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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虬鬓大汉的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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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域高原下,有一个小镇,叫做乌兹镇。乌兹小镇本是一个小小的村落,由于来自四面八方的猎守修者日益增多,就有那精明的客商,捕捉到了里面的商机,酒肆、商铺、市集逐渐成形,方便了捕猎的修者,也慢慢形成了一个市镇。由于雪域高原夏季很短的原因,乌兹镇每年也只有那短暂的繁荣。

又是夏天来临的季节,乌兹镇也逐渐变得热闹起来。来自四面八方的修者,穿着形形色色的服饰,操着不同的口音,喧闹了乌兹,繁荣了市集。

这一天已是傍晚时分,猎守的修者纷纷归来,或乘着猛禽,或骑着走兽,或三五成群,或独自成行,兴高采烈、大声喧哗者有之,垂头丧气、闷闷不乐者更多。但不管乐呵的、气闷的,都迅疾奔向乌兹,他们要借美酒来宣泄自己或苦闷或高兴的心情,休整一下疲惫的身躯,或是到市集中采买一些必须品,以备明天猎捕之用。

傍晚的乌兹小镇热闹起来。

乌兹镇的东北角,出现了一个瘦小的身影,面目早已污秽不堪,身上的衣衫在晚风中翩翩起舞,不时露出肮脏的肌肤,只有那双充满稚气的眼睛,能略略猜到他的年纪,不过是十一二岁的少年。

少年显然疲惫已极,走在乌兹镇的青石板上,步履蹒跚,似随时都会倒在地上,可每每要倒下之际,少年却又强自打起精神,稳住了自己的身形。

乌兹镇的人见多不怪,经常会有捕猎者精疲力竭的回来,有的甚至满身血污,其形可怖。可往往用不了多长时间,又会雄赳赳气昂昂的加入到捕猎者的大军中,所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是也,没有人会同情,既然想发财,就要有付出代价的觉悟。

少年稳定住身形,稍稍打量了一下周围的情形。前方不远处,笔直的旗杆上一个斗大的酒字迎风飘扬。

“酒肆。”

少年虽从未与外界接触过,但那恶女人除了不准他接触修真炼道的书简,其它的书籍倒也不禁,在修习武功之余,他阅读了大量的典籍杂书,知道酒肆是供人吃饭休息的地方。

少年踉踉跄跄行到天然居前,稍作犹豫,长长的吸了一口气,挺了挺胸,尽量做从容状,抬脚踏进店堂。

“店家,来两盘包子。”少年寻了个偏僻的角落坐了下来,不理店堂中其他人诧异的目光。他心中早有计较,不敢叫贵的东西,没钱会账,不外乎两种结果,一种是被狠揍一顿,另一种结果是被扣押在店中干活抵账。

天然居是乌兹镇最大最好的一间酒肆,名字叫得大气,可也就是简简单单的几栋木楼,前厅酒肆,后院客房。伙计也只有两名,张顺、来福。张顺尖嘴猴腮,一双小眼睛总滴溜溜的转个不停,一看就是个做奸商的好胚子,可能做买卖的本钱还没有筹足,只能暂时做个伙计。店中的另一名伙计来福,与他正好相反,胖胖墩墩,一脸憨厚,真有几分福气的模样。

少年进入天然居,张顺早已瞅见,可少年一付脏兮兮,衣衫褴褛的模样,一瞧就是个没钱的主,不说不会有好处,呆会没钱会账,还会吃掌柜的排头,张顺在心中如此算计。可他没长分辨仙凡的眼,也不敢把客人往外撵,万一是哪位仙家子弟游戏风尘,他可承受不住修士的怒火,瞥一眼掌柜不在跟前,张嘴就招呼来福:“去,招呼一下那位客人。”

来福嘴中嘟哝了一声‘你怎么不去’,被张顺一瞪眼,这才不情不愿的走上前去,没办法,谁叫张顺不仅做的时间比他长,而且深得掌柜的喜爱呢。

“客官,要点什么?”来福弥勒佛般的笑容不见了,换上了一张面无表情的脸,语气也是僵直生硬。

“来两盘包子。”少年心中有些奇怪,这伙计仿佛永不消逝的笑容怎么不见了呢,莫非自己还有冰冻的效果?不过他也不在意,现在的他只想赶快填饱肚子。算算自己从昏迷到醒来,应该有不短的时间了,没有饿死,简直是个奇迹。

少年并不清楚自己究竟昏迷了多长的时间,可那厚厚的冰雪绝不是短时间可以消融的。看来,今后《胎息神念》要好好的练习才是,今后再遇到这样的绝境,也多了一种保命的手段,少年如是想到。

他不知道的是,《胎息神念》并不是那么好练的,他能练成,实在也是侥天之幸。首先,他经过无数的磨练,心志练得远比常人坚毅。其次,他从小就生活在与世隔绝的环境中,心神单一,若是换个人来,心中杂念丛生,早就走火入魔而死了。再者,当时濒临绝境,逼得他不得不如此。当然,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就是那女人寄放在他脑海中的一缕神识。种种机缘,才成就了他的奇迹。

来福从后厨端来两盘包子,扔在了桌子上,也不走开,而是站在了少年的桌旁。他外表憨厚,但并不傻,若是少年溜掉,吃排头扣工钱的绝对是他。

风卷残云,两盘包子几乎是被塞到嘴里直接吞下,少年很快就吃了个一干二净,他低估了自己的食量,才吃了个半饱,于是少年羞涩的对着来福道:“再来~两盘。”

