡觉,就像搂着一个小孩一样,而且有时候床上全身玉石料,后来更是有人看到他竟然跟一块玉石说了一晚上话,而且还是有说有笑的。

李潇然听到这里,心里也是一惊,大晚上的对着一块玉石有说有笑的,莫非那个玉石是活的,想想这个比见鬼还让人惊悚。

这些事情一传开,牧民们都开始害怕起来了,有的人说,这个老头肯定是个疯子,精神不正常,说的都是胡话,更是有人说的邪乎,说老人是山里的玉精变的,哪些石料,说不定就是他的徒子徒孙。一时间,可谓是众说风云,闹的人心惶惶,但是结果却是一致的,大家都开始躲着古力大叔了。

时间约莫过了一年,有个外地商人路过这里,在一个牧民家里,偶然的看到了古力大叔雕刻的小挂件,却拿在手里,爱不释手,嘴里只说着:“构思精妙,雕刻手法考究,刀工细腻,手感润滑。大师手笔啊”结果出高价把这块玉买走了。

最后这个商人,还跑到古力大叔哪儿,想多买些玉器,结果却被古力大叔拒绝了。无奈之下,高价收走了些古力大叔赠送给牧民的玉器。

这时候,牧民们都如梦初醒,原来古力大叔是玉雕大师。纷纷跑到古力大叔家,问其究竟,而古力大叔却笑而不说,最后被逼问的没有办法,只说那是雕刻玉石中的一个审材的步骤。

牧民们虽然不懂,却也都相信了,之后,老人还是一如既往的帮助有困难的牧民。所以,牧民们越来越尊重古力大叔。

听牧民讲完古力大叔的故事,李潇然觉得有种像传说的感觉,当李潇然进到屋里,当看到古力大叔的第一眼时候,才发现自己错了,古力大叔这个70多岁的老人,真可以用鹤发童颜四个字来形容,洁白的胡须,瘦削的脸型,两眼炯炯有神,有点天人的感觉。

当牧民说明来意的时候,老人接过李潇然手中的玉佩,仔细端详了一阵,却笑着说道:“你这块玉佩的沁色太乱,而且颜色鲜明,显然人为作假的巧色,而且古玉都是经过历史的锤炼,握在手中有种隐隐沧桑感,而你的这块玉却没有这种感觉。看来你要失望了。”

当李潇然听到古玉佩是假的,心里无比的失落,哪些钱可是自己的血汗钱啊,脑子突然开始昏昏沉沉,连那个牧民什么时候已经回去了,都不知道,等清醒过来的时候,却发现古力大叔一直盯着他看。

李潇然觉得自己有点失礼,就要起身向老人辞别。老人却把他留了下来,开始劝导他。

老人告诉他,鉴定古玉除了去看沁色,工艺痕迹,表面的氧化物,还有每个时代独有的艺术风格之外,但是最主要的是你要心去感受。玉乃是山之精魂,都具有灵性,可以引导人们趋吉避凶。

玉石具有润泽宽厚,表里一致,;音舒声远,;硬碎不挠,;白净无瑕的特质,正好对应了君子的仁,义,智,勇,德,优秀品质,但是世间的人多是庸俗不堪,追逐利益之辈,根本无法理解玉的特质,所以,世间多了些价值不菲的工艺品,却是缺失了玉的灵性。

而只有德行兼备的静雅之人,方能领略玉那高贵的品质,和玉达到神意相通,这时候的玉,才能显现出固有的灵性。

正所谓:“玉选人,实属偶然,人选玉,则为必然。”所以,玉是选择主人的,而古玉经过历史沉淀,沧桑的巨变,经过前人无数的把玩,神意相通,灵性更甚。所以当你选择一块古玉的时候,你要用心感受。

李潇然当时觉得,自己被老人眼中的玉世界,深深震撼了,也就理解了老人奇怪的举动,因为在老人眼中,玉石不是普通石头,而是像一个小孩,在默默的诉说着什么,这也许就是古玩界所说的盘玉吧,不知不觉的一夜就过期了,而他却感觉到意犹未尽。

此后,李潇然每次路过哈拉苏,都要住在古力大叔家。本来想给点钱,但是古力大叔坚决不收,他无奈之下,只好买了个按摩器送给这个固执老人,因为老人长时间的雕刻玉石,颈椎不好。

但是没有想到,老人固执的认为,君子之交,礼尚往来,非要送他一块玉器,才能接受按摩器,不然死活不要,李潇然看着这个眼前的老人,正直,善良,豁达,这些都是玉的品质,看来老人已经达到了他所说的那个神意相通的境界。

当看着老人玲琅满目的玉器藏品,李潇然感觉再一次被震撼了,这么多玉器开个玉器展览会,绰绰有余,他走马观花般的看着,渐渐的有些迷失了,不知道该怎么选择。

这时,老人笑了笑,指了指自己的心,意思是用心去选择。

李潇然深吸一口气,凝神静气,尽量平静的看着面前的玉器,想象着老人所说的那个玉的境界,渐渐的也算平静了下来,这时突然看到一块玉璧静静的躺在架子上,却显得那么古朴,若隐若现的纹饰,淡淡清雅的沁色,似乎默默的诉说着什么,他怔怔的看着,茫然不知觉的时候,而此时古力大叔也是满脸的惊愕。

李潇然也注意到古力大叔表情不对,心里咯噔一下,心说:“莫不是这块玉璧价格太高,或者是古力大叔至爱之物。”

正思索间,古力大叔却拿起玉璧,缓缓的说道:“看来这块玉璧,又找到新的主人,不过,我倒是时很好奇,这么多玉器,你为什么单单要选择这块玉璧呢,这块玉璧无论造型,还是玉的材质,都是很一般?”

李潇然听到此,心里也开始释然,说道:“其实我也不知道,只是觉得这块玉器造型古朴、简单,好像再诉说着什么,也许很符合我的性格吧。”

古力大叔将玉璧串在一个红绳上,挂在了他的脖子上,说道:“也许这就是缘分,玉选人啊,”语气中却带着无比的感慨,又好像带着无比的欣慰。

就在李潇然要起身离开的时候,古力大叔却郑重的说道:“君子无故,玉不离身,这是盘玉的最高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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