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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魔定契约

“小姐,您去哪儿了,奴婢都快急死了,我找了您大半会儿呢。白霜姑娘一走,庄主就说想见您,您快快去吧……”丫鬟小繷长长的乌黑头发以一根梅花样式的丝带高高束起,除此之外没有其他装饰。她的样子不出众,只是一双大眼睛水汪汪的,看着机灵,一身的蓝色衣着,倒也秀气。弄梅庄的人偏爱蓝色,不过是这梅庄之主沐敛对蓝情有独钟罢了。

这沐敛的身世神秘,人们除了知道这位庄主与这凌祁帝国国君是结拜兄弟外就别无所知。沐敛虽是这帝国的国师,却是徒有虚名罢了。他甚少理睬政事,也并不外出游山玩水,常年呆在这弄梅山庄里。不过是遇到难以决断的事时,才指点一二。即使这样,帝国国君却也没怪罪沐敛,照样是年年发着官饷,对他照顾有加。沐敛至今未娶,国君也经常召见沐敛进宫安排选秀。民间传说沐敛救过国君的命,却没人知道具体的情况。可谁也不敢触怒国君,也就自然没人敢再深究下去。

沐紫沁扶着小繷的手不紧不慢地走着,似乎没有听到小繷的话,只是自顾自的走着,边走这边赏弄梅苑中白雪红梅之景。她忽然停下脚步,轻轻的说:“小繷,你说,这景色美不美?”沐紫沁似是受到了什么东西的吸引把手撑在低矮的玉雕栏之上,半倚着身子,浓紫的眼曈中朵朵红梅与白雪交错迷离。

小繷回过头,摸不清头脑,莫名其妙的问道:“小姐,这梅花当然好看了,国君都说我们弄梅苑的梅花是整个凌祁帝国最好看的梅花了。”

沐紫沁浅笑,用手撑着下巴,回过头:“最好看的梅花吗,可没有良人欣赏,再好看的梅花又有什么用?梅花性子坚强,孤傲,倒是和庄主挺像的。”

沐紫沁突来的感慨让小繷措手不及,从以前就是这样,这位小姐虽是庄主收养的,可庄主对她的疼爱甚至到了溺爱的地步,后来还把她引荐给国君,谁知国君也很喜欢她,竟收她作干女儿,三天两头找理由让沐敛带着沐紫沁进宫陪伴,后来在皇宫住了好几年,吃穿用度不下于国君亲生的长公主。

而自己的这位主子性子也是奇怪,喜怒无常,从不给人缓劲儿的机会,前一会儿是亲切近人,后一会儿就变得凌厉刻薄。她的一切就像是云雾一般捉摸不定,不知她从何而来,亦不知她将往于何去。大家都私下里传言,这沐小姐会不会就是庄主在外面和哪个女人生的女儿,两人的性子真是如出一辙。

小繷想着想着才回过神来,赶忙劝道,“小姐,庄主真的有要紧事找您呢,小繷要是再不把您带回去,等会儿又得挨骂了!”小繷嘟着嘴巴,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看着沐紫沁,样子可怜至极。

沐紫沁的神色霎然变换,方才迷离而无害的神情仿佛从来没有存在过。她冷冷道:“以后别在我面前摆出这副样子,否则……”沐紫沁缓缓走近小繷,轻轻地说,“否则,我会让你从世上永远地消失。”这声音似乎有种与生俱来的魅惑,明明是轻柔的话语,明明是带着笑容的表情,在这一刻,如此让人恐惧。小繷只是感觉,这声音似乎产生了回音,只是这一句简单而轻柔的话,却在她的耳边不停的回放,她似乎可以看见,自己站在一个没有一丝光亮的地方,全部都是黑暗,只有她一个人的,一片黑暗,她害怕,而漫天却飘起了花雨,她从没见过那种花,不,她只是没注意到,这些猩红的,巴掌大的,花瓣成丝状的可怕花朵正是整个魔界随处可见最平凡的紫色紫燃花。可她已经没工夫去思考这些,她只是害怕,从出生到现在,她都没有这样害怕过。

她不住往后退,双手捂着嘴巴,眼睛睁得铜铃般大。她抬眼,却正看见沐紫沁似笑非笑的表情,眼睛直直的盯着她。“扑通”一声,小繷坐在了地上,“小,小姐……”沐紫沁不理睬小繷,只是自己慢慢往前走,经过小繷身边,她却突然回头,用眼角余光注视着小繷,面无表情的留下一句话:“你记住,我不喜欢装可怜的人,不、喜、欢!”她一字一句地说着,而每个字,似乎都能像一把利剑,刺入小繷的身体。沐紫沁走远了,只剩下小繷缓过神后急促的呼吸声和低低的哭声。就在刚才,小繷似乎感觉到,这位小姐,散发出了一种杀气,一种可以即刻置人于死地的杀气。那种杀意与怒火,就像是淬炼了地狱的业火中最致命的精髓,那便是在流火地狱中狞笑着的……魔!

