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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猛虎

不多久,山寨大门放了下来,有三名典型山贼模样的人持出鞘剑出来,一阵指引,走向黎七出事的地方,陆希将他的尸体拖到了一旁更显眼的地方,躲到远处望着他们。

清一色黄装的山贼一边前进一边警惕的看着四周,很快来到了黎七尸体处,他们用脚将尸体翻转过来,在看到黎七瞪大失去生命的双眼和无可奈何的涌血不止的胸膛时,他们一声惊呼,说是悲呼可能更为准确。

“黎七大哥!!”当先一名胡渣子山贼大呼出声,随后警惕的握紧剑,“大伙小心,凶手可能还在附近!!”

一名看起来较为冷静的山贼看着黎七一路走来的地上,说:“可能是黎七大哥早已受了重伤,到了这里才死掉的……你看,这一路上都有血……”

他指着地上的血迹。

“不管怎样,不能让黎七大哥扔在这里,我们先抬回去……”为首一人不无悲伤的说道。

“那万一有凶手,却趁现在走掉了怎么办?”身影单薄的那名山贼说。

“能把黎七大哥伤成这样,还杀掉他……这种凶手我们对付不了……我们先把这件事报给头目,不知吴中大哥怎样了?他们不是守在庄子上的吗?!”他命两人拖起黎七的尸体,自己环顾四方,跟着两人走出树林。

而寨上站岗的人也看到了他们三个,还有黎七的尸体,都骚动起来。而他们没有看到的地方,陆希用树枝作遮掩,已经来到了寨门之下,借着角落的黑暗躲了起来。

而此时那三名山贼已经快到寨门前面,大门缓缓放下,他们却分明看到,寨门一旁站着一个不高的人影,面目不清。

“你是谁……?!”瘦小山贼开口叫道。

“笨蛋!!小……”在后面的那个胡渣子山贼大呼,可已经来不及了。

陆希自己感觉自得手这把族宝之后,出剑的速度明显远胜从前,估计是真剑要比庄子里造的木剑要好使的缘故。

两道血水从二人脖子一侧飘然洒出,两人不及惊呼,甚至连杀自己的人的脸都没能看清,带着一脸惊愕倒地……

陆希心想,事情已经败露,接下来要杀这个胡渣子不会像刚才杀这两个人这般容易。

而寨上的人将这一幕看在眼里,招呼人马,大喊:“有人袭寨!!快派弓箭手过来!老三,快回来!!”

那个被叫做老三的山贼对上面的话充耳不闻,喃喃道:“原来是个毛头小子,以为是拿着一把剑就可以来我们贼王的地方撒野吗?杀了人可是要挨刀子的!!”

但是他仍警惕万分,他知道如果对方是剑客,那么哪怕年纪轻轻也不是他能对付的。不是剑客便看不出对方是否是一名剑客,哪怕他的剑已经出了鞘。

“刚才你是偷袭得逞,现在你别以为还可以像刚刚那样,老子过的是刀口上舔血的日子,可不是好对付的。”胡渣子老三挥动利剑说道,但手法看上去笨拙而且不熟练。

陆希默不出声,向前踏出一步,剑虚晃一圈,胡渣子仰头去闪,陆希抓住时机转身就跑,冲向大开的寨门。

胡渣子山贼虽然没反应过来,还在为自己躲过一剑暗暗高兴,然而寨上早看见,一人连忙大呼:“快!!把大门关上!!弓箭手在哪里?怎么还不过来?!!”

