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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那一年,毕业了

考完最后一门,把卷子一上交,就如同脱缰的野马般,每个同学脸上都洋溢着,逃脱此处牢笼的冲动。仍记得,那时候,站在教室走廊的尽头,把课本一撕,折成一个个纸飞机,放飞到高处,奋力一抛的那一刹那,同时也宣誓着,对小学生活的永远作别。再见了,我的小学,再见了,我曾经的曾经。

跑回寝室把行李都打包了一遍,把该寄存的用大木箱装起来,送到了学校行李存放处。转身,跑回到寝室,拿起背包,踏上了回家的征途。考完最后一门考试,易唯就没再见过汐娅。今天和家里说好了,家里派车来接送。平常他都不愿意家里派车来接送,都是自己骑着自行车回家。今天对于他无疑是特殊的,终于可以毕业了,这暗示着自己真的长大了。相比从小生活在父母的庇护下,他更加喜欢无拘无束的生活。家里再温暖,也不能够成为束缚自己的锁链。正是这种对于自由的渴望,在今后的生活中,他也因此错失曾经的那份希望。不过,再让他选择一次,他可能仍旧会选择自由。

汐娅家乡尚不发达,没有便利的火车,只有一辆绿皮车。所以她只能选择坐长途汽车回家。踏上家乡的那片尘土,尚在车上,听着家乡的方言,感觉特别的亲切,她感觉人都飞起来了一般,呼吸着新鲜的空气,闻着从田间传来的阵阵稻谷香,到处洋溢的是收获前的喜悦。下车后,奔跑在一望无际的田野边,哼着不知名的曲子,青蛙时有时无的伴奏,显得一切都是和谐的。远远的便看到父母站在家门口,左顾右盼,估计是等着她开饭。进门便闻到了饭香,对于一学期没沾过肉香的她而言,可以说,没有比此时此刻更让她觉得窝心感动了。爸妈做的饭,就是比外面的好吃,家里其乐融融的吃着饭,连平常很少讲话的弟弟,话都多了起来。一学期不见,似乎长高了不少,就是太瘦了。吃完饭,和父母聊了一下在学校的生活,顺便问了问弟弟在学校的成绩。汐娅的弟弟,叫文凯。从小性子冷,不爱讲话,最喜欢扮酷。不过为人还是很听话,比起同龄人而言,显得更加沉稳早熟。这大概是,环境所致吧。就这样,汐娅回到了家中,开始了平静而愉快的暑假生活。相比学校繁重的课业生活,家里无疑是懒散的。每天睡到自然醒,吃着香喷喷的饭菜,没事的时候去帮爸妈干干农活,真希望以后可以老了的时候,仍旧住在这里。

汐娅小时候虽然不爱讲话,可是从小性子温和,待人随和,家里的长辈都觉得,这样的小孩,就是好孩子。可是她也并不是时时刻刻都这么温和,所谓的温柔的外表下,有一颗狂热的心吧。汐娅从小胆子就大,小时候父母不在家时,她一个人要守两栋房子。除了自己做饭吃,还要照顾家里的牛,鸡鸭。还要打扫卫生,小小的身躯,早就有了小大人一般的心思。不过最让她觉得快乐的日子,就是每天早晨去放牛的那段时光。早晨很早就起床了,爸爸把牛从牛栏里赶出来,用绳子牵着牛的鼻子,然后将绳子递给她。这就是放假时,她每天的任务。熟悉了之后,汐娅就可以独自把牛从牛栏赶出来,把家里的几头牛赶到某个山坡上,让牛自己找草吃,她则只需要坐在山头,偶尔望望牛的方向,不至于让牛去糟蹋庄稼就行了。小时候,放牛比现在难多了。那时候放牛,家家户户都有农田,山头遍布的都是农田,所以留给牛吃草的地方也很少,有时候还得跑很远,才能找到一块青草旺盛的地方,供牛儿吃草。偶尔不想跑太远,只能挨着农田,找到个小山坡让牛儿吃草。但是必须得时刻盯着他,因为不经意,那家伙便会跑去你看不到的角落里偷吃稻谷。有时候如果不小心发了会儿呆,让自家的牛吃了别家的禾苗,那就不仅仅是赔礼道歉,赔粮食那么简单了。还得上门道歉一番。在农村,土地就是生命,稻谷就是财富。所以那个年代,放牛也是一门艺术。汐娅在同龄的孩子中,并不算是放牛最能干的。因为她偶尔也想要摘摘野花,自娱自乐一下,这就造成了自己的粗心大意,难免犯错误。像往常一样,每天早晨很早起床,牵着自家的牛,找到曾经陪伴自己无数岁月的那片山地。现在的农村,很多荒地,外出务工的人越来越多,这也暗示着种田的人也相继减少了。土地不再是人们发财致富的唯一途径。山头青草茂盛,爬到一根大树干上,借着树叶遮凉,随手抽出一本藏在衣服兜里的阿衰。津津有味的看着,不远处是小时候的玩伴阿明,貌似又在被他爸训。他们虽然一起长大,但是只是小学一年级同班过。因为爱玩的缘故,经常上课迟到,所以一年级就被学校降级,现在比她第一届。小时候阿明经常欺负她,不过最后都是被她欺负了。因为阿明个子不高,总是长不高,而汐娅则是高个子,足足比他高了一个头,所以在身高上面就注定了阿明的被动了。阿明哭丧着脸,跑到汐娅的树干下,说着“娅娅,你同学来你家找你了,你爸让你先回去,牛我先帮你看着。”

