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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十、告白的夜(下)

文昊和林伊瑷一起将潇彤带回住所,伊瑷将她安顿好后才离开,潇彤一直睡到第二天中午才醒来,整个人还是昏昏沉沉,她起身想进客厅倒杯水喝,见文昊抱着一桶爆米花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里播放的足球赛。

文昊见潇彤出来后,立即放下手中的爆米花,笑着调侃地说道:“你昨天真是独领风骚啊。”

“怎么了。”昨夜的记忆好似一张白纸,潇彤根本想不起发生了什么。

文昊慵懒地将长腿搭在沙发面前的茶几上:“你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表白,竟然一点都不记得了?”

“表白?和谁?我说了什么?”潇彤瞪着圆圆的眼睛,诧异地看着文昊。

文昊倒抽了口气,看来她当真是不记得昨天的场面,他起身走到潇彤的旁边,模仿她昨晚的表情,在她耳边大声喊道:“萧远航,我喜欢你。”

潇彤被他声音一震,立刻捂上耳朵,迷糊地认为他是在开玩笑,因为自己根本不会做出这疯狂的事,揉着蓬乱的头发淡然回道:“你又在骗我。”

“我骗你做什么?不信你去问林伊瑷,昨天她和我一起送你回来。萧远航是不是我见过几次和你在一起的那个男人,昨天也在场。”文昊试探地问道,昨天潇彤那桌就三个男人,他当时不知道都是谁,见过其中一个人三次,潇彤当时指着台下,想必他就是她口中的萧远航。

潇彤没有回答,大惊失色地奔回房间,拨打了林伊瑷的电话。从伊瑷的口中得到了证实,真想买块豆腐撞死算了,难以相信一直很矜持的自己,怎么会做出格的事,满脑子都是懊悔。“丢脸,太丢脸了,完了完了,舒眉这张大嘴巴,肯定让全公司人尽皆知。”潇彤不知该怎样面对萧远航。

周一上班,潇彤发现事情果然像预料中那样,每个角落都隐藏着同事们异样的眼光,只觉着身后布满着无数冷嘲热讽的表情,令人毛骨悚然。就连慌忙中闯见了萧远航,他也在刻意保持着距离。

“嗨!亲爱的,睡得好不好。”舒眉来到潇彤的位子,做出亲昵的模样故意调侃,她这张爱八卦的嘴绝不会放过制造绯闻的机会,这事在大清早就传遍了公司。

“你这张嘴,为什么就不能替我保守点秘密。”潇彤埋怨道,现在全公司的人都知道了。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说过的话,做过的事,你让我憋着不说很难受。”舒眉的回答自认为很在理。

“你憋着会死吗?”这样的事对潇彤来说简直丢脸丢到外太空,她完全无法容忍舒眉不在乎的感受。

“死到不会,可那天除了我,另两个男人都认识我们公司的人,难保他们不会说?”

“你让我以后怎么见人呐。”潇彤用文件壳盖住自己的脸,悄悄露出两只眼睛扫着整间办公室的同事。

“喜欢一个人很丢脸吗?又不止你一个人喜欢他。”舒眉不了解潇彤为何认为当众表白有失颜面的心态,不像自己要是遇见了喜欢的男人,一定会主动出击。

“他当时有什么反应?”潇彤低声问道。

“那天他走了,好像挺生气。”

“惨了惨了,肯定很讨厌我。”潇彤懊恼道:“他今天看到我,也是在故意躲我。”

“他故意躲着你?”

“是啊,明明看见我朝电梯跑来,居然直接关了电梯门,我去接水,他走到门口看见我,又倒了回去。”

“会不会是你想多了。”

“怎么可能,平常见了我,都会打招呼,我今早上就没和他说过一句话。”

“确实,你那天的表现太疯狂了,是个男人都会被吓到吧。”

潇彤想了几天,自己的心事既然被公布于众,也没必要再藏掖着,与其畏畏缩缩,像以前一样错过,还不如放开心,试着勇敢的去追寻。可萧远航已经躲了她几天,本来要安排给她的任务竟然让另一个助手去做,一句话也不说。潇彤感觉到是被讨厌了,失落的心情也影响了工作进度,被张董训了几次。她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感情路永远走得不平坦。

“今天下班,有事吗?”

这天,萧远航竟然主动和她说话。是否预示着阴雨过后见到彩虹降临,她欣喜地点头道:

“没事。”

“今晚一起去你那天说的书店。”

这几天潇彤的工作状态,萧远航都看在眼里,明白若是一直躲着她,会给她和公司带来不好的影响,索性出来好好谈谈。两人到了书店点了咖啡,都为想打破沉默,同时开口说话:

“你!”

“你先说。”两人互相推让,想最先开口,又害怕开口。

萧远航又变得沉默了,潇彤决定不再回避,鼓起勇气表达自己的想法:“那天,对不起。”

“没什么。”

“可我说的是实话。”她没必要再保持高贵的矜持,舒眉说过大胆告白后应该大胆追求,反正横竖也是死,拉下面子去追求,或许能抓住一瞬间的机遇。

“我今天约你来,想了几天,要跟你说清楚。”

“你想说什么?”

