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儿怔了一会,心中泛起了一丝苦涩,忍不住问道:“那成亲呢?你……”
“成亲?成什么亲?和谁成亲?”小叫花眼睛快速眨了两下,喉部却是不自然的轻微抖动着,似乎在憋着一口气似的。
“原来你、你是在骗我吗?为、什么……”云儿眼中倒映的月光仿佛镜花水月,清澈的湖水漾起丝丝涟漪,星光都黯淡在了秋夜中。
噗!
“我实在是憋不住了,哈哈……”
小叫花手腕一动,已经蹲坐在柔软的草地上肆意的大笑起来。
云儿瞬间坐起身来,也同样恢复了行动能力,纤纤玉手环抱双膝,将额头深深的埋在了两臂之内。
“云儿,呵,我、我和你闹着玩的。”小叫花伸手碰了碰云儿的衣袖,谁知云儿突然掉转了方向,依然坐在青草上不做理会,可是纤弱的臂膀却微微颤动了起来,轻轻的抽泣声在这寂静的夜里清晰入耳。
“云儿?”小叫花被时断时续的呜咽声吓了一跳,渐渐收敛了笑意,喉间略一伸缩,悻悻地凑过身去歉意说道:“你怎么了?刚才是和你闹着玩的,我想和你成亲,你愿意吗?”
“你讨厌!我不要和你成亲,我不要!”云儿忽然起身向着一个未知的黑暗跑去,很快那娇小素白的身影便不见了踪影。
感受着手背上一点冰凉,月的照射下,一滴莹莹的泪水落在了他的手背,渗进了缠绕许久的布带中……
一种从来没有过的失落滑进了心间,“遭了!如果碰上了那个黑袍怪人的话……”
“云儿!”拼命冲向了未知的苍茫,远处山影重重连接着深邃的苍穹,却没有丝毫的发现。
“云儿!你说话啊……云儿!”
“林山……”无比熟悉的只属于一个声音,带着一丝焦虑从不远处的草丛中骤然响起。
小叫花极为敏感的听出了一丝慌乱,急忙认准方向追了过去,拨开一丛丛高高的野草,云儿正斜靠在一颗大树下,脸色苍白了不少。
“我的脚……”小叫花极目望去,发现云儿的脚踝上被两块漆黑的弧形之物紧紧的夹在了一起,白色的裤角上映出了斑斑殷红的血迹。
“不要动!”小叫花很熟练的快速查看了一下四周的地形后径直走了过去,伸手握住了冰冷的黑色边缘,“是个捕兽夹,估计是山里的猎人布置的,你忍一下,马上就好。”
递出了一个鼓励的眼神后,凭借着超出常人的臂力掰开了犬牙般交错的厚重精铁。
“啊!”分离的一瞬,云儿痛苦的呻吟出声,两鬓更是渗出了许多细密的汗水。
小叫花只是略作犹豫便把残绕在手背上的布带解了下来,利落的绑在了脚踝的伤处。“疼吗?”
委屈的泪水再也不受控制,俏脸满是长长的泪痕,“你、欺负我……呜呜……呜呜……”
“我、我……长这么大,从来……没、没人……这么……对……我。师傅、师兄……都……让、让着我,灵、灵儿……会……陪我玩。难道、就、就……因为……你是小师弟……你就可以……欺负我吗……呜呜……”
“你欺负我!我……不想……见到你!你走啊!走啊!”吧嗒吧嗒的泪水打湿了胸前的衣襟,也打湿了小叫花的心。
“云儿,对不起……”轻拥着孱弱的娇躯,小叫花的心里像是坚定了什么似的,低声耳语道:“从今天起,我就是林山,林山就是我!我会用一辈子的时间守护在你的身边,好吗?”
“……呜呜……你讨厌!你欺负我!”云儿不断捶打着林山的后背,抽泣渐渐停歇了些许。
“虽然不知道曾经的林山是如何待你,从今以后,我会真心待你,不哭了。”轻轻擦拭着湿湿地泪痕,双手捧着云儿精致的面庞,会心一笑。
灌木丛中,野草之间,点点流萤忽闪着绿色的微光冲上了夜空。宝石般璀璨的精灵如夜的使者,成群结队的钻出了青草,明暗不定的浮动在空中,好像星河里密布的星辰一样,幽幽的飞了过来。
“……那是什么?”云儿惊讶的睁大了眼睛,刹那迷失在了夜的星光之中。
林山转头看向了身后,此时刚好有一只冒着绿光的飞虫停在了他的肩头。“哦,呵呵。是流萤,山里人管它叫夜光,也有叫它景天的。”
“流萤……好漂亮的小虫子啊。它会发光哎,你看那边!好美啊!”
听着云儿传来的话语,反倒是自己的心里起了一丝疑惑,“我什么时候认识这些虫子的?应该是第一次见到吧!”
