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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分权

四日后,宁氏见花园子里花开的好,天气也晴朗,便传下话去,叫各家夫人、诰命们带着女儿进宫赏花。

又叫人在平地上用素缎扎了棚子遮阳,在棚子下安放了桌椅,桌上摆了各色干果点心,又让华音带着宫女摘了各色牡丹花插在青花梅枝花瓶里,不多时人便都陆陆续续的来了,一时间衣香鬓影、娇声燕啼,宁氏见大皇子只是站着,面目恭谨,皱了皱眉,对诸妃、诰命们说道“想来是咱们在这儿,孩子们很不自在呢,华音去把公主、皇子们都请来”自己却欲带着众人回景仁宫去,宁妃因儿子选妃一事,便上前道“娘娘,臣妾想留下”宁氏知她惦记孩子,也就没有说什么,仍带着人走了,却留下华音命她照看着。

宁氏带着众人回了景仁宫,命华清上茶,就笑着对众人说“想必你们也知道我的意思,皇上和本宫商量了,给大皇子选妃,模样家世还是其次,重要的是性情要好,得能和稳端庄、德才兼备才好”长平侯夫人陪笑道“娘娘说的是,娶妻娶贤,何况大皇子还是天潢贵胄,必得好好挑选一番的”

众人品着茶,宁氏见日头已近午时,就叫人赐宴,而后命众人回去了。

宁氏想着时候也不早了,下午还要去御书房与皇帝商量启靖一事,便叫厨房进了碗薏米红枣汤,用了些稍事歇息,便去了御书房。

景仁宫距离御书房也没几步路,只因天气炎热,宁氏竟也出了些汗,拿着帕子擦了擦汗,宁氏抬脚进了书房,只闻一阵凉风扑面而来,甚是舒服。皇帝见宁氏来了,放下手中的笔,一面站起来为宁氏擦着额角的汗,一面吩咐李玉明端来一碗冰镇的桂花绿豆汤,皇帝埋怨宁氏道“你啊,有什么事情,非巴巴的盯着大日头来,若是中了暑可别埋怨药苦了”宁氏喝完了整整一碗的绿豆汤,对皇帝说道“皇上当臣妾愿意来啊,还不是为了靖儿的婚事”。

皇帝一听是为了大儿子的婚事,遂坐直身子,说道“梓潼,靖儿的婚事有眉目了?”宁氏看着皇帝说道“赏花宴结束后,宁妃就派人来告诉臣妾了,说是靖儿选中了大将军的女儿”皇帝下意识看了眼宁氏“你觉得怎么样”宁氏面无表情的说道“靖儿和宁妃看着好,臣妾没意见,皇上定夺就好”皇帝顿了一会儿,低声说道“梓潼放心就是,你先回去吧,让朕想想再说”宁氏也没说话,微点了点头,退了出去,径自回了景仁宫。

一日里,宁氏正在绣着一副山水图,就听得华音进来会回禀道“娘娘,皇上刚刚有了旨意,大皇子封为赵王,大将军陈宏迁调平州刺史,陈氏之女封为赵王妃,在宫外赐府邸,年后搬出皇宫,定于明年三月成婚”宁氏嘴角含笑道“本宫知道了,你去准备份礼,给宁妃送去”说完低下头,继续绣图。

御花园里,二皇子启轩和侍读周振辉在花间慢慢走着,启轩小声说道“听说父皇给大哥赐了婚,只是怎么把陈宏给远调了”周振辉也小声应和道“想来这是皇上不想大皇子越过殿下去,这是好事却也容易让人记恨啊,殿下最近可得小心些,千万不能让人抓住把柄啊”启轩也点头道“是啊,听说大哥和宁妃向父皇母后递了话要娶大将军的女儿,怕是让父皇忌惮了,这才贬了陈宏的,大哥搬起石头却砸了自己的脚,想必正恼着呢,我可不会把把柄送到他手里去”两人边走边说,一时就离了御花园回庆成殿去了。

两人却没想到,一番话竟然被人听了去。

永和宫锦瑟堂里慧昭仪一边绣着牡丹一边听着宫女说着刚刚在花园子里听到的一番话,宫女一番话说完,却没听见有什么动静,于是大着胆子抬起头,却正好和慧昭仪的目光撞个正着,忙低下头不敢再有其他的动作,慧昭仪慢吞吞的说道“这事儿不是咱能管得了的,你只要管好自己的嘴,要是本宫在别处听到了这些话,你就等着吧”宫女闻言一冷,忙应了。

慧昭仪却起身说道“春华,你去备一份礼待会儿,咱们去给宁妃贺喜”备好礼物,慧昭仪就带着人去了永和宫正殿宁妃的住处。进了正殿,慧昭仪先行礼道“臣妾见过宁妃娘娘”