而大门两边早就有两个体型粗壮的山贼在那里侯着,准备随时把大门关上,此时听上面叫道,拉动大门往后退去。可是陆希已经快冲进来,原本他就离大门不远,甚至该说是很近,转眼他就跑到,两名山贼面面相觑,都暗呼来不及。

见关门不及,两名山贼拔出长剑——剑身上居然有不少缺口——挥动着接近陆希,那拿剑的姿势实在是令陆希宽心。陆希靠向右边那个山贼,日冀剑快速挥出,山贼连忙招架,两柄剑撞到一起,然而令陆希瞠目的事情是——日冀剑碰到山贼剑的同一刻,对方的剑居然应声断成两半。那山贼惊得大嘴张开,另一边的山贼也吃惊不已,陆希同样惊住了,拿过日冀剑惊异的看了一眼,但马上察觉到时机不对,转而向前跨出一步,日冀剑直指山贼脑门。

山贼只觉有一道红光向自己袭来,连转头去躲,谁料红光剑锋一侧,“嗖”的声脖子一股彻底冰凉的触感。

一转眼,两名山贼倒在血泊,两柄长剑断作四截散在地上。

门外胡渣子山贼惊呼:“快派人下来!!刺客跑进去了!肯定是冲着头目的赏金来的!!”

“什么?弓箭手待在上面接应,其他人跟我一起包围他……!!”

上面说话声四起,显然并没有领头的人,但起码还有共识。鼓声响起,顿时整个山寨的山贼都进入迎战准备。各种各样的呼声在山寨各处响起,身后脚步声嘀嘀笃笃的响起。

“看来来了很多人,想不到好好的偷袭成了被人围剿,只好去找好动手的地方了。”陆希俯身向前跑去,而就在他刚离开的地方,已经插上了几支冷箭。陆希回头一瞥,不禁冒冷汗。

“想多几秒我就要死了,不行!要快跑……”

说是山寨其实里面布置并不简易,本来就伴着山腰而起,于是几座圆木高楼也建立起来,远远望去,尽头两道石阶连通山洞内部,估计里面还有更大的地方。里面布局纵横交错,一个个营帐挨得很近,几乎只有三步不到的距离,陆希心道这既是偷袭下手的好地方,但同样也是包围自己的地方,一旦在这种狭小又复杂、陌生的环境中被堵,自己必定插翅难飞,如今看是谁先下手为强而已。陆希的身影在其中四窜,高楼上不断走下来三到四个山贼。扎好的帐篷中也有人影闪动。陆希一边小心的躲避成群结队的山贼,一边顺手收拾落单的山贼,同样的死亡的威胁令陆希不敢迟疑,也不敢随便下手。他在营寨和高楼间穿梭,山寨一整个显然很宽敞,人马却没有多到能够面面俱到的搜索每一处地方,陆希也发现虽然山寨外面守卫森严,但里面毕竟没有进入备战状态,山贼们甚至很多刚从睡梦中醒来,也不知道敌人的模样和人数,他甚至遥遥听到有山贼再说有一支人马潜了进来,倒是令他哭笑不得。望着帐篷与帐篷之间用来照明的火把,陆希自己嘀咕:“好,既然你们都这么乱了,我来给你们加一把火助兴助兴。”他就手取下一根火把,看准那个营帐里面是空的,一把火就给放了。不算明亮的营寨中,一座帐篷轰然起火,城墙上的人立马发出警报,钟声在夜里的山间传开。陆希趁着混乱走进一座帐篷之内,有心算无心,里面之人还没来得及看清陆希,马上鲜血就从脖子喷出,洒在帐上,三个人摇摇晃晃的走了几步最后重重的倒下,不久火光也从里面透出。

马上山寨中的其他人就发现有接二连三的帐篷起火了,有人着急的大喊大叫,也有一人边张望边跑向山洞:“快去救火,我去通知头目……!!”

“这么说头目在山洞里面是吗?”身旁一个穿着一样的黄装的人幽幽说道。

他说:“你在说什么啊!我去找头目,你快去帮助救火……”

那人右手好像在摸什么,说道:“你要我去救自己放的火吗?”