填了些食物,不是那么饥饿了,少年的吃相斯文了许多,他也需要时间好好思考一下,该怎么应对接下来的场面。可两盘包子,再怎样也用不了多久,看着盯住自己的来福,少年有些不好意思,把手伸进怀里,从怀中掏出一样东西来。

“这个…小二哥,我…没钱,能不能用…这个…会账。”少年的声音越来越低,他并不想扮可怜,实在是他也不知道从恶女人那里偷来的东西究竟价值几何。

这个世界仙凡杂居,晶石、银钱都是通用的货币,晶石一至四品,比例一比一百。银钱主要是银角子和银饼,同样是一比一百的比例。晶石与银钱的兑换一比一,一颗一品晶石兑换一颗银饼。可少年掏出来的既不是晶石,也不是凡俗世界的银钱,而是一颗带有乳白色云状花纹的小石粒。

“什么?你小子消遣大爷呢,用这个来付账。”来福一看就火了,这小子果然是个没钱的主,竟然敢使唤自己一次又一次。他火气一上来,可不管少年会不会是仙家子弟,店中饮食的修者不少,现在可占着理,也不怕少年闹腾。

来福捋起袖子,露出了粗壮的胳膊,大有少年拿不出晶石银钱,就立马动手的意思。少年年纪不大,即使是修者,修为也是有限,炼气期三层以下的修者并不比普通人来得强。看少年穷酸的模样,应该不会是大门大户的子弟。见惯了修者的恶仆,对普通修者甚至不是修者的少年,心中并没有畏惧,想到要吃排头扣工钱,心头的怒火蹭蹭蹭直往上冒,没钱没晶石,充什么大爷。

“你以为路边随便捡颗石头,就能冒充晶石,也不看看爷这里是什么地方?”来福的愣头劲一上来,就不管不顾的,一口一个爷的吼了起来。

“不是……”少年想要分辨这是仙家之物,绝对能值些晶石。

“不是什么?死胖子,这小子消遣你呢。”少年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张顺截断,看戏的不嫌火大,谁叫死胖子傻兮兮的,不知道变通,他抱着幸灾乐祸的心思。

“知道,我会让这小乞丐死的很难看。”来福狞笑着说道,肥肥的弥勒化身恶魔。

店堂中的客人本就有些诧异,乞丐模样的少年怎么敢到天然居来用餐,这个季节的天然居可不比大城镇的饮食来得便宜。更何况,他们在少年身上没有感觉到半点的灵气波动,明显不是修者,到乌兹镇的人,多半是前来狩猎的修者,少年就显得更突出了。不过,也并没有人太过关心,乌兹镇的人来自四面八方,什么样的人都有。

但来福咆哮的声音,把众人的目光再次聚集到少年身上,大多抱着看热闹的心态,劳累了一天,有个余兴节目也不错。

店堂中一个正在独饮自酌的虬鬓大汉,眼光不经意的扫过少年乞丐,募然瞳孔一缩,一道精光一闪而逝。

虬鬓大汉用满不在乎的口气道:“小二,不就是几盘包子么,用得着那么大的火气。这样吧,我出一颗一品,就当抵那包子钱,把少年的石头给我,就当做个善事吧。”

店中的修者不少,被人认出来,想要得到就困难了,他想速战速决,到手再说,虬鬓大汉心中想到。

张顺、来福对虬鬓大汉可不敢怠慢,他们在天然居见多了修士,虬鬓大汉的服饰自然认得,那可是南蛮境修真大派接引宗的仙爷,得罪不起。来福闻言,脸上又堆起了他弥勒佛式的笑脸,赔笑着说道:“仙爷说了自然没有问题。”又回过头来,对少年喝道:“还不快快谢谢仙爷。”

林凡并不清楚这颗石头的价值,可也隐隐觉得绝不止这个价钱,最重要的是吃完了这顿,他今后的住宿、伙食、衣衫拿什么会账?他那件衣衫破得不成样子,也该换换了。

当然,他身上还有一柄恶女人给他的小刀,可那柄三寸七分的破刀能值几个钱?再说了,这柄小刀是他唯一的武器,虽难不顶大用,可也总算多了一点安全感不是?基于这些考虑,他才拿出了他认为更值钱的石头。

“这个……这样吧,这有没有市集,我兑换了晶石再来会账,怎样?”对于张顺、来福的那副嘴脸,林凡很是愤怒,没有了那种人穷气短的感觉,说话也变得大声、流畅起来。

“哟呵,兜里没钱还敢如此嚣张,看来不给你些教训是不行了。”来福作势欲打,他打定主意要好好的伺候一下林凡了,说不定仙爷一高兴,不仅会了账,还能赏几个呢。

那虬鬓大汉虽然努力装出一付不在意的样子,可他实在不是心机深沉之辈,不住的用眼角余光瞟向林凡手中的石头。店中在座的都是老江湖,即使不知道那粒石头的价值几何,哪能看不出其中的玄机,只是碍于虬鬓大汉的身份,不敢与他争罢了。

可是,也不是人人都会顾忌他的身份,其中一个脸色阴翳,儒生打扮的青年手摇折扇,嘎嘎一笑,道:“这样吧,我也来做个善事吧,我出十一品。”

十一品就是十颗一品晶石的简称,前面数量,后面品阶。

青衫儒生的声音有如夜枭,难听至极。

林凡被青衫儒生的声音一激,周身鸡皮疙瘩立起,想不到人的声音竟会如此难听。可听到青衫儒生加价,事关他的钱袋,也就明智的选择了静观其变。

“青衫秀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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