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脑要兼容张云和高苍云两个人的记忆,脑袋胀的如同水中的气球,内部不断的充气,外部因为水压的关系膨胀受限。
“记忆是有多少啊,居然这么多,脑子这么好使,真怀疑那中等偏下的成绩是怎么出来的。可恶,疼死了。”张云使劲揉着太阳穴,以此缓解疼痛。
毕竟是两个人记忆,一个23年,一个17年,点点滴滴怎么可能少的了。也没有规定说记忆多就代表学习好的啊。
虽然疼痛难忍,还是要感谢老天对她的眷顾,让她重生于此。若重生伴随一定的痛苦,就算再疼10倍她也愿意接受。
回到那所谓的家,张云再次为这具身体的主人感到哀伤。
偌大的房子里没有丝毫的生气,玄关处只摆着一双拖鞋。本是万家灯火,炊烟袅袅的时间,这里却冷清的像被世人遗忘的一角。
房子是上下两层的复式结构,用的东西都非常齐全,可见高苍云的家境还是比较殷实的。可是优质的物质,填补不了没有父母关心的生活,更替代不了家人所带来的温暖。
在高苍云的记忆里,父母都是孤儿没有什么亲戚。父亲是现任警察署署长,母亲是一家食品公司的业务经理,他们各自的工作很忙,常常不在家,一家三口在一起吃饭的时间很少很少。大多数时候,他们都是请保姆来照顾她的。
8岁时高苍云就开始一个人生活了。
早晨起床自己做便当,自己去上学,放学再去菜市场买菜,回家自己做晚饭,自己收拾屋子,自己修理坏了的东西……
对年小的她,父母即使工作再忙,也会每天在百忙之中打电话回来,高苍云每天最期待的事情就是父母的电话,虽然见不到,但是可以听到声音。
电话里说的最多的是今天过得怎么样,晚饭吃的是什么,大多数时间都是高苍云再说,而大多数时候父亲(母亲)会说:“抱歉,女儿,父亲(母亲)现在很忙,现在要挂了,明天再打电话给你,你自己要照顾好自己。”
这中让她越来越失望的电话次数多了,慢慢的高苍云不再期待电话的到来,和对每天例行公事的询问。
她学会了简短回答,打电话的时间也越来越短。也不会再问父亲母亲什么时候回家,就算他们偶尔的回来,也是拿换洗的衣服或是给她下月的生活费,见面的次数也由每周一次变成了每月一次。
就算是生日,也只是一通形式上的电话而已,礼物都是快递公司送来的。
10岁的某一天,处于长久分局状态的父母签署了离婚协议书,和抚养协议书。所谓的抚养协议就是两人各自出一部分钱请保姆照顾她,一直持续到她成人16岁为止。
高苍云没有留下请来的保姆,她选择一个人过。
张云绕着房子环顾一圈,这么大的房子一个人住,她很佩服高苍云的胆量,却也无奈于她的胆量。敢面对生活的种种,却不敢面对学校的种种,难道学校比独自生活还要让她束手无策吗?
相较于高苍云的经历,张云身有同处,却不同感触。
4岁时父母离异,她跟着爷爷奶奶生活在农村。那时整个村的孩子都是她的玩伴,每天不是疯跑在野地里就是在草地里打滚,冲淡了她对父母的想念。
都说年龄小不懂事,可是4岁也不再属于无知的年龄,最起码知道离婚是两个人以后不再在一起了。
6岁时,父母又各自组建了新的家庭,她来到父亲的新家庭里。继母对她很好,别的小孩有的东西,即使她不要也会给她买来,她跟继母都没有外来人的感觉。
9岁时,她有了一个同父异母的弟弟,看到父亲和继母都围在弟弟身边,第一次感觉到在这个家里自己如同一个外人。最高兴的当然是父亲了,喂奶,洗澡,洗尿布,都是他一手包办,从此弟弟成为了家里的中心,她开始过着寄人篱下的生后。
升上初中,她选择了离家较远的寄宿制学校上学,虽然父亲也说不要选那么远的学校,回来一趟不容易,不如选近一点的,住在家里多好。可是继母没有说话,这其中的意思她还是明白的。
曾经无意中听到继母对父亲劝说,让她上了初中后选择住校,毕竟家里有了弟弟,她再在这会有很多的不方便。
父亲却不同意,“再不方便,那也是我女儿。我跟她妈已经亏欠她很多了,云云现在这么懂事,我有时看到都伤心的上,我是不会同意让她这么早就住校的”。
相较于同龄的孩子,她的经历决定了要早熟一些,知道什么事情该做,什么话不该说。因为她害怕他们会不喜欢她,再把她抛弃。然后像皮球一样被他们踢来踢去。
对于继母的行为她不但不恨,反而很感谢她。感谢她的包容,让这个家变得完美;感谢她照顾父亲的生活起居,任劳任怨;感谢她让她体会到母爱,体会到家的温暖,虽说时间短暂。
有这些,她很知足,因为父亲说过知足者常乐。
在学校她结交到第一个知心朋友——唐丽,之后的初中,高中,大学她们都是一起度过的。
知道她的身世,唐丽没有瞧不起她,反而告诉她,“生活是由自己去建造的,有自怨自艾的时间不如去努力拼搏。”
也是唐丽告诉她,“你无法改变自己的身世,因为那是父母给你的,也无法重新活过,因为那是过去式了。所以你只能改变未来,去创造属于你的未来生活。
那时她就认为唐丽很有做传销的天分,给人洗脑是一套一套的。可唐丽说自己的目标是要当一名老师,若肚子里没点墨水,怎么降得住下面的学生。
或许是唐丽的话起了作用,她不在自我悲观,不再自卑,不再为以前的种种自怨自艾,内心变得开阔起来,开始为每天能更好的充实自己而努力。
升了高中,她便很少回家了。放假都会在外面打工挣生活费,也认识了一群打屁聊天的朋友。父亲知道她在外面过的很好,也不再坚持让她回家,只是说:“在外面累了,不开心了就回家,爸爸在家呢。有什么事拿不定注意也跟爸爸说,就算帮不上忙,也能出出主意。一个人在外面,一定要小心。”
父亲话很短却很温暖,泪水模糊了眼前的视线,心底最冰冷的一角有了一丝碎裂,她仰起头深呼吸,把眼泪逼回去,咧嘴笑道:“恩,我知道了”。
上了大学,她便没再问家里要过钱。发传单,服务员,送报员,家教辅导她都做过。上课,打工将她的生活填充的慢慢的,偶尔也会跟同学去踏青,去联谊,也会为了寻求刺激,跟唐丽打扮的很妖娆的出现在夜总会里。看别人疯狂,也从别人眼里看到自己的疯狂。
她以为这样的生活会一直持续下去,她的努力生活终于得到了老天的怜悯。没有再把不幸的帽子戴在她的头上,可是突入起来的车祸,让她对这一切挥了挥手,说了声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