他一开始还未反应过来,但随即醒悟,正想去拔剑,那人先动的手,他抬眼去看,只能望见化作了红光的剑呼哧而来……他的头颅被削成两半。

陆希从帐篷后走出来,一挥剑把鲜血和白色的什么东西都泼在地上,目光从刚刚才死去的年轻山贼——或许已经害过不少生命——身上转到那边山洞上,上前几步取下火盆上的一根火把,点燃身后的帐篷,火在厚粗布上烧开个口子,火舌向四边吞去。

又一个帐篷烧了起来,在混乱中制造更多的混乱,山贼们已经不知先上报还是搜寻敌人和救火好了,然而却还有人在冷静的展开袭击。

陆希在第一个帐篷时已经换上他们的统一服装,然后不断闯入他们之中,带给他们陌生的惊疑和突如其来的血光。起火的地方越来越多,火势在夜风之下越加凶猛,山寨已经被映得一片通红,浓郁的焦烟令人呛不停,熏上眼睛都很难睁开,而周围已如火炉一般,热得山贼们大汗直流,神智也更加不清。

陆希的模样令山贼们以为他只是慌张去报告的同伴,甚至还有几人迎面冲来通报给陆希,却被他一剑收拾。依靠着伪装一路潜行,转眼他就到了山寨底部的石阶下面,前脚踏上,山洞中走出个人,腰间别剑,居高临下,喝道:“你不是我们这里的人,我们寨中没有拿这么好的剑的杂兵,你是谁!!?”

陆希看着上面站着的这个男人,嘴上有疤,两个门牙之间有个显眼的虫洞,和嘴角的黑痣难以分开,穿着件没有右边袖子的灰色布衣,着草鞋。陆希直觉认为自己碰上剑客了,剑客不是只是拿剑的人这是陆希从黎七口中知道的。

两颗痣的剑客俯身冲下,摇剑在手,怒喝:“就是你杀了黎七?!我这就给他报仇……!!你就……”

声音戛然而止,他硬生生的顿下来,把要说的话都吞了回肚子,陆希日冀剑在手,丝丝热气冒出,甚至将空气原本的热量都蒸发了。

“六、六面……”

山洞内部一个较为亮堂的地方,两个山贼坐在一边,如热锅上的蚂蚁,根本坐不住;而一边,粗大的麻绳绑着一个头发倒竖,有双猛虎一般眼睛的男人,而还要远的地方,放着一把合鞘的刀。

现在位置较为靠右的是个长胡子的山贼,他的腰间也佩带着剑,他皱紧眉头:“到底怎样了?外面的声音越来越吵了,还没抓到敌人吗?!”

左边的山贼是个肥胖得异常的男人,双手手臂足有常人大腿那么粗,咧着一张大嘴说道:“究竟是哪里来的敌人,会不会是这个家伙的同伙来救人了……?!”

说完他们两个都转过头去看那被绑着的人,那人似乎正低着头在思考,突然觉得好像被人盯着便抬起头来,果然如此。

“看我干嘛?”他说道,他的双手被捆在在背后。

“说起来也真是好笑,当世有名的刀客居然在山上因为吃多了酒果而醉倒,反倒被我们绑了……”长胡子说道。

“那是,现在不是飞来横祸了?我们用他做人质逼他同伙走人行不行?”肥胖山贼问道。

“喂!大爷我可是向来独来独往,在我身边的只有死人……”后面那个名刀客叫道。

山贼二人回头看了一眼。

“这行不通,被头目知道我们擅自做决定,头铁定得丢……”长胡子说。

“没准我们逼退敌人,立了功头目就会赏赐我们……”肥胖低声说。

长胡子盯着他,沉默不语,眼中闪着一点点光,似乎在心底思量。半晌,重重的点头,说道:“在这里等也是死,既然横竖都是死!走!拉他出去!!”