沐紫沁沿着这条充满梅香的小路走了一会儿,便看见了沐敛。沐敛正站在一株梅树下吹笛。

沐敛的一支笛子,是用血玉为原料,提纯七七四十九天,而制作期间,不论是裁料、上漆、钻孔、校音,或是缠线、刻字,都是沐敛亲力亲为,没有外人插手,传说沐敛为制作这把笛子,整整用了九九八十一天,又以自身灵力滋养,才使得笛声听起来婉转柔和又不失凌厉之气。沐敛为这把玉笛起名“木竹”。木字取自梅,竹字取自蓝的谐音篮。

沐敛一身蓝衣,一头黑发,一把红笛,正静静的吹奏着《梅花三弄》。声音缠绵,却充满了哀怨。情到至深时,沐敛却突然停下,只是痴痴的望着月亮出神。

“怎么不继续了,你的笛声总是那么好听。”沐紫沁走过来,折下一朵梅花,放在手里静静把玩。

沐敛回过头,温和地笑着:“不想吹,所以便不吹了。”

“呵,是吗,可人生,有太多不想做的事却必须要做。”沐紫沁用力握住那朵梅花,一股紫色的灵力显露出来,变成了小小的火焰,生生吞噬了那朵梅花。梅花的化成的灰烬,随着沐紫沁放手的手而随着白雪飘落,它将永远被埋没在这雪地里。

“怎么了,心情不好吗?”沐敛走到石桌旁坐下,倒了一杯热茶,缓缓地说道,“紫沁,有些事,你还是不知道的好。”

“我自己的身世也不能知道吗?”沐紫沁轻挑眉梢,看着沐敛。这么多年来,她虽不曾思念过自己亲生父母,不过是从未见过父母的面罢了,可她还是想知道,自己从哪儿来,特别是那个黑衣人对她说的那句话,更加重了她的好奇。沐敛曾告诉过自己,自己的父母与他是朋友,收养自己不过是受父母所托,可即使如此,又为什么不告诉自己父母的身份,而要处处隐瞒至今?

“身世就那么重要吗,做我的女儿不好吗?”沐敛轻抿一口梅花茶,看向沐紫沁。这个丫头从小到大都没有这样在意过自己的身世,她虽然爱玩,爱胡闹,却从没这样强硬过。她的身世,一定是有人故意提醒,可若真告诉了她她的真实身份,让她的生父找到她,就算那一家人不介意,那个人也不会容忍吧。况且紫沁现在天赋不高,将来的修真之路也怕会是难上加难,没有天资,没有实力,还是她的女儿……不行,定然不能让紫沁知道自己的身世。可有是谁在这最关键的时候提醒她身世的事情?他一直在暗中派人寻她,莫不是他已知道紫沁的事,不对,这件事除了他和国君便没有任何人知晓,那人又如何得知?还是在三公子来后这一两年的时间。他暗暗下定决心,这件事一定要查清楚。

“沐敛,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或者说,我的身世……”沐紫沁步步紧逼,今天她已下定决心,定要把自己的身世问清楚。

沐敛抬眼,只是着沐紫沁的眼眸,那双黑色的眼睛已不再那么纯粹了,其中略带着淡淡的紫,不细心的话根本发现不了。沐敛微微皱眉:“紫沁,如若你能找到传说中的上古神剑红曼,我便将你的身世完整的告诉你,但在你找到这柄剑并让它认你为主之前,我是不会告诉你的,你也不用派人去查,知晓这件事的只有我一人。你答应吗?”沐敛已下定决心,上古神剑,共有四柄,除了冥魔二神留下的两柄外,还有第一人魔君亲手铸造的两柄双生神剑——白怨,红曼。传说魔君当年为让魔殿充足实力,决定联合三人闭关三年铸造神器,没想到三人一闭关便是数年,三人费尽心血,甚至注入灵魂之力来锻造神器,终于锻造出了两柄双生神剑。据说能得到这两柄双生神剑的男女,就能通过灵魂之力的指引,找到冥魔二神留下的两柄神剑,得到五人的传承,而剑的主人也定将成为世间的主宰。可自从当年乱战后,魔殿也只保留下了白怨,当年的红曼也已不知去向。而神剑白怨,则因失去红曼的灵魂相补也早已不复往日的光辉,在白希谨手中,一是白希谨实力不够,二是由于红曼被封印,至今不知去向而只能发挥三四层实力便已是最佳,这么多年来,魔殿的人包括大陆上的奇能异士也都在四处寻找红曼,却至今无所获,红曼,也就成了传说。