“……你不生气了?”看着云儿开心的模样,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
“哼,谁说我不生气的!那,这次就饶了你,你要是再敢欺负我,我、我……”
“我一定会立刻跪倒你的身前,行三跪九叩大礼,然后夹着耳朵大声的说祖师奶奶饶命,祖师奶奶饶命……”一边说着,一边还绘声绘色的做着奇怪的动作。
“呵呵,无赖。”云儿终于破涕为笑,轻捶了一下他的胸口。
“呵……”
云儿静静的躺在林山的肩头,看着那闪烁不定的荧荧绿光,明亮的眼眸憧憬着淡淡的欣慰。“你、准备什么时候娶我?”
“现在!行吗?”
“现在?”
“恩!以天为父、以地为母,这些流萤、大树、青草就是我们的见证!好吗?”
“不要,我听说凡人成亲是要有媒妁之言的,要有媒婆提亲问名,占卜祈福。你连聘礼都没有,怎么娶我啊?”云儿故意撅起了小嘴,眼里已经满是笑意了。
“聘礼?我有啊!”只见他往怀中摸去,不久,一支水晶冰蓝玉簪被拿了出来。“这支簪子漂亮吧?这可是我的宝贝!送你了,呵呵。”
云儿惊讶的接过了手里的玉簪,触手冰凉舒适,只是随意拿着便觉身心都平静了不少。她本想借机气气林山而已,没想到真的送了自己一件礼物,心里不禁一阵的感动,嘴上却是再次不屑道:“人家成亲都是敲锣鸣炮的,我连个红盖头的都没有,更别说花轿了。”
林山心中一动,也同样生气道:“哦,原来你这么财迷啊!你是要嫁给鞭炮呢,还是花轿呢?不如嫁个富家公子算了,我一个穷要饭的看来是没这个福分喽。把簪子还我!”
“不给,哪有送了人还要回去的道理!富家公子当然好了,家境殷实,一表人才,谁不喜欢呢?”云儿幽幽的看了一眼脸色扭曲的林山。
“哦!哦!露出你的真实面目了吧?一句话,嫁不嫁?!”
“哪有你这样逼人家说的……”
“那你等你的富家公子来救你吧,我要回去睡觉了。”林山作势欲走,云儿心里一急,顿时拉住了他的手臂,“喂,你怎么说走就走啊。你就忍心把我一个丢在这里不管啊……人家聘礼都收了,你说嫁不嫁……”
“呵呵,你在这里坐着别动,我去去就来啊。”林山也不管云儿的叫喊,闪身不见了踪影。
“你去哪了?”
“你看这是什么?”林山将背靠在后面的手臂伸了出来,一簇色彩艳丽的红花捧在了手心。
“好漂亮,你从哪摘的?”云儿接过了那些野花,凑近鼻尖轻轻的嗅了起来。
林山也不说话,从腰间解下了那个小斧子送给他的布袋,小心的撑开袋口,放在了身前三步外的草地上面。
袋子里好像开了花一样,涌出了大量的绿色光芒,数之不尽的流萤漫向了四周,将二人包裹在了中心。
云儿呆呆的看着眼前奇异的壮景,林山已经接过了她手里的簪子耐心的插在了她的发间,扑通一声闷响,跪立在了丛中,轻挽着云儿光滑的小手,朗声说道:“苍天在上,月光为媒,流萤作证,我林山愿娶云儿为妻,生死相随、不离不弃。”说完,恭敬的与地相碰三次后看向了一旁的云儿。
云儿深深地的吸了一口气,句句誓言重重的刻在了心底,深情的迎上了投射来的目光,不再犹豫,樱唇起落,“苍天在上,月光为媒,流萤作证,我冷小云愿嫁林山为夫,生死相随、不离不弃!”
萤火盟誓,天地共证!相约一生的誓言于无形中存于天地,此生不悔。
拥着怀中的温柔,一切多余的言语似乎都显得苍白无力,唯有彼此静静的凝视对方,浩渺的苍穹下,万物敛息,唯有两颗贴近的心,在无限的仰望着皎洁的月光。
……
“相、相公?”云儿似有些难以启齿,银牙轻咬着下唇,好像在犹豫着什么。
林山心里一颤,没来由的添了一丝失落,摇了摇头不再乱想,温柔的看向了怀里羞红的脸庞,微笑道:“娘子的脸好红啊。”
不说还好,一说之下云儿好像喝醉了一般,红的厉害。“怎么感觉这么别扭啊,你还是叫我云儿吧,我还是叫你林山,好吗?”
“不行!难道你想悔婚啊,你要是不喜欢娘子这个称呼,那就叫你孩子他娘好了。”
“不要不要,那还是叫娘子吧。相、相公我们该回去了吧?”
“你不说我都忘了,幸亏没遇到那个黑袍怪人,我带你回去疗伤吧,小斧子那里应该有些药物。”
起身小心的将云儿驮在了背上,“云儿,你不是会法术吗?这个伤能治吗?”
云儿甜甜的笑道:“当然能了,盏茶的工夫就能痊愈了。”
“咦?那你刚才为什么不用法力啊?”
“不告诉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