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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将亡

烈日当空,毒辣的阳光让街边的狗儿都不停吐着舌头,然而在这种天气,临水镇中,本应该都在树下乘凉的人们却一蜂窝挤在一个大宅子面前。

“早就听说秦家了不得,就连皇上都亲自来拜访过,没想到竟然真的是和那些神仙们有关系。”一个中年胖妇挤在最前面,口水四溅,兴奋的不得了。

“胖婶,你真的见到神仙了?”一个瘦个子好不容易挤到前面,听到胖妇如此说顿时也是两眼发光。

“当然见到了,刚才我正准备去卖菜的时候看见了,好多人踩着仙家宝贝在天上飞,不是神仙是什么。”胖婶对于有人怀疑她是否看到神仙很不满。

“要是跟神仙有关系的话,你那在秦府里的侄子不是发达了?”有人一脸羡慕。

“是啊,还是胖婶有眼光,要是你家侄子发达了,可别忘了我们这些邻里啊。”周围的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

“那是,我去看我侄子的时候进过秦府,一进去就感觉人都精神了,原本一些老毛病也好了。之前说你们不信,说什么秦府整天无人出入,是鬼宅,现在怎么样?人家秦府跟神仙有关系,哪需要像我们一样吃东西。”胖婶听到人们的奉承更加高兴,她还从没有这么风光过。

“对了,胖婶,我刚不久还看见你那个侄子来着,似乎去医所看病去了。”有人说道。

胖婶听到这话顿时一惊,心里暗想,她那个便宜侄子这个时候竟然不在秦府里,就算是得病了晚一些看也不迟啊,要是没得到神仙赏识可怎么办。

“唉,这不就是秦战小哥吗,我们刚才还说着你来。你去医所,莫不是得病了,不打紧吧?”

胖婶正想着要去医所把秦战找回来,却不想人们让开了道路,走进来的正是她那个便宜侄子。

“小战,你去哪了,这个时候你不去讨好神仙,让他们传授你点什么,去看什么病,小病小灾挺不过去怎么算是男子汉。”胖婶看着自己这个侄子神色恍惚,走路都微微摇晃的样子,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这个样子,要让神仙们看到了,岂不是惨了。

秦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小镇上的人们为什么聚集在秦家门口,但他已经没有心思去想这些了,他感觉头仿佛要炸开一样,而且意识渐渐不清,眼前的一切都迷糊一片。

从早上起他就已经感觉到不适,只觉得意识模模糊糊的,去找秦府中唯一关照他的孙老看过,却查不出什么,只好去医馆抓了两幅药。虽说从小他就有走神的毛病,不管是走路还是做事,经常被人打扰才回过神来,却从没有今天这么严重,更何况剧烈的头痛。

秦湛听到了他现在唯一的亲人的问话,却连回答的余力都没有了,他现在只想回到他那个小屋里去。

胖婶看到秦战不理她,却没有再说什么,她对于这个侄子是很愧疚的,当初她看秦家高价聘请,就把投靠在她家的远方表妹一家推了进去,却没想到只是一年,秦战的父亲就走了,秦家说是病死,问秦战也未有什么收获,不过不知为何,胖婶总觉得自己忘了什么,这其中很有一番诡异,她自然是后悔当初的决定。

“小战,好好努力,姑姑是对不起你,不过你要是让神仙们看中了,哪怕随便传授些什么,你父母在九泉下也安心了。”胖婶看着秦战走进秦府大门,不由喊了句。她未曾成婚,虽然与秦战见面的机会不多,却也将他当做唯一的亲人看待。

秦战听到了姑姑的话语,却连回头的力气都没有,他感觉自己快要死了。但就算是死也要死在那个小屋里,那个可以算作家的地方,那个有他父母味道的家。他靠着执念拖着沉重的脚步,走在去往后院的小路上。

今天秦家很热闹,因为有修真界的大派弟子路过这里,来专门拜访少家主,虽然与秦家子弟没有关系,他们也不知道来拜访的大派在修真界是什么地位,但他们还是一个个兴奋的不得了。

对于他们来说,少家主就是他们的信仰。是少家主,令他们进入了以前想都没想过的领域。

自从十二年前少家主归来后,不仅皇上亲自上门拜访,连那些传说中的修真者都一个个代表各自的门派来拜访,还合力帮秦家结了一个叫做聚灵的大阵,令秦家子弟百病不侵,天生神力,练起武来也是事半功倍。

