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老师们（上）

在学校里，学生最爱谈论的话题之一就是老师，这也是因为无聊造成的。哪个老师有个什么习惯，比如说话带个口头禅什么的，学生在背地里就会拿来说笑模仿取乐。李文成说话时声音有点尖，三年级六班的好多学生就会在背地里模仿着他的声音说话，搞得挺滑稽的。不过当着他的面是万万不可造次的，虽然李文成平时总是笑眯眯的，但发起火来也是很吓人的，管理学生是很有一套的。这也是一门学问。你像化学老师那样，虽然经常跟学生——尤其是像杜婷婷这样的学生较劲，但好像越是跟学生较劲学生越是那她不当一回事儿。刚开始的时候，学生摸不透她的套路，对她还有些忌惮，后来知道她也就那么几手，要么罚站，要么把人赶出教室——就像上次赶杜婷婷那样，也就没人怕她了，王杏林、张东东他们几个调皮鬼还总爱在课堂上看她的笑话。有一次陈启明在化学课上端起杯子喝水，化学老师白了他一眼，没说话。可等到下课的时候，她说道：“以后在我的课上不许喝水，那是对我的不尊重。”陈启明知道这是在说自己呢，从那以后再也没在化学课上喝过水。而李文成就不是这样了，记得有一次他布置了好多作业，杜婷婷嘴里发出了一声不满的叹息，李文成当时就变了脸色冲杜婷婷说道：“怎么了，嫌作业多啊，你可以不做，没人强迫你做。”当时就把杜婷婷吓得一点脾气都没有。当然，大多数时候李文成是不会随便冲某个同学发火的，即便发火也是大棒加胡萝卜政策，记得有一次——还是杜婷婷，女生宿舍中午午休的时候纪律不好，有好多人说话，查宿舍的值班老师记下了说话者的床位号并将其通报了。当时李文成针对床位号一查，是杜婷婷，就批评她，杜婷婷当时就哭了，说自己是说话了，但又不是自己一个人说话，有好多人都说话了，为什么单单记下她自己来。这话倒也有几分道理，李文成语气软下来，说道：“你别哭了，那你说说你们宿舍里还有谁说话了？”杜婷婷抹着眼泪鼻涕说：“谁说话了谁自己心里明白，用不着我来说。”李文成又问：“你说一下都有谁说话了？”杜婷婷只是抽泣，不再说话。李文成见没法再问下去了，就只好让她坐下了。接下来是讲课，李文成又叫杜婷婷起来回答一个特简单的问题，杜婷婷抽抽嗒嗒地答了。李文成说：“回答得很好，请坐。”杜婷婷坐下后，慢慢停止了抽泣。还有一次，“小蘑菇头”张东东跟班里另一名同学打架——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俩人住一个宿舍，不知由于什么原因素来不和，有一次在宿舍里因为一点小事，使两人的积怨来了个大爆发，幸亏被宿舍里的同学给拉开了，但张东东的左眼挨了对方一拳，刚开始还没什么异样，第二天整个眼圈全黑了，跟只熊猫似的，别人一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自然也逃不过李文成的眼睛。李文成对此事的处理是两人各打五十大板，不偏不倚，也没具体理论谁对谁错，但要张东东去医院看一下眼睛，而另一个同学则同意负担医疗费用。后来这样的事情多了，同学们也就都知道了他这种“大棒加胡萝卜”的策略了。每个老师有每个老师的风格，最有特点的当数生物老师。此人是男的，不修边幅，邋里邋遢，又高又壮，面色黝黑，说起话来声如破钹，学生暗地里叫他“李逵”。学识渊博，讲课水平很高。令陈启明印象深刻的一次课是讲激素与生殖系统那节课，因为涉及到了很多人体性生理知识，所以当时班上的同学似乎也格外感兴趣。最有意思的是，生物老师讲起来越扯越远，什么太监、人妖是怎么回事全都讲了，虽然他是一本正经满脸严肃，班上的同学却严肃不起来，还是教室角落里王杏林、张东东和张逍他们那几个人，在下边嘁嘁喳喳小声聒噪，不时又发出吃吃的笑声。王杏林他爸爸是个医生，家里有很多医学书籍，王杏林从小就见过很多医学书，没记住什么东西，倒是妇产科的那部分记得很清楚，所以老师在上面大讲，他在下面小讲，引得张东东他们几个人在那里坏笑。生物老师用手拍了拍桌子，冲他们说道：“在下面说什么呢，严肃点，这都是正儿八经的科学知识。”但当他讲到孕激素的作用时，来了一句：“孕激素能够催乳，促进**分泌，你们没见那些生了孩子的妇女*格外大吗？”听到这句话，全班哄堂大笑，那些女同学有些羞涩地低下头去，男同学则肆无忌惮地大笑。搞得生物老师又拍桌子大喊“严肃！严肃！”关于性的知识，陈启明记得最早接触到是在小学五年级，这还不得不提刘莎。那时候陈启明跟刘莎在同一个班，陈启明还是个孩子，当然刘莎也还是个孩子，但有的同学已经不是个“孩子”了，因为据刘莎所说，班里有几个女生已经开始来月经了。陈启明第一次听说“月经”这个词，刘莎就给他解释说你有没有看到女厕所里有带血的卫生纸，那就是月经啊。陈启明说我没去过女厕所，但我在咱们镇医院的垃圾场里见过带血的卫生纸。刘莎说你傻啊那是绷带，不过那跟带月经血的卫生纸也差不多，又说自己现在还没来月经，来了月经之后女的就可以生小孩了。当时陈启明听了似懂非懂，但后来还是对这些留意了起来，还真在镇医院的垃圾堆里又发现了皱巴巴的带血的卫生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