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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四阶凝魂

诡异的黑影消失了,重新化成灵火在体表燃烧起来,但炎月感受到的不是力量的迸发与充盈之感,而是一种即将崩碎的前兆,魂脉破碎,消散,绝对无法回原。

死亡即将来临,他的心中没有惧怕,只是有些不舍。

不舍在临死前见不到菲嫣最后一面,不舍就让她这么陪自己一起去,不舍难得的自由还没享受多久,还有,不甘心自己还没有真正向寒雪说出自己的想法。

现在想想,自己曾经还真是个笨蛋,不然也不会被寒雪那丫头弄得逃婚出来,自己在这方面还真是胆小,想到这,炎月苦笑起来,如今过了两年,他早已想清楚了该如何面对,可命运却无法原谅自己的错过。

火焰也逐渐熄灭了,身体的光芒变得闪烁不定,蓄积着最后的崩坏。

[人类,你能让本姑娘受伤,可以自豪了。]兽耳少女面无表情地看着躺在草地上的炎月,自报家门,[本姑娘安诺,人类,你的名字。]在这一刻,炎月得到了神明的肯定,他赌命赌对了,也赌错了。

[殿下。]看到战斗结束,立刻从远处跑了过来,然后立于少女身侧,看到已经濒死的炎月,同样眼中无波,他心中早已料到这种结果。

[我名,炎月。]炎月笑了笑,在他身后不高的夜空中,一轮轮淡金的光圈如水纹般荡漾开来,渐渐化成幻想的光环,犹如轮盘般开始旋转,轮盘中透着纯净而平和,一曲曲灵魂挽歌幽幽荡出,召唤着生者——

他的身体被其吸引了,开始慢慢分解,如升腾的水泡一样随风飘向那里……

[炎月,希望你来世不要再和反神扯上关系。]兽耳少女安诺脸上并没未因敌人的死亡而高兴,只是带着自己的祝福,轻轻叹息一声。

身体分解成的水泡越来越多,生命,逐渐在幻灭……

[变态,你生的意志就只有这么一点吗!?]突然,一个意外的声音打破了死亡的沉默,[铿~~]空间破碎,七条彩色锁链从中延伸而出,瞬间锁住了漂散的泡泡,聚拢而回。

[谁!?]安诺四下张望,手上化出狂漠,严阵以待。

[本宫在这!]绚丽的七彩光辉自天空闪耀开来,伴随力量的冲刷,遥遥扩散向无限的远方,强烈的光芒仿佛照亮了整个黑夜,一名银发少女在光芒中心漂浮着,那如彩虹般的晶莹羽翼轻轻扇动在背后,威严地俯视下方。

她是如此神圣、高傲、纯洁,那是人类无法仰止的美丽。

[雪…雪依?天使!?]已经只剩半截身体的炎月愕然了,嘴里不禁多了点结巴,天使的形象对人类来说太过根深蒂固,所以相对其它,这个身份的冲击对他来说最让他惊讶,毕竟这可是在传说中才能一见的生命。

[天神!?]看见那绚丽无比的七彩羽翼,安诺震惊地睁大眼睛,她竟然见到了神域的无敌强者?随后,一种说不出的无力感涌上心头,这个男人究竟在被几个女神眷顾?

[哼,那位妹妹说的很对,本宫是天神,天使算什么鸟东西?本宫岂会成为别人的使者?那还不如死了算了。]少女扬起眉不可一世地说了一句,收起羽翼飘落而下,[变态,运起因果回转术!]七根锁链再度收紧。

[因果回转术?]安诺看了看这个已经支离破碎的人类,随即眉间一凝,抬头向天神雪依质问,[天神,你为何要救这个人类?此人是反神的眷顾者,这是堂堂天神你更不容许的吧!?]

[反神?哼,本宫的确最恨他们,甚至更甚眼前的变态,但你可知反神是什么?]

