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忽然又是两股震天动地的冲锋叫喊声,让蒙军大营中交战双方都顿时愣了一下,然而之后的表现却是截然不同,武寅营将士见此,原本高涨的杀敌情绪更甚,就连平日里负责传令的士兵们都按捺不住,抽出佩刀,到处寻觅蒙军士兵,渴望杀敌建功;反观蒙军一方,都恨自己为什么没有多长两条腿,一个个飞也似的逃离战圈,有的人见实在逃不掉了,干脆丢下手中的兵器,往自己脸上抹了两把血,寻着尸体多的地方趴下,假装成尸体。
武寅营之中不乏眼神锐利之人,见到这些想要蒙混过关的蒙古士兵,立马提刀快步跑来,走到近前,双手反握刀柄,刀身向下,瞧准了敌人后心狠狠的插了下去。一边下刀,嘴里还一边说着:“做一个逃兵已经够可耻了,你丫趴在死尸堆里企图苟且偷生,还他娘的算得上一个军人?去死吧!”
只听得的“噗”一声,装死的蒙古士兵被牢牢的钉在了地上。武寅士兵手腕一抖,刀已回位,地上一股血雾喷涌而上,落在刀身,一直沿着血槽在刀尖上聚成血滴滴落。
这仅仅是疯狂杀戮的冰山一角而已。
再说在远处武申、武酉二营,看着武寅营在蒙军大营之中杀的风生水起,早就压抑不住激动的心情,恨不得马上拍马前去,杀入阵中,怎奈何军令如山,不得不原地待命。
正等的着急的时候,远远看见蒙军大营之中的帅旗燃烧了起来,两营的士兵双目之中都闪烁的火光,不用长官命令,齐刷刷的跨到马上。此时也不用再做隐藏,两营的传令兵用火把打了一下暗语,旋即两道烟火稍有先后的直冲云霄,武申营将军郑凯大声喊道:“武申营的兄弟们,上阵杀敌的时候到了,都加把力,别让对面的比下去!跟着我冲啊!”
武酉营将军田霄也做着类似的动员,虽说此役的三营是一个整体,一切以军令为大,可是人也难免会有私心,尤其是在这样战况一边倒的形势下,任谁都想多杀几个敌人,战后好升升官,亦或是多领几钱奖赏。
就这样,两万士兵一左一右,像两把尖刀狠狠的刺向蒙军大营,一路上叫喊声遥相呼应。马蹄声自远处渐渐变大,到了蒙军大营跟前时,已是震耳欲聋。
武寅营将士见两翼大军杀到,也不再向前追赶,只是守住现有的地方,很知趣的为生力军腾出空间。原本就没有丝毫悬念的战场上,有了这股生猛力量的加入,攻营一方胜局已定。为求速战速决,有的士兵甚至连刀都不动,扬起马鞭,策马而行,一时间无数蒙古士兵死在战马铁蹄之下。
此时的战场上早已没有了最开始冲锋时的高涨热情,军队在大营之中贯穿,有如秋风扫落叶一般,所过之处不留半点活口。
月依旧高悬于漆黑的夜空之上,黑云散了些许。蒙古大营处地面直至三寸深,都被血染得鲜红,清冷的月光倾泻在草地之上,这寒光就如先前疯狂舞动的刀光一般,一热一冷两大色调,此刻竟是以如此的方式共存着。在三营将士眼里,这就是战功,而无所谓屠杀。他们从来都不会手软,更不会心软,怜悯、慈悲,对于他们这些战争机器来说简直就是稀世珍品,军人的眼里只有命令,不管对错,杀戮就是这些人生命中最不可缺少的一部分。
原本是蒙军大营的地方,现在满是汉人,经过一晚的奔波劳碌,有厮杀了那么久,不论是人还是马,都需要休息。“大军原地休整,各营各小队派人清理战场,半个时辰后回白狼关。”周青跨着被血迹浸红的白马,在大军前转了一圈说道。
“哗啦”将士们下了马,支起一堆篝火,一群人围坐在一起,一边歇息一边回味着方才的战况,零星可见几个人在来来回回的走着,见哪个还有鼻息,抽刀照着喉间补上一下,又继续向前仔细查看着。
一团篝火旁,三营将领周青居中,郑凯和田霄分居两侧,其他参谋和将领不分次序的围坐在一起。
作为主帅,周青先开口说道:“今夜一战,弟兄们表现都不错。”说着又环视了一圈蒙军营地,“不过我还是隐隐觉得有些反常,这营帐之中大多是些老兵弱足,战力低下,二十万大军主力何在?难不成他们真如苏将军所言,来了一招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下面诸人听了这话,原本兴奋的神色一扫而光,都开始为这场大战的形势担忧了起来。就在这时候,大约十里外斥候小队隐蔽的地方,“嗖”的一声响起,紧接着化为空中一道亮光。
“是信号弹,而且还是紧急情况!快召集全军列队,准备迎战!”周青迅速做出反应,没有丝毫慌乱。
然而,就在这说话间,大营四周信号弹纷纷冲上天际,一时间黑夜亮如白昼。
夜空之上,刚刚露出头的月亮又被黑云密密的遮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