汐娅没想到的是,这次来看她的不是别人,而是易唯。易唯正坐在家里的矮凳子上,那还是小时候爷爷做给她的。看到她进来了,易唯赶紧起身,对着汐娅说道“汐娅,我今天陪我爸妈来这里探亲,正好来看看你。”“是啊,娅娅,你同学难得来一次,你不妨陪他出去转转,中午在这一起吃个饭,我让你妈等下准备。”还没等易唯回答,汐娅就拉着他往外面跑,朝坐在家门口干农活的爸爸喊道“不了爸,等下我带他去镇上吃算了。”说着就跑出了家。

等两人跑的气喘吁吁,才停了下来。沿着稻田走着,易唯边欣赏路边的景色,边对汐娅说道:“娅娅,你们这还真不错,挺漂亮的,说不定还可以开发成旅游区呢。”“这哪算漂亮,到了春天,大片大片的油菜花,那才叫漂亮呢。”那我到时再来看,易唯回答道。

“我刚下汽车的时候,还以为到了世外桃源呢。”

“下汽车?”汐娅抬起头问道。

对啊,我刚下汽车的时候…易唯说着说着,才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慌忙止住了。小心的看了看旁边那人,最后只能委屈的低下了头,一副受气娃娃的表情。

“你怎么这么冲动就跑来了,你爸妈知道你来这了吗,要知道了该多担心啊。”“刚刚还骗我们,那你现在赶紧回去,趁还早,有车。”汐娅说着就拉着他的衣服,准备去赶车。

“这才刚来,不急,况且我骗我爸妈说,我到哲远家玩几天,她们不会怀疑的。”易唯走在前头,转过身对汐娅说道。“走吧,你就别担心了,大不了,我今天在你们镇上宾馆住一天,赶明早的汽车?”易唯走回来,推着汐娅向山头走去。

“你们镇上不是有很多的名胜古迹吗,你带我去溜达溜达,参观参观。”汐娅听他这么说,只能舍命陪君子,陪他去镇上逛了。她带着他把小镇转了个遍,硬是买了许多没用的纪念品。刚开始以为他只是为自己买,结果还送了几件小饰品给她。她不肯收,她马上就跟她翻脸,所以只能硬着头皮收下。最多的时候,还是他耍赖,让她为他做了很多小事。比如现在,硬是要玩划船,结果没赶上末班车,两人只能在天黑前赶到镇上,随便开了一间房。虽然汐娅并不想第二天早起送他,但还是口头答应了一下,想着别人毕竟是自己的同学,而且也不知道他来这的真正原因。第二天早早的起床,赶到车站,易唯站在进站口,把一张纸条递给了她,说道“这是我家的电话号码,有事的时候可以找我,这次打扰你了,下次你来市里,我带你玩遍整个市。送走他之后,汐娅便回去了,家里的牛还等着她放呢。这次的插曲就这样过去了,虽然两人也没再联系,但想起那天,还是觉得有一丝的喜悦。暑假就这样在时间的推移中,悄然逝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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