[反神是这个世界的祸根与信仰,身为天莽大陆女神遇者必不留情,本姑娘绝不容许悲剧再度重演!]女诺眼中透出坚定对抗的意味,同时掠过一丝淡淡的哀伤。

[天莽大陆的记忆本宫已经有许多模糊了,看你还是半神,也许你不知道,但本宫可以告诉你,反神之所以可以不死不灭,是因为她们的信仰是由世界来维系的,因此,反神不存在单独的眷顾者,你可明白?]

[什……!?难道本姑娘弄错了?不可能!]只有这点她是有绝对有自信的,那天虽未见到炎月其人,但当时的确感受到了他的气息和两个女神的存在,其一的恶性气息就是死神,而另一位就是天外星神玉浓。

[既然天神你说反神不存在眷顾者,那么就算如此眼前的人类也能算是相关者,如果仅仅牺牲一个人类而将反神召唤而出,本姑娘绝不在乎,你和天外星神都阻挡不了本姑娘的意志!]

细细凝视了一会儿兽耳少女充满认真和誓死的眼睛,雪依看向炎月,[风神,如果你的某些东西能改改,或许会突破成真神也说不定,还有,如果你有自信拦住本宫,那就尽管来吧。]抓起锁链,少女淡淡宣布一句,展翼腾空而起。

[这个被吊的感觉好熟悉……]

[闭嘴!]

[某些东西……是什么?]细细咀嚼天神犹绕耳边的话,安诺想不明白。

[殿下,刚才的女神很强大吗?]看着自家的女神大人并未追去,北堂悠不由好奇询问。

[她在神域首屈一指。]即便如今的她只能仰望,但那并不是永久,少女坚信着……

浮堡上空,如水月光轻笼而下,无数符文组成的透明光环飞舞,旋转在头顶上方,随着一圈圈罩向身体,逐渐被四面八方汇聚而来天地之灵同化成迷人的炫蓝。

雪依站在旁边,思绪却飞到了远处,当时,她见炎月逃走并没有紧紧跟去,在她心里根本不懂跟随,若不是脑袋突然莫名的痛起来和一股昏厥般的震颤传入心里,炎月现在或许真的死了。

究竟是什么原因?让自己被指引到了变态即将终结的场地?这个男人,是不是将他剖开研究研究才好呢?

猛然间,少女被一阵强大的念场风暴冲击醒来,一股动荡的力量正穿过她蔓延向天空,那是仿佛如水一样斩不断的感觉,一浪接着一浪,汹涌翻滚向黑暗的深处。

降临的这几天雪依见识和学习了很多东西,凭借自己强悍的神源,任何知识在她眼中都可以变得简单,而现在身体所体会的这种感觉,她知道,这应该就是人类魂者的第四境界,凝魂,顾名思义,虚幻的灵魂初次凝结,灵火化水,充斥灵魂空间,魂者正式开始走向修炼的第一步,其后这水将会越发壮大成江成海,直至消失,完全成为灵魂的一部分,那似乎就是人类的巅峰,虚魂,不过对自己来说,那还不如半神来的强大。

澎湃的力量还在持续冲刷,炎月的灵魂已经恢复,并且经过因果回转法则的塑造和洗礼,使灵魂变得更加凝实,经过生命和心境的历练,灵魂又上升了一个台阶,可谓破而后立,因死而生。

终于,当一切停止,爆发的力量开始随着思念的牵引回转,浩荡的灵力犹如旋转的星云迅速涌进身体,摇曳着水的姿态,散发着水的温柔、火的炽烈还有那魂的如山威严。

小小的水潭沉静着,时不时露出火焰跃动的半弧,蓦地,一丝雷光在当中快速闪过,又继而消失,炎月并未注意到。

心情舒畅的伸了个懒腰,睁开眼,看着守在旁边的雪依,他发自内心地脱口道谢,[谢了,雪依。]

[雪…你你你…你竟敢直呼本宫其名!!!]

