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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山路相逢

凌云山顶,萧易自吃了早饭以后,就没有再吃过任何东西,此时又累又痛又饿,想要闭目睡着,却是不能。

感觉身体被推了两下,萧易睁开眼,借着月光看去,萧雪寒半蹲在自己跟前,身上一个大包袱,神情郑重道:“萧易,我这就帮你打开手脚上的束缚。”说着扔下包袱,走到铸剑台前,拿了两把铸剑用的铁钳。

“雪寒,你不用为我冒险。那个人现在已经变了,他不会对你下手留情的。”萧易摇了摇头,闭上了双眼。

萧雪寒持着铁钳走了过来,感伤道:“我爹以前虽然冷漠,但我知道他其实很疼我。现在那个人身上,我已经感受不到父亲的气息,只有陌生,很陌生。那个人已经不是我爹,我能肯定。”说着把两把铁钳放入双手缝隙处,夜色中很不真切,不免碰到磨破的伤口,萧易‘嘶’的一声,额头冒出汗珠。

“你且忍忍。”萧雪寒把两把铁钳固定住,双手用力,铁钳交叉,慢慢的把缠绕的剑胚撑开缝隙。

“好了,剩下的我来。”萧易抽出一只手,另一只手把束缚一扔,双手接过铁钳,依法把双脚上的剑胚圆环脱下,时间过长,气血不通,刚要站起便又坐下。

萧雪寒笑了笑,道:“你先活动活动手脚。等会我们便要下山,有很长的路要走。”

萧易沉默了一下,道:“雪寒,除了下山,难道没有别的办法了么?”

“萧易,如今还有别的办法么?你看,我都收拾好了,你的就不用收拾了,我带够了银票,还带了你铸造的那把剑。”萧雪寒提起地上的绳子,一头系着一把剑,继续道:“这把邪眼,我可不敢用手直接拿。”

“那我爹娘也走么?”萧易问。

萧雪寒挠了挠头,道:“我还没有告诉二叔,他们怕是不知道。”

“我爹娘不走,我也不会走。”萧易肯定道。

萧雪寒急道:“二叔他们没有危险,萧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你怎么这么意气用事呢?”

萧易不再言语。

“好吧,等会我们就去见二叔,看他如何说。”萧雪寒跺了跺脚。

萧易站起身,忍着脚上的疼痛,道:“我们现在就去找我爹娘。”踉跄着走向小路。

萧雪寒赶忙把地上的大包袱背在背后,提着邪眼剑,追上萧易,道:“我们得小心,万一让那个人发现了,怕是小命不保。”说着单手搀扶住萧易。

两人沿着小路走向山庄。

快到山庄时,一道人影静静着站在小路中央。

萧雪寒心中一惊,浑身冒汗,停住了脚步。萧易仍是前行,低喊道:“爹,你怎会在这里?”

“原来是二叔,真是吓得不轻。”萧雪寒擦了擦冷汗,随着走了过去。

看着两人走到跟前,萧意随叹了口气,道:“易儿,我是随着小雪过来的。”

萧雪寒脸色一红,道:“二叔,我怎么不知道你跟在我身后?”

“小雪,你与易儿,我从小看着长大,怎会不知你的秉性。”萧意随感慨道:“我知道你一定会来救易儿,你一出门,我就在近处看着。”转而摸了摸萧易的头,道:“易儿,不能进庄,你们沿着外墙边缘,下山去罢。”

萧易道:“爹,你带上娘,跟我们一起走吧。”说完希冀的看着萧意随。

萧意随摇头道:“我不会走,你大伯虽然变的跟以前不一样,但不会对我怎么样。再说,为了庄内众多萧家子弟,我也不会走。”

萧易还想再劝,萧意随沉声道:“易儿,你得为你娘想想。若是因为你,再受刺激,怕是会神经错乱。若是知道你下山平安,让她心中也好受些,对不对?你娘现在,容貌被毁不在乎,身上伤口疼痛不在乎,她如今在乎的就只有你了。”

萧易默然不语,努力控制不再流泪,眼圈已是湿润。

‘唉’萧意随拍了拍萧易肩膀,道:“易儿,你已经长大了。下山之后万事小心。你的身世只怕不寻常。当年把你托付给我的大师,来自平等觉寺,身带佛祖舍利,怕是身份很高。那位瘦前辈曾说过,你体内有一道剑灵,需用凝血经压制。我相信了后半句,对于剑灵始终不信。莫不是天意弄人,该让你下山。”

“我对于什么身世才不在乎。”

“易儿,男儿在世,要活的明明白白,切不可浑浑噩噩。你父母虽已双亡,但你现在已成年,应该到他们坟前上一炷香。”

“爹,已经过去了十八年,怕是没有可能了。”萧易自嘲一笑。

“易儿,你可以到平等觉寺打听,当年那位瘦前辈虽没有留下名讳,但相貌特殊,眉呈八字,门牙有一颗发黄暴起,浑身酒气,瘦骨嶙峋。若是遇上,一定要好好报答。现在便速速下山去罢。”说完,转身看向山庄,不再理会。

