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别克商务车停在了铁门外,车头直射出两道强光照向里面,我站在铁门内,虽然光叔临走前跟我说过,老板开得车是别克,并且也说过他们喜欢隔三差五的过来一趟,但现在已经是晚上11点多了,这么晚他们过来干什么?难道是来检查我有没有履行职责,这也不太可能,谁大晚上的这么空跑过来检查这个?
我对着门外喊了一句:“你找谁啊?”
这时从车上跳下来一个50岁左右的男子,身形略微发福,在黑暗中他脖子上的项链也闪烁着亮光,他走到铁门前,轻蔑地看了看我:“你是新来的吧,阿光没跟你说过吗?”
我仔细地打量了他一下,和记忆中那个招聘者形象吻合,我说:“知道,光叔离开之前跟我讲过,说老板是开别克商务车的,但现在这么晚了,我觉得老板不太可能来,所以就问了一下。”
男子冷冷地看着我,好像我欠了他很多钱似的,他说:“现在知道了,那可以开门了。”
我把钥匙捅进锁眼里,把铁门打了开来。商务车驶了进来,停在石子路前,只听到”啪,啪”的两声关门声,从车上下来两个人,一个是那男子,另一个则是个女人。
我原先一直以为当二奶的人,都非常喜欢打扮,动不动就往脸上抹胭脂擦口红,又喜欢穿超短裙,恨不能把自己的屁股露出来。
但现在我看到的那个女人却和我想象的不一样,虽然是晚上,但我依然能看出她的脸上并没有化妆,身上也没有穿低胸衣超短裙,她身上穿着一套民族风的服饰,上身是绣有绿竹的白色短袖,下身穿着一条白色长裙,整个人看上去显得颇为自然。
我真搞不懂为什么这样打扮的人会去做第三者呢。
男人在女人的耳边轻声说了几句,然后转起头对我说:“你在这帮我们看着车,我们进去一趟。”
我说:“老板,要不要给你找个手电筒?”
他不耐烦的挥了挥手道:“别的事你不用管了,看车就可以了。”
说完,男人回到了车上,从车里小心翼翼的捧出一个黑色盒子,然后便和女人一起肩并肩地踏上了石子路。
看着他们的背影在我眼前消失,我的心里充满了问号,首先在这个废弃的工厂里居然会有一个男人的怨魂存在,按常理来说,一般只有那种在死前有心事未了的人,死后才有可能化为冤魂,他会一直停留在那个地方,直到心愿完成,他才肯安心离去。
而我看到的那个男人脸上都是血污,莫非他以前是这里的工人,因为不小心失足而摔死的,他口中念念不忘的“秦梦”又是谁?会是他的妻子吗?
更为奇怪的是老板和他的情人,大晚上的捧着一个盒子来这里干什么?而那盒子里装的又是什么东西?
我感觉自己陷入了一团团的迷雾当中,不能自拔。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我听到了他们回来的脚步声,但让我感到奇怪的是他们走路的声音都很轻,一个女人的脚步轻可以理解,但是一个身形肥阔,又是一个50来岁的男人他是怎么做到这点的?
压制住心中的疑惑,我走上前说:“老板忙完了?”
他看了看我,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冷漠的点了点头。
我又对着那女人说:“老板娘,天太黑注意脚下。”
女人对着我浅浅的一笑,而旁边的男人似乎不愿意我跟她说话,拉着那女人的手上了车,离开了这里。
在那男人上车前,我看到他朝我这狠狠地瞪了一眼,我心中顿时感到不妙,“完喽,看来我这份工作做不长了,居然把老板给得罪了。”
叹了一口气,我锁上了门,看着不远处挺立在黑暗当中的建筑物,不知怎么得我心里涌上一丝不祥的征兆....
“吱,吱”的鸟叫声响了起来,我睁开双眼,外面的天已经亮了。看了看时间,早上7点整,昨天晚上根本就没有睡好,做了许多没头没脑的怪梦,我梦到自己居然抱着一个盒子到处去面试,唉,我估计自己都快疯了。
简单洗漱了一下,我带着疑惑再次走进了厂房里。
来到昨天发现水滴的位置,我抬头看了看屋顶上的横梁,并没有什么特异之处,甚至连一点水印也没有,我不禁怀疑是不是自己昨天晚上产生的幻觉,但那种冷到骨髓里的感觉我是不会记错的。
我蹲下身子,用手在正对着横梁下的位置摸了摸,果然这个位置比起周围的要凉上许多,看来这并不是我的幻觉,而是真正发生过的,只不过可能在天亮的时候消失了而已。
我站起身,继续观察着周围的一切,我清楚的记得昨天晚上他们出来的时候手上是没有盒子的,那么盒子肯定在这里的某一个地方,但奇怪的是我找了一圈都没有找到。
这时,我听到“梆,梆,梆”的几声,似乎是有人正在敲打着铁门,我心想:“难道是光叔那老头回来了,这也不对啊,他不是说他明天才会过来的吗,难道是他接到了老板的电话,要把我开除?”
我飞快的跑回了铁门前,门前站着的并不是光叔,而是一个年纪看起来比我大一点的男人。他留着一个小板寸头,眼睛一直眯缝着盯着我,只有那张嘴看起来比较正常,整张脸怎么看都觉得怪怪得。
我问他:“你找谁啊?”
他对我笑了笑说:“兄弟,我是光叔的侄子,我叫冯工。”
“啥?冯巩?”
“不是巩,是工,工人的工。”他一脸笑意的看着我。
“那好吧,冯工,你到这儿来干什么?”
“光叔让我来的,他说你是第一次工作,没什么经验,怕你晚上一个人呆在这里害怕,所以就让我来了。”
“这样啊,”没想到那老头还挺照顾我的,但我马上又想到一件关键的事情,“那你在这里有没有工资啊?”
“有啊,光叔说了,从你工资里那拿500给我,就算是我的报酬了。”
“不是吧,原本工资就1200,现在还要分500出来,这老东西是怎么想的,”我心里一阵的鄙视,但没办法既然他是光叔安排的,我也不能说什么,除非我连700块都不想要了。
我打开铁门,把他放了进来,他一边走一边问我:“兄弟,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
我心里正心疼那500块呢,听他这么问我,我没好气的回答:“我姓皇,名尚。”
他挠了挠头说:“皇上?百家姓有这个姓吗?”
我说:“当然有了,不信你去查查。”
他还真从背包里掏出一本百家姓来查看,我一阵的无语,这大哥也太憨厚了吧。
我调侃着问他:“我说,冯工啊,问你个问题,你妈为什么给你取这个名字?”
他合上书,仔细的想了想,“因为我爸当了一辈子的工人,最后却累死在了车床前,我妈希望我和我爸一样当一个工人。”
这回轮到我不说话了,他继续说:“但我做了工人没多久,就不想做了,因为我妈生病了,整天躺在床上,我需要钱来给她看病,没有一个亲戚肯借钱给我,只有光叔一个人帮我,他借我钱,让我妈先去看病,还帮我找到了这份工作。”
我盯着他的眼睛,他并没有流露出难过的神情,但我知道他的话不是骗我的,只是因为他的个性就是这样子,不懂得如何表达,不懂得如何掩饰,与我们这些人相比,他干净得就像一个新生儿。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对他说:“老冯,我叫林一川,你可以叫我小川,反正你看起来比我大。”
他也拍了拍我的肩膀,对我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