从萧远航的语气,潇彤预感到不是很好的答案。

萧远航顿了一会,喝了口咖啡,眼神不敢直视潇彤,口中缓缓说道:“你是个好女生,我不想伤害你,可是我得告诉你,我不可能喜欢你。”

多么直白的拒绝,先给一颗糖,再泼了一盆凉水,在这炎热的夏日,却让潇彤感到了凉爽,心情豁然开朗,说出或不说出,就算是同样的结果,也不会再像以前一样憋着难受,她清醒的意识道:“因为我不漂亮?”

“不是。”

“性格不好?”

“也不是。”

“那是为什么。”

萧远航的眼神始终不肯直视潇彤,望着窗外若有所思地解释道:“我一直忘不了她。”

这个她不会是别人,就是——“梁妍珊?”

萧远航微微点头,五年过去了,他明白不可能再和她在一起,可满脑子还是念着她。好久不见,见面后的场景在他的脑海里也曾幻想过无数次,潇彤猜到了答案,可这个答案来得太简单。

又是一场失败的告白,可能经过一次痛彻心扉的失败,潇彤现在的心情已经不一样了,虽感失落但并不伤心,是时间磨合了心态,经过历练后变得成熟许多,失败就是失败吧,爱情不是唯一。

舒眉问得对,喜欢一个人很丢脸吗?其实每个女性都盼望着被追求,尤其被喜欢的人追求,怀抱着公主梦,成为万能的玛丽苏,并不仅是虚构的角色塑造,而是真真正正渴望在现实里发生。可生活往往事与愿违,等待后来看清,把择偶标准降低成有个男人对自己好就够了,哪还管他是不是符合当初的寻找目标。若是在接受后无法坦诚面对,抗拒心理依旧强烈,还是愿意等啊等,等到最后孤独终老,又或者因为接受后发现太多缺点无法继续相处,终究会为了结束而结束。

潇彤和萧远航的对话没有因为被拒绝而结束,更像是朋友间的倾诉,萧远航是有多久没向别人吐露心事了,娓娓道来的故事耐人寻味。他最爱的父亲在他十岁时离开人世,母亲带着他重新组建了另一个家庭,要接纳一个陌生环境,和无血缘的继父一起生活,他开始变得孤僻,直到进入高中认识了梁妍珊,才慢慢有所改变。

潇彤细细品味着咖啡的醇香,开始追问他和梁妍珊交往的经历:“你喜欢梁妍珊,是因为她很漂亮吗?”

没想到萧远航不假思索就否认了:“不是,是因为一个目光。”

“目光?”萧远航的爱情是一个目光让一个男孩爱上一个女孩,官潇彤的爱情是一个身影让一个女孩对一个男孩动了心,她发现他们的故事有着相似的轨迹。

“我高中辍过学,在一家饭馆打工,有次被老板责骂,本来很沮丧的我就在转眼间发现一双目光透过玻璃窗户看着我——是她,梁妍珊,我的同班同学,可我在那之前没和她说过几句话。”

“是偶然的遇见吗?”

萧远航微微摇摇头:“我离开了饭馆,她一直跟在我身后,我问她为什么跟着我,她跑上前来说一直在找我。”他回忆的眼神里布满了甜蜜,青春的记忆,在时光流逝后才越发珍贵。“我很奇怪,和她没有交集,为什么会来找我。她说因为我成绩很优秀,她作为班长,有责任和义务像班主任一样劝导我回去。”

“那你就回去了?”

“她每天都来找我,一直不停的游说我,表面上我说讨厌她,其实我心底里已经喜欢上了她,所以后来我就回去了。由于我落下了许多课程,她一直努力帮我补习,我拼了命的要和她考上同一所大学。”

“那你们是大学以后才交往的?”

“是啊,她很优秀,围在她身边的男生很多,如果不努力,不争取,她就会离开我的世界了。”

听起来就像校园青春剧里的俗套情节,她就这样走进了他的心,坚定地认为梁妍珊就是他的将来,他的将来一定要有她的存在。有天,他发了疯地在梁妍珊的寝室单元下边跑边吼,向所有打着她主意的男孩宣扬,502寝室的那个女孩是自己的女朋友,虽然他等来了从天而降的一桶凉水,还被辱骂:“哪来的夯货,滚远点。”他成了备受瞩目的嘲笑焦点。可就在第二天周末,他在空旷的篮球场上看见了那个女孩带着灿烂的笑容迎面走来,问道:“你昨天晚上说我是你的女朋友,是骗人的吗?”

“没......不不不,是实话,是真心希望,是在做梦。”面对梁妍珊突然走到面前的质问,让萧远航手足无措。

“那我告诉你,恭喜你美梦成真。”

这是梁妍珊的答复,没有鲜花,没有掌声,只有听到风声前来围观的男生们投来想揍萧远航的目光,两人忽视着周围人的存在,在篮球场上相视而笑站了好半响,才在众人面前牵手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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