[怎么说你也是我的救命恩人了,嗯,对了,如果你真想跟我去学院,我也不是不能考虑。]炎月想通了,反正学院又不是他家开的,随她怎么破坏就怎么破坏去吧。

[考虑?你是在跟本宫谈条件?]那双绯红的双眸直透他的心底。

[算了,我答应你,是现在就去还是……]

[现在分道扬镳。]少女不等炎月把话说完,就化作流光消失不见。

[呃……]炎月愣了愣,什么意思,很快他就醒悟过来,自己…好像…还在空中……

心意意识到了,重力也开始慢慢返回身体……

[雪依!!!!!!!!!!!!!!!!!!!!!!!!!!!!!!!!!!!!!!]

………

回家拿烟灵玉却反被身体吸收,算是无功而返白跑了一趟,没办法之前,只能用魂力慢慢滋养了。

返回学院后,工作再度提上日程,往昔的匆忙日子似乎又回了过来,只不过身边少了最亲近的人,因此,心里对时间的流逝也变得有点麻木了,当把八个虚拟引擎工作量完成到第三个,炎月才忽然察觉一转眼已经过了十一天。

所以,今天炎月打算给自己放个小假,在学院散一下心,并顺便考察一下学院的教室是否适合安装模拟对战系统。

这是一种类似于通讯共鸣的一种东西,用武学上来说就相当于主体的分身,虽未存多少力量,却同样能发挥主体的一部分能力,犹如简易的虚拟引擎,只要在铺盖的信号之下,学生就可以随时进入对战空间内,至于八门试炼就复杂了,萧彤为此还要特意建造八座不同的通道,炎月虽认为没有必要,但他也懒得去管,这毕竟是客户自己的私人兴趣,但要想虚拟对战系统和八门试炼能够实现真身入虚拟,还需要一种东西,即是实体模拟生成器。

普通的虚拟游戏并不需要这种东西,但训练和对战系统都是带有完全真实体验性的,其中最主要的技术就是真身入虚拟。

研究出这个技术的并非是虚拟游戏的开发者,而是由一名同时身为魂者的科学家设计成功的,所以这种技术有些地方类似于荒魂镜界,它是由扩散的波纹空间、人类精神和虚拟数字引擎所融合展现的即是虚拟又透着真实的奇特世界。

因此,真身入虚拟的设想才能够实现,而实现的装置就是多出的实体模拟生成器,毕竟人类就是再强大,也做不到让自己的肉体数据化,肉体终究是物质,灵魂也终究是能量,他们无法变成虚拟的东西。

模拟生成器如此重要,造价当然也相当昂贵,所以一个普通家庭是负担不起的,想起昨天萧彤突然来找自己,说在这个月中旬中武科生将要举行阶段性的班级排位赛,如果可以,希望能开启模拟对战系统,以避免造成人身伤亡,无奈,员工必须尊重客户,而且他也很长时间没在学院内逛了,先探查一下再说。

库斯提尔的教室不同于学院的其它地方,这里并没有高大的楼层而全部是被设计成很漂亮的犹如别墅一般的房屋,有的是单层,最多也就是双层,三十六栋别墅按学籍和班级优秀程度呈环状层层坐落在景态各异的学院各处,一般人来这里感觉就像是在度假。

漫步走过一栋栋环绕在自然之中的漂亮教室,炎月不得不感叹,真是太有钱了,钱在好像在这变得什么都不是了,这里的教室设计是以配合环境为主的,环境不同,姿态也就各有迥异,他感觉自己真像是旅游。

四处乱逛间,他被一栋绿意环绕,鸳水通峦的教室吸引了,房屋建在流水之上的他有生以来还是第一次见到,慢慢走进,一阵清新怡人的芬芳气息扑面而来,这里鸟语通幽,林翠叮咚,简直犹如身在大山自然中一样,让人能忘记一切。