而沐敛认为,仅凭沐紫沁的天资和实力,绝对无法找到红曼,就算找到,红曼的认主条件也是极其苛刻,白怨已有过几位主人,可红曼至今没有对任何一个人认主,也就是说还没有一个人能够满足红曼认主的条件,而当年有资格接受红曼的考验的人无一不是大陆之上风起云涌的人物。所以,就算沐紫沁运气好真的找到了红曼,也未必能经受得住红曼的考验而获得红曼的认可。况且,传说中白怨和红曼都拥有了神的契约,也就是说想要拥有这两柄剑,不仅要通过剑本身的考验,还要通过这柄剑的守护神的认可才能真正拥有这柄剑。如此严苛的条件,短时间内根本不能完成。如若沐紫沁真的凭借自己的实力拥有了红曼,获得了神的认可,到那时在告诉她她的身世,就算是最坏的情况,他们也绝不能伤害紫沁一分一毫,毕竟紫沁已经是神认可的人了。

这的确是个两全其美的妙计,沐敛看着紫沁,手中摇晃着茶杯,说:“怎么样,你答应吗?答应了就要遵守游戏规则哦,不然是要受到惩罚的。”

沐紫沁当然知道其中的利害关系,若不答应,那么自己永远也不会知道这个秘密,而答应了,则还有一线希望。只是,沐紫沁疑惑的是,自己的身世究竟有什么秘密,竟然让沐敛宁愿说出这种条件也不愿告诉自己。

沐紫沁心中暗笑,哼,想让我知难而退,我沐紫沁下定决心的事情从来不会后悔,你等着吧,等我把红曼带到你面前。

“好,我答应。”沐紫沁微眯双眼,直直的盯着沐敛。沐敛也静静地注视着沐紫沁。

雪停了,刮起一阵寒风,呼呼的吹着溪水,枯叶,梅花,还有,这对父女,这轮明月。

“是吗,那,就签下契约吧。”沐敛站起身来,拿起木竹,横放在右手掌心,左手散出蓝色灵力,使得整只手都被蓝色灵力所包围。沐敛的左手轻抚着木竹,木竹血色的外表被披上了一层蓝色。这层蓝色灵力瞬间就布满了整个木竹。沐敛轻吹木竹,深沉的低音传开,而半空中则迅速生成一个蓝色的和红色交融的六芒星阵法。沐敛放下木竹,而阵法则是一分为二,其一烙印在沐敛额头上,后者烙印在沐紫沁额头上。沐敛左右手的中指放在拇指之上,无名指稍稍弯曲,左手放上,右手放下,环在胸前,低低的念出冗长的咒语。

咒语完毕,沐敛闭上双眼,二人额头上的咒印也开始完全变成血红色。沐敛大声吟诵道:“天灭,地轮,玄天,赤地,天道毕,三五成,日月俱。出窈窈,入冥冥,气布道,气通神。吾二人以冥魔月神的名义在此签下魔定契约,如有违背定以灵魂为引,受神之惩!”咒语完毕,二人额头上的烙印立刻消失了,这代表契约已经签订,契约者必须誓死要遵守契约,否则要受到神的惩罚。

魔定契约,这是每个灵者都可以学习和使用的契约魔灵术。灵者分为七个职业,分别是:灵幻者,以幻术为本灵术,所谓本灵术,就是主要使用的灵术类型,主要是通过精神和制造梦魇来控制对手的能力;灵术者,本灵力为音,也就是通过乐器为媒介制造精神或是直接攻击,也可使用附属灵力,为金木水火土;灵魔师者则是以金木水火土为本灵力;灵医者则是以医术为本灵力;灵邪毒者是灵医者分支出来的黑暗职业,是以医术和毒为本灵力;灵法师者则是以咒法之术为本灵力,而诅咒灵者是灵法师者的黑暗分支,以诅咒和咒法术为本灵力。而刚入门的一切职业者都会拥有凌至气,两点凌至气为一点灵力气。他们想要进入初级阶段必须经过,者、师、名、尉、孤、候、尊、君、将、相、皇,十一个阶段,每个阶段需要三阶,每阶为十凌至力,对于初学之来说算是难得了。而每个职业都有不同的分级和进阶方式,但相同的是职业巅峰是神。可除了第一人魔君外,便再也没有成神的例子了。大陆上许许多多人穷尽一生也没能成为神,但还是有人在幻想着终有一日能坐到那至高无上的位上。

“你,准备好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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