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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起航

“过了许久,这股极巨极阴的气息终于从前方飞过,他们颤抖着身体站起身,抬头仰望。一望无际的蓝天清澈明亮,没留下什么东西飞过的痕迹。众人疑惑了半天,这才凑到黑漆漆的洞口边沿,俯身下瞰。

黑暗,永恒不变的深邃黑暗充斥其中,阳光在它面前都变得异常胆怯,不敢再深入半步,刚才掉入其中的那名祭司更是早已没了任何声息。他们围着洞口绕圈探视观察,可除了黑暗真的什么都看不到。最后不得不带着满腹的疑惑返回了部落。

那道地门和其打开的瞬间飞出的东西从此成为了先祖心中的一道坎,奇怪的事也从那天之后接二连三的发生。首先,预言变得不再灵验,祭祀变成了纯粹的杀戮,再也不能为他们提供丝毫指引。再者,刖神岛也不像以往那样吞噬活人,变成了一座普普通通的岛屿,似乎它的灵魂整个都被抽走了。

渐渐的,失去预言的部族没有了大方向,只能埋头继续修建那座幽浮岛。可修建的难度越来越大,每天都有不少人死去,使得本已势微的族群雪上加霜。

终于,在先祖将死之际,眼看着日渐减少的族人,他心有不甘。遂决定赌一把,利用自己特有的生命和鲜血来做最后一次预言!他只身来到祭祀大庙,躺在祭品专用的放血椅座上,用祭刀划开了自己的胸膛……

至于先祖看到了什么,没人知道,他留下的唯一记录是用自己的血写下的一片杂乱无章的线条,被莫契人世代流传。直到今天,我们才明白了这些线条的含义。它们是如此简洁而清晰,将马里亚纳海沟勾勒的绘声绘色。

后来,先祖的子孙们陆陆续续的作为祭司为族群进行那没有灵魂的仪式,他们脸上都挂着这特有的标志。”

安德鲁指指自己脸上的“沟渠”。

“就是它!被世世代代传承下来,象征着所谓的荣耀!从古到近,每多一代人,它的颜色就变化一点,由起初的暗红色逐渐到我脸上的深绿色。而面对这丑陋的痕迹,我根本不认为是什么荣耀,反而会不时的联想起恶魔的馈赠,最阴险的馈赠!

这种想法不止是我有,在莫契的最后一代将要登上幽浮岛的那批祭司中,也有一个人是抱着这样的想法。那便是我不知道第几代的爷爷,即先祖的重孙。

他生来就反抗家族带给的必然命运,认为脸上的印痕是最可怕的诅咒,会为族群带灭顶之灾。再加上此时的部族已经彻底凋零,仅存的人们麻木而拼命的修建着幽浮岛,即便是竣工在即,他们心中却没有任何希望,似乎是有无边无际的绝望笼罩着整个部族的天空!

这些都加深了他对预言,命运,以及幽浮岛的怀疑。怀疑生疑虑,无人倾诉的疑虑又使他变得沉默。

然而,在见识了镇魂石的强大诡力和那深似无底的黑洞之后,他终于相信了自己的直觉:如果说刖神岛是灾厄之源的话,那这镇魂石便是开启灾厄的钥匙!一旦这岛开始幽浮移动,大洋之外的一切必将受到涂炭,必须立刻停止!

可他根本无法劝阻族人,因为他们的执着已经到了令人匪夷所思的地步。看着他们空洞麻木的眼神,他明白大势已去,这个族群或者说这个文明,已然名存实亡。

此时,从先祖时就具备的行事大胆的风格在他身上也得到了完美体现。既然无法阻止灾厄之源的远去,那便抹去灾厄之匙存在!趁着一个漆黑的夜,他抱着装有镇魂石的银盒,悄然离去,来到了严重依赖大海的莫契人至死都不愿踏足半步的内陆地区。并在那里寻觅了一处地点,将银盒深埋地下,然后独自一人过起了野人般的生活,直到与另一个文明邂逅,这才融入其中,繁衍生息,将这血脉流传下来。”

安德鲁突然身体一晃,倾斜着向后倒去。我见势不对,一把抓住他的胳膊。他被我稳住,这才缓缓的站直,脸上的神情很像是忏悔后的解脱,安详肃然。我看得出,那是说出真相后的愉悦,毕竟事实如此沉重,它不只挤压着他的灵魂,连肉体也被压的异常难受。所以,在说出真相的瞬间,他才会摇晃倾倒。

“随着故事的传承和时代的进步,祖辈中开始有人怀疑这镇魂石的真实构造和用途,以及当年发生的一切。他们循着流传下来的埋藏地点去找寻那银盒。可经历了几代人的搜索都没能找到。

后来,他们将每次找寻时发现的线索都拼凑起来,终于明白银盒是被人挖走了!这个事实犹如炸弹一般在我的家族中炸开。他们疯了似地开始四处寻找,每一族都去不同的方向,探寻一切能探寻到的消息。慢慢的,大家就循着自己寻找的方向开始移民。而我这一族就是从南美到北美,然后再到英国,真是历尽千辛万苦。爷爷、父亲都是在寻觅中过世的,而现在我终于……”安德鲁颤抖着举起手中的银盒,眼角温润。“找到了它!”