然而当那些正谈的兴高采烈的秦家子弟们,在见到秦战后都不再说话,原本喧嚷的院子瞬间寂静下来。所有人都冷眼看着他,还有人往他脚前吐了口痰。

秦战此时眼前已经一片昏花,头却已经不疼了,对于秦家子弟的反应,他已经习惯了。在以前这些秦家子弟不止冷眼相待,拳脚相加也是经常的事情。只不过在三年前,因为有人辱他父母,他将秦家年轻一代全部打趴下,事情闹到孙老那里,才让这些人换一种方式继续表示对他的不欢迎。

秦战对这些人并无怨念,因为他的父母在十二年前不知如何招惹到修真者,若不是少家主正好回来,秦家恐怕会被灭满门。父债子偿,对于这一点,他默默忍受了十二年,也没动摇过。

他住的地方离后院不远,很快就到了,看到了那熟悉的房间,他松了一口气,虽然头已经不痛了,但他总觉得不会这么简单,不过既然到家了,哪怕是死在这里也无所谓。

对于他来说,这个世界上没有他必须活着的理由,或许孙老会替他感到惋惜,或许姑姑会因此而难过,但很快就会被时间冲淡,不会影响到他们的生活。

秦战直直的躺在床上,两眼无神的看着房梁。或许他临死前最牵挂不下的不是人,反而是武道。他从小在白眼中长大,同龄人欺负他,大人们厌恶他,似乎活在这个世界上没有意义,他浑浑噩噩的过了三年,终于忍受不住时却意外认识了孙老。

他还记得要翻墙出去时,孙老在他身后笑呵呵的说:“不要出去了,我教你武功怎么样,现在正是练武的好时候,等你长大了,把欺负你的那些人再欺负回来,好不好?”

孙老说他是个好苗子,但他却因为走神的毛病而无法修炼内功,只能熬炼身体和修炼招式。因为聚灵大阵的原因,秦家的子弟们根本无需从食物上获取营养,所以秦战在日夜不分的熬炼中,身体坚实无比。

然而令孙老感到惊讶的是,教给秦战的招式,他修习三天就能有模有样的与孙老喂招,十天就能与不用内力的孙老打个平手,十五天孙老就不是对手。

不仅这样,秦战对于招式有一种疯狂的热爱。他在学会孙老所会的全部招式后,竟然根据自己的身体状况创出不同状况下的招式,为了实战甚至还去镇子后面猎人打猎的小山中寻找野兽。每次赤手空拳击杀了熊,老虎等猛兽后,秦战的招式都进一步改进。

不过到了现在,小山中的猛兽已经对他构不成威胁,而孙老在招式上也已教不了他什么。或者在秦家,只有传说中的少家主才可以指导他。

秦战眼中放出光芒,对于少家主,他也是极为崇拜的。而与其它只知道少家主强的人不同,他从孙老口中得知,少家主一直习武,而不是秦家子弟们想象中的修真。

秦战无法想象,如何以肉体凡胎对抗那些快的只能看见影子的飞剑,或者那些只听闻过的落雷火海等手段。而且据他所知,来拜访少家主并结下大阵的修真者中,有活了三四百年的人,然而少家主如今也还未到五十岁!

修武也能如此之强吗?秦战眼中的光芒更甚,他虽然无法修习内力,但他相信只要有前进的希望,一切都不能阻止他对武道的热爱。他忘不了那些高高在上的修真者们在秦家小心翼翼的样子,那些传说中的神仙在对待他们这些小孩子时也是兢兢战战,不敢有丝毫慢待。

这次要是死不了,一定要去让少家主指导几番。秦战感到头再次疼了起来,比上次更剧烈,仿佛惊涛骇浪。在最后的思绪过后,他彻底失去了意识。

这间远离秦家后院的小屋中,在唯一的主人昏过去后,寂静了没多久,便被咔咔的声音所打破。

秦战的长发无缘无故飘洒起来,在他面前,空气仿佛被扭曲了,可以清楚的看到流动的线条。一圈又一圈,扭曲的空气被禁锢在一个不规则的圆圈内。

不知过了多久,流动的空气竟然有了淡淡的颜色,流动的轮廓也渐渐清晰起来。而在此时,秦战竟然睁开了眼睛,一道红色的光芒从他的眼中射进流动的空气中。

“你还在,则我必将在涅槃之火中重生!”

小屋内凭空响起清脆的声音,在那一瞬间,红光充斥了整个小屋,随后慢慢弱了下来,最后完全消失。

而此时,小屋恢复了平静,空气不再扭曲,秦战也闭上了眼睛,然而唯一不同的就是房子里多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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