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战,一直从上午打到了傍晚,最终以断桥的险胜而告终。
夕阳西下,晚风微凉。
两人并肩坐在地上,这一场大战,每人都尽了全力,也使得两人感到些许疲惫。
“我输了,说说你的条件吧。”易水寒道:“只要是我能办到的。”
断桥微微一笑,从须弥戒中翻出一只半人高的酒坛,虽然还未启封,但浓烈的酒香却已透过层层封口散发了出来。
揭开酒坛的封口,断桥将其推到易水寒面前,道:“陪我好好喝顿酒吧。”
易水寒显然是愣了下,有些难以置信的道:“这难道就是你的条件?”
“恭喜你猜对了。”
或许是传承了混沌火的缘故,断桥天生嗜酒如命,自打他出生以来,在酒量上还为逢过敌手,只是在白云观的七年时间,整天忙于修炼一直滴酒未沾,憋了整整七个年头的酒瘾,早就折腾的难受,一直想找人好好喝一顿,结果刚入后山就碰到了前来挑战的易水寒,这可真是天赐良机。
易水寒深深的看了他一眼,随后望着面前香气诱人的一坛子酒,忍不住咽了下口水,回想起自己似乎也有一段时间没喝酒了,不禁有些眼馋,随手一招,用寒冰捏造了两只酒杯,其中一只递道了断桥面前。
“哈哈...酒不是这么喝的。”断桥大笑着拂开易水寒递来的酒杯,从须弥戒中又掏出一坛同样大小的酒,揭去封口,抱起虚敬了一下,仰起头就这么对着坛口喝了起来。
易水寒微微呆了下,随后也不甘示弱的抱起半人高的酒坛,照样喝了起来。
天地无声,一时间,整个世界只剩下两道大口吞咽带起的‘咕咚’声。
断桥眯起的眼中带着惆怅,时间仿佛倒流回了上一世,夕阳西下的落日崖上。
“哈哈...酒不是这么喝的。”熊启祥大笑着,抱起半人高的酒坛仰头灌了起来。
“打架我比不过你,但喝酒你却不是我的对手。”熊启祥将双板斧扛在肩上站起身:“你这家伙很不错哦,虽然被称为大魔头,不过在我看来,比那些所谓的正人君子顺眼多了,从今往后我们就是朋友了,哈哈哈...”
阳光将他离去的身影拉的老长老长,在晚霞的渲染下,散发出祥和的光芒,唯有那一成不变的爽朗大笑,一直远远的缭绕在心头,久久不散...
...
画面转动,来到了风景如画的晚风林外。
凌风一步一步走来,步伐缓慢却又无比坚定,修炼生活了三百多年的师门,被他抛弃在了身后,从此一生,背负起奕剑阁叛徒的污名,与整个天下为敌,只为了心中的那份信任。
“你的未来,将有我的剑伴行,走过黑暗与地狱,一起迎接新的光明。”
...
“你若为魔,我毅成魔。穷其一生,为你出谋划策。”
黑魂缓缓披上百鬼斗篷,遮盖了原本的样貌,也遮盖住了善良的心,就此成为心狠手辣的黑魂,这一披就是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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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绪如潮水般泛滥,过往的画面,在脑海中不断闪过,断桥闭上眼睛,无尽的思恋最终化为一句无声的呼唤:“一千年了,我已归来,那些曾经追随我、信任我,将生命和梦想都寄托在我身上的朋友们,你们如今又身在何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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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久之后,喝酒声已经消失了,地上多了两支空荡荡的酒坛,歪歪扭扭的躺在地上,被风一吹,咕噜噜的左右摇摆不定。
“这样直接用坛子喝酒,我还是第一次。”易水寒频频打着酒嗝,脸上红艳艳的,声音也变的含混不清,看样子是醉了。
“那么,体会如何?”断桥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很疯狂,但是很过瘾。”易水寒微微思索了下回答到,但随后望着断桥那张毫无醉意的脸庞,他又苦笑着摇了摇头,道:“打架我略输一筹,没想到喝酒也不是你的对手,像你这样一个人,竟然在道宗的年轻一辈中,如此的默默无闻,当真是...”
“很快就不是了。”断桥打断他的话,脸上变得严肃起来:“三年之后,我要让白云观的名头,响彻道宗。”
易水寒闻言点点头,对于他的话不疑有他,道:“别人我不敢断言,但我相信你可以做到。”
还不到一天的时间,彼此从一开始的大打出手,到现在的喝酒畅谈,对方的种种变现,都让性格高傲的易水寒印象深刻,渐渐的,从没钦佩过人的他,心底也不知不觉的开始钦佩起来。
“谢谢你的信任。”断桥真诚的道,随后学起熊启祥曾经的口吻,道;“你这家伙很不错哦,虽然人很冷傲,又无比自大,但是却很真挚,毫不做作,比那些所谓的正人君子顺眼多了,我很喜欢你的性格,从此以后我们就是朋友了。”
易水寒听完断桥不知是夸还是贬的称赞,微微皱起眉头,没有去碰断桥伸来的手,在冷傲孤僻的易水寒心中,朋友这个词一直是神圣的,他淡淡的道:“从一个彼此顺眼的过客,升华到朋友,哼!那你可知道作为朋友所要肩负起的责任。”
阅人无数的断桥,自然知道这类人冰冷的外表下,包裹的是一颗无比脆弱的心,像易水寒这一类的人,很难让人走进他们的心,但是一但接纳了你,必然会全心全意的付出,正是知道这点,断桥才会除水月外,选择他成为这一世的第一个朋友。
断桥面色一肃,正声道:“朋友者,自然是肝胆相照,生死相伴!”
易水寒眼中闪过一丝异色,深深吸了口气,缓缓慢而郑重的伸出自己的手,和断桥紧紧的握在一起;“既然你有意,我就交你这个朋友,但请你谨记今日之誓言。”
这一握,自此生死不改,易水寒往后的一生,都在为今天的决定倾囊付出,直到生命终了的那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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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就要落山了,黑夜即将来临。
两人收拾了一下行装,准备继续前行,说是收拾,不过是拍拍衣角上的飞尘而已,所有的东西都整齐的归放在须弥戒中。
“那么,你是不打算一起走吗。”易水寒询问道。
“不了。”断桥摇摇头,笑着道:“你这么好战,我怕你会跟我异兽。”
“那好吧,自己保重。”易水寒不否认这种可能性,对于生性好战的他来时,这几乎是百分百的事。
随后他摆摆手,大步向前,头也不回的走了。
断桥目送着他离去,虽然刚交的朋友这么快就分离,多少会有些不舍,但断桥心里清楚,自己必须快速的成长起来,和易水寒一起修行,是很不明智的行为,对两个人都没什么好处。
易水寒渐行渐远的身影,慢慢在视野中消失,断桥刚收回视线,却听到扑通一声,只见前方只剩下迷糊轮廓的易水寒,身体突然一顿,接着便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
断桥一愣,赶忙跑了赶过去查看,离得老远就听到了微弱的鼾声,断桥瞬间就明白了对方突然倒地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