待宁妃叫了起,慧昭仪站起来说道“臣妾是来给娘娘和大皇子道喜的,臣妾预备了些礼物,还望娘娘笑纳”宁妃笑着说“有劳你了,还惦记着”慧昭仪也笑了笑没说话,在宁妃下首坐了下来,两人聊着宫里近来的笑话,一时也消磨了些时间。

“娘娘,皇后娘娘派人来了,说是宣诸位娘娘去景仁宫议事”宁妃听了忙说知道了,又对慧昭仪说“妹妹也不必回去了,和我一起去就是了”两人对着镜子整理了仪容,就携手同去了景仁宫。

两人来到景仁宫前,命小太监进去通报,不一会儿就有皇后身边的宫女金枝出来说道“娘娘请二位主子进去”进得景仁宫正殿,众妃已经到了一大半,宝座上却还没有人,皇后想来还在整理,便和慧昭仪在一旁坐下,两人正说着话,却见宫女引着清妃进来了,宁妃与慧昭仪对视了一眼,忙站起来打着招呼,看那清妃挨过一顿板子,确是收敛了许多,脱去了先前的锋芒毕露,现下倒有了些端庄温柔之气,再看见清妃一改平时的华彩夺目,反而穿了一身樱草底素面妆花裙子,腰间斜斜的系一条蝴蝶结子长穗五色宫绦,倒是与发髻上的五瓣梅花金步摇遥相辉映。

宁妃想着脸上便带了笑容“清妃妹妹,今日的装扮倒很是清丽”清妃脸上却露出微微不忿之色,竟也没和宁妃搭话,径自去右侧椅子上坐了,宁妃见清妃不语,也便坐下了等候皇后。约有一会儿,皇后宁氏就扶着华音的手走了出来,众妃忙起身行礼,皇后看见清妃面上露出了微微惊讶,却也马上隐下去,不露痕迹,叫了众妃起身道“今日叫妹妹们来,是有一件事,大皇子已经满十五岁了,皇上指了平州刺史的女儿,明年春里完婚,但选秀将至,本宫深恐忙不过来,因此禀明了皇上在四妃中选两位妹妹同本宫一起协理六宫,同理**诸事”宁氏话音刚落,就见众人纷纷看向在座的四妃。

宁氏看够了众人的窃窃私语,就开口道“本宫跟皇上商量了,清妃资历尚浅,宁妃要忙着操办大皇子的婚事,就让德妃和常妃协理六宫了,德妃、常妃可不要辜负了皇上和本宫的信任”只见德妃和常妃忙的起身谢恩称“一定辅佐皇后,不负圣恩”,宁氏开口道“既然事儿说完了,你们就退下就是,对了清妃和宁妃留下”众人陆陆续续的退了出去,只余下清妃和宁妃还坐在椅子上,宁氏抿了口茶,继续说道“你们是不是觉得选了常妃和德妃没选你们,心中不服啊”

清妃没说话,却绞着手里的帕子不放,宁妃急忙站起身来说道“臣妾不敢”宁氏正色道“本宫知道你们俩嘴里不说心里必是不舒服的,因此留下你们,是想同你们说道一番,清妃前些日子触犯宫规刚刚受罚,要让你去协理六宫恐怕众妃不服,至于宁妃么,想来你自己也是清楚的,你们俩要看清自己的身份,不得做越矩之事,本宫言尽于此,希望你们能明白,好了,本宫也累了,你们退下吧”宁氏说完就回了后殿,前殿里只余下宁妃和清妃两人,宁妃想和清妃说点什么,清妃却没搭理她,气呼呼的走了,宁妃也只能叹了口气回了永和宫。

景仁宫后殿暖阁里,宁氏问道“走了?”华音道到“是,两位娘娘都走了,只是....”华音没敢说下去,宁氏笑了笑说道“别吞吞吐吐的嘛,说下去,只是什么”,华音说道“清妃娘娘走的时候怒气冲冲的,而宁妃娘娘确是叹了口气走的”宁氏微微一笑,说道“宁妃是个聪明人,知道该怎么办的”,见天色还早,就往慈宁宫去给太后请安去了。

清妃回到翊坤宫后仍然是怒火难耐,眼看见案上的青花缠枝纹茶盅更是火冒三丈,挥袖把茶盅扫到了地上,坐在椅子上歇息,却又搭眼看见皇后送来的药材,压抑不住怒火吼道“给我扔出去,皇后再来送东西都给我扔出去”宫女们见着清妃发火都不敢上前躲的远远地,也只有贴身的大宫女素晴陪在身边小心的劝导。

翊坤宫后的小厨房里,两个小宫女正在小声的聊着天,一个说着“小桃,你说咱们娘娘是不是失宠了呀,从娘娘受罚之后,皇上可再没来过翊坤宫啊”叫小桃的宫女急忙看看周围没人才放下心来,小声说道“小点声,可别叫别人听见,你不知道今天咱们娘娘多大的火气,咱们可得躲着点儿”两人边说着就离开了厨房,身影渐渐消失在夜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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