教室外,语声落落,溪水中、林边到处是欢声笑语,学生悠闲自在的笑容让人难以想象这里竟然是座学院,炎月不禁为其陶醉。

走到上游,在突泉溪畔,一名深蓝发的女生正抱膝独坐山石间出神,她的视线下方,一湾涓涓细流和两只在其上戏水的可爱小鸟在欢快清唱,微风轻拂,女生任长发随舞,软软的狐耳不时轻摆,她的表情平静,浑身透着拒人千里的冷漠和一丝淡淡的忧伤,让人不禁为之心疼。

[萧舞?怎么一个人坐在这?]看见头上那对独特的狐耳,炎月不用猜就知道了。

[……炎月?]听到寒暄,女生回过神。

[这么出神地盯着一个女孩子看,莫非又在看着小女子的身体想坏坏事情?]脱去了冷漠的外衣,萧舞展露出一个清澈而调皮的笑容,刚才的一切都恍如幻觉。

[我才刚来,哪有时间看?]

[失望……那今天是来这里游山玩水的?]萧舞妙目闪动,蓦地,又掠过一丝疑惑的光芒。

雪依?那个转学生为何会来这边?

[游山玩水?这个词用在这里的确很恰当,可我今天是来工作的,意外看到你在这,来打个招呼,萧舞你是中武三科的学生?]

[嗯,本来在这个科是挺开心的,不过熟悉了以后就变吵了,小女子喜欢清静。]

真是这样么?炎月倒不这么认为。

[听说你们快要举行排位赛了吧。]炎月想到最近的学院话题。

[是在母亲那里听到的吧,小女子也是听母亲说,中武科快要安装模拟对战系统了,你刚才说的工作,莫非就是为此而来?]萧舞稍微猜测了一下,一语中的,看来这件事应该只是学院长和自己口头上说说,还未确定下来。

[差不多吧,主要也是想散散心,一天到晚在中央控制室太闷了。]炎月舒张开手臂,望向天空,深深呼吸了几口清新空气。

[那你可来对地方了,玉林别水在学院中有一个非常有名的特点,先生可知,那就是水——非常的滑。]说完,萧舞神秘地笑了笑。

[水?滑?怎么滑?又不是冰。]

[此滑,非彼滑。]

女生话音刚落,炎月就感觉到了一种非常不好的预感……

突然,脚下的大地毫无征兆地震颤起来,溪水溅起了朵朵浪花,平静的密林内莫名传来巨浪的咆哮,快速淹没着一切,澎湃汹涌的声音逐渐逼近。

[喂,这是什么情况?]

[不好,水滑了!]萧舞慌张地站起身,略显夸张地尖叫一声。

这是什么水滑?这明明是高山泄洪,可为什么这么突然?

[快走吧,我来把它挡住。]炎月一跃而起冲向洪水方向,灵火流转右臂化成火焰丝线,神戟构造而出,他将戟横于身前,半空中,看到迅速接近的狂洪巨浪,长喝一声将戟斜劈而出,一道巨大的焰芒怒斩而去,沉重雄浑的力量携着如山沉稳的念场和昂首扑来的浪头撞击在一起。

[轰!!!]一声震天巨响,溅起漫天水花,倾洒而下。

[变态,很会玩嘛……]偷偷摸摸走过来的某个女学生难得坦率地夸了他一句。

[疯了!?什么情况!?]

[哪来的洪水!?]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和炎月那夺神慑心的霸气吸引了下游所有学生的目光,没人会认错,那种沉稳,凝实仿佛自成空间的特殊念场,绝对是四阶凝魂的实力。

那是上武科的前辈,而又身为十二宫中之首的霍云才拥有的力量,在这个学院要想达到三阶虚魂或许凭借魂宴的舞势就可以,但要跨过三阶瓶颈却是难上加难,那已经不是单靠力量就能提升的境界,而眼前之人可以算是他们在学院见到的第二名四阶。

[变态……本宫夸你,你竟敢无视……]偷偷摸摸过来的女生瞬间感觉被无视了,随后在正威风凛然的炎月身后抬起小脚,而萧舞就这么眨巴着眼睛望着她的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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