本想看清楚萧意随的背影,谁知眼泪在眼圈中打转,显的模糊。萧易揉了揉双眼,信誓旦旦道:“爹,你和娘等我回来,我一定会回来的。你们要保重身体,特别是娘,爹你要好好照顾她。”说着缓缓跪在地上,低低道:“爹,你告诉娘,让她原谅我不辞而去。”说完站起,转身道:“雪寒,我们走。”

“好。”萧雪寒搀扶着萧易,两人沿着外墙小道,走向了远处。

萧意随突然转身,直到看不见两人,低声道:“易儿,最好永远也别回来,那个人真的已经不是你大伯了,我不过是一直欺骗自己。为了萧家,我难道能甩手不顾么?”静立良久,怕是那个人没有发觉,转身进入山庄。

走了几步,浑身一震,耳边传来低语:“萧家男儿,还是没让我失望。以后只要没人来打扰我,我也不会难为你们,记住。”语气带着警告,萧意随沉默良久,走向了自己房间。

凌云山,山道上,

一名短剑少女站在路中央,迟迟不动。

“小愁,你说上面很危险?”少女对着手中的短剑说道。短剑嗡嗡响个不停,不知道说些什么?

“你能不能说清楚点。”少女有点着急,不停的晃动短剑。短剑仍是嗡嗡作响。

少女生气的把短剑挂在腰际,道:“不会说话就别发出声响!”短剑果然不再发出声音。双手抱胸,沉思道:“本意到铸剑山庄玩玩,没想到神兵示警,到底是什么,连神兵都感觉到危险。可是邪伯早就上山了,如今怕是到了铸剑山庄,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正想着,看见山上下来两个人影。

心中怕萧意世发觉两人逃跑,前功尽弃。萧易忍着冷饿疼痛,与萧雪寒加速下山。走到半山腰,两人看见路上站着一个人影,当时半夜时分,看不真切,依稀间是一个女子。

“咦,大半夜的站在那干嘛?莫不是要去铸剑山庄?”萧雪寒疑问。

“雪寒,莫要理会。此地极不安全,我们加快下山。”萧易闷头赶路,装作没有看到。

“萧易,说的对,小命要紧。”萧雪寒点了点头,目不斜视,专注的看着脚下的路。

短剑少女静静的等着身影走近,借着月光,看清是两个与自己年龄相仿的少年。正想询问些事情,两个少年恍若没有看到自己,低头看路从身边走过。微微愣了愣,转头看去,两人已走到十丈外。

“你们两个,给我站住!”短剑少女生气的喊道。

萧雪寒和萧易站住脚步,对视了一眼,两人满脸不情愿的转过身。萧雪寒压低声音,道:“不知这位姑娘有什么事?”

“我让你们走了么?”短剑少女走到跟前,冷冷道。

萧雪寒不明所以,挠了挠头。萧易开口道:“我俩与姑娘素昧平生,没有必要停下打招呼吧?”

短剑少女一字一顿道:“我是说,我让你们走了么?”

萧易一听,把头撇向一侧,不想再说。萧雪寒苦笑道:“没有。”

“那是谁给你俩的胆子,竟然不问不顾?”

萧易心中着急下山,不耐烦道:“姑娘有什么要问的,尽早快问。我俩有要事在身,不便久留。”

短剑少女盯着两人,上下仔细打量了一番,嘲讽道:“一个背着大包袱,一个浑身带伤,莫不是逃跑出来的吧。”

萧雪寒心中一惊,道:“你怎么知道的?啊呸,我是说,你怎么看出来的?呃……”有心胡说不是逃跑,奈何情急之下,说的都是实话。

短剑少女掩嘴轻笑,道:“你这人真逗,。算了,饶了你们这一次。我想问,你俩有没有见过一位单耳老人。”

萧雪寒喃喃道:“单耳老人?一只耳朵,真是稀奇。呃……”

萧易赶忙捂住萧雪寒的嘴,淡淡道:“这位姑娘,你是说只有一只耳朵的老人?”心想,难道是江湖仇杀?若如此,断不能害了那位老人性命。

短剑少女点了点头。

“哦,我俩下山时见过,他就在快到铸剑山庄的山路上,跟你刚才一样,一直站着不动。”萧易随口瞎编。

短剑少女狐疑的看着萧雪寒嘴上的一只手,心中想到,难道邪伯也察觉到了危险?若如此,不如与邪伯一道下山。想完狠狠看着萧易道:“千万别让我知道,你是在哄骗我。否则,后果你无法想象。”说完转身走向山上,一步十丈,夜色中恍如鬼魅。

‘嘶’萧易倒吸一口冷气,放开了萧雪寒。

萧雪寒使劲擦了擦嘴角,道:“萧易,你为什么不让我说话?你的手上一股血腥味,真熏人,啊,呕。”发出一阵干呕声。

萧易急急道:“你还有时间呕吐?你没看到那位姑娘离开时的速度?若是知道我骗了她,只怕…….”心中顿觉不妙,拉住萧雪寒,边走边说:“雪寒,到了山下你再吐。若不然,等你吐完,她就回来了。”说完两人小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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