刹那间,这种感情的真实释放竟让我有些感动。可感慨刚闭,他突然一声苦笑。“也不知老师您会不会相信我的荒诞故事。”“我相信,安德鲁,是不是发自肺腑的真言,我能看出来,不过…..”我话锋一转:“和咱们交手的巨怪和水潭中的尸骸你真的不知道?”他微闭眼睛狂摇着头。“好吧,我相信你,等芭丽娜号到达这里,咱们就一起出发,去寻找那座幽浮岛。”

以上便是我和安德鲁进行的最后一次长谈,我把它一字不漏的记录下来。它曾是我的指路明灯,最后却变成了我终身的痛!

既然决定等待芭丽娜号,我们就只能暂住村中,因为安德鲁发去的坐标就是这里。

这一等,就是二十多天。期间,我们联系了驻菲律宾的美国考古学家,邀他们一起去活脏林勘察那具尸骸和巨怪的尸首。此时的活脏林已然变成了普通树林,其中水潭也恢复了生机,被大大小小的动物所占领。

可令我们惊讶的是:巨怪的尸首已经荡然无存,连一个残片也没寻到,只留下些许打斗的痕迹。无奈之下,我们只能挖掘出水潭中的尸骸。令人惊讶的是,尸骸的嘴中还咬着一个东西。那东西锋利坚韧,有一定的弧度,像是一把匕首,可刃端的材质明显不是钢铁金属,而更像是某种生物的爪子。我当时着实有些气恼,光顾着搜索尸骸四周了,竟没想到嘴中还有东西!这下可好,全归美国佬了!

我们将这些线索带回了当地的考古研究所。当然,关于镇魂石的事我们只字未提。毕竟坐享其成的美国佬拿得够多了,这些核心的秘密他们实在没必要知道。况且,只是这具古尸骸和小爪子,也足够他们惊讶的了。

通过几天不眠不休的研究,发现这具尸骸具有非常明显的蒙古利亚人种的特征,应该是亚洲人。他的死亡特征也很明显,那就是摔死,绝不做他想,并且根据他骨骼的碎裂程度做了一个模拟实验后发现,他坠落的高度最起码是在300米以上,可这副骨骼又被证实至少已有500年得历史!这两项数据竟是如此冲突,虽然我不知道500年前的东方世界是怎么样的,但可以肯定他们一定不会飞!

更让人惊讶的是那爪子,其顶端成锥形,颜色暗黄,锈迹斑斑,上面还刻有一些类似文字的饰纹,模糊塌陷,几乎不可辨认。我们看着它,如坠云里雾里,实在不知是什么东西。

直到我起身返回村庄的前一天,一位熟知东方文化的学者才终于从一个东方大国—中国的文字历史中找到了对应这文字的字体。具体是什么字体我记不清了,因为非常绕口。但这个词我倒是记得清清楚楚,那便是—摸金。

我并不明白“摸金”的含义,从字面上来理解,应该是寻找黄金的人吧。可这个500年前找寻黄金的中国人是怎么到达300的高空然后又坠落下来的?这个疑问和幽浮岛分别占据了我的左右脑,让我时时刻刻的思索着。

终于,芭丽娜号顺利到达渔村。安德鲁将他的故事讲给了索德及一干朋友们听,他们惊的合不拢嘴,半晌才回过神来。之后,我就嘱咐他们准备食物,燃料。毕竟不知道要航行多久,多点库存总是好的。

前前后后用了两天时间,才准备妥当。见一切就绪,我们便与村民告别,扬帆起航。

看着前方一望无际的大海,再回望身后渐渐变小的村落,我突然有些迷茫。这一切发生的太快,让人如坠云雾,总也看不清前方。我转头去看安德鲁。他也在凭栏眺望,神情肃穆,两眼深邃。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呵,是一波乌云,正黑压压的袭来。电闪雷鸣间,一切都显得有些不真实。我看的出神,心中却暗暗发誓:即使历史的真相是藏在那闪电之后,我也要把它揪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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