二人起身走向那有名刀客,想揪他起来,两人合力揪了几下没成,肥胖还不小心翻倒在地上,最终还是刀客自己站起身来。

刀客冷笑一声,长胡子拉着他脖子上的铁链往外走,肥胖拿起一旁的刀。

“干嘛拿刀?”长胡子问。

“万一他同伙不肯退……”肥胖应。

山洞外。

陆希第一次与真正的剑客交手,原本那两颗痣已经被自己吓住的了,自己上前准备动手,谁知两颗痣居然不像吴中那么呆在那里,而是奋出全力对付自己,这样一来,自己底子就暴露了,两颗痣想不通为什么六面剑客怎么会被自己的剑气压制,反正他是乐得其中。

“哈哈哈!!想不到我可以压着六面剑客打,你该不会是脑门磕着了吧?!”两颗痣再次挥剑,两道剑气又扑向陆希。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陆希翻滚出去,勉强躲过两招。

陆希怎么也想不出该对付这两颗痣剑客的方法,而且他的剑气似乎比黎七的还要厉害,想不到就算有族宝自己也对付不了剑客。

“呜哇——!!?”扑来的青黄色剑气斩碎石阶,四溅的石子擦伤陆希的手脚。

“怎么会有这样的六面剑,居然连剑气都不会,还敢打上这里。”两颗痣大笑道,扑向陆希,手中的剑已经蠢蠢欲动。

陆希毛孔张开,头脑轰隆隆好像炸开了,他强起身子,跑向一边。

剑气在背后嘶吼,碎石炸开的巨大动静令陆希直冒冷汗。这时他回头望去山洞那边,两颗痣早就追了出来,洞口没有防备,如果走入里面或许可以方便逆转局面。

陆希心中不停打在算盘,结果再望洞口时,那站了三个人。

左边一个肥胖的山贼,右边的则是一个长胡子,而他们身后一人似乎被他们压着。然而陆希直觉觉得,那个被压在后面的人,似乎有着不可思议的气势。

肥胖的那个山贼大声喊到:“喂!!看这里,你的同伙在这……!!”

陆希和两颗痣齐齐看过去,都一脸的惊愕。两颗痣吐了口水,喃喃道:“搞什么啊这两个……?”

肥胖山贼继续道:“如果你想要救出他,那你就马上撤退……不然我们……”他把剑架在刀客的脖子。

两颗痣一看,大怒,喝道:“你们两个饭桶在做什么?!快把人带回去,你没看到爷爷我正把他打得满地找牙吗?!!”

洞口那长胡子看了一会,场面依然混乱,穿着和自己一样衣服的陆希,的确十分啷呛。他慌张道:“我们怎么办,似乎是叶老大占上风啊……”

肥胖山贼也是满头大汗,他哆嗦道:“快!!快回去,不能坏了大事!!快啊!要丢人头啦……!!”最后两句几乎是那肥胖山贼哭着说出来的。

下面陆希看的正一头雾水,然而洞口异变抖生。

肥胖和长胡子身后的刀客身上的绳索自己脱落下来,他反手抽出拿在肥胖手中的刀,刀出鞘的瞬间,像有一百头白虎在仰天齐啸,令人闻声丧胆!!

长胡子出手去制止那个刀客,结果刀客一只手接住,一翻手,长胡子手臂夸张的扭成一捆,响起“噼噼啪啪”的骨头碎裂声,竟是硬生生将他的手扭断了!

长胡子痛呼翻滚在地,叫声凄惨。

肥胖看得口干唇燥,双腿直抖。刀客也不多作动作,手起刀落,将肥胖从头顶斩落欲斩两半,但毕竟他肥胖不同一般,刀客一刀居然无法到底,刀客拔也不是,于是又加了把劲才将他砍成两半。

那大刀艰难撕裂人肉的声音还没从陆希耳中远去,刀客又翻转刀身,瞄准长胡子脑门,大刀一掷而出,不偏不倚插在长胡子耳朵上方,死的不能再死。

而那刀客全程眼睛都没眨一下,吐出如虎一般的声息。陆希耳中分明还回荡着那虎啸之声,似乎刀未愿归鞘,白虎未肯归山。

两颗痣眼睛瞪得滚圆,说出声:“混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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