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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跳崖

“荆怚,你是荆怚啊,你不是魔鬼,你是荆怚哥哥!”

赵蓉的哭声悲痛欲绝,仿佛回音一般重复的在荆怚的心中缭绕。

这是怎样的心痛,他竟让她这样心痛了吗?茫然四顾,发现地下几具可怖的尸体,这真的是他做的吗?

“小蓉······

“荆怚哥哥······

赵蓉从生死线上走了一遭,心里压力极大,这时看荆怚终于认出自己,再也坚持不住,扑到荆怚怀里大哭。

“小蓉,我。”荆怚伸手想要抚摸赵蓉的头,却发现内心抑制不住的想要拍下去。他心中大骇,自己这是怎么了。

“小蓉,你快走!我的身体很难控制。”他一把推开少女,惊声说道。

“嘿嘿嘿,小子,反应挺快啊!”一个声音在荆怚心中响起。

“你是谁?”

“人类的情感真的很奇妙呢!你明明只有那么丁点的灵魂力量,却因为为了那少女不受伤害而与我抗衡。真是有趣,不过,那个美丽的少女,最终会成为我的口中食!”

“你是那封印的恶魔吧!让你出来真是上天无眼······

赵蓉还没从激动中平复过来,傻乎乎的看着荆怚怪异的自言自语。

“别那么形容我,因为恶魔很快就是你了。我劝你还是别再抵抗,让我来掌控身体。否则,就你这一点点灵魂力量,最多半个时辰就能耗光,到时候你就烟消云散,什么也没有了。”

“难道做你的傀儡?哈哈哈!”

荆怚仰天长啸,看了一眼仍在悲伤的少女,搓掌为刀,用力插向自己的胸口。

“噗!”

因为被那强大的灵魂夺舍,荆怚体内还残留有他的实力,手刀变得锐利无比,瞬间破开肌肤直插内腹,鲜血刹那间喷涌出来。感觉到生命的流逝,荆怚再看一眼苍天,嘴角抽出了一个丑陋的笑意。

要死了吗?眼前的少女,他再也不能陪伴她走下去;外面的世界,他再也没机会去见识;父母的仇,他仍未报。直到这一刻他才发现自己还有很多事没做······

虽然没做,却也好过做一个被人控制的傀儡,变成一个恶魔!

“小子,你疯了!”

一荣俱荣,荆怚死了,那个灵魂自然也没了载身之所。为了自保,那灵魂又疯狂的在荆怚的识海搅动。

原先被荆怚的灵魂逼退,是因为害怕荆怚的识海受到伤害,以后影响他实力的恢复,现在却顾不了那么多。

“别想得逞!”

荆怚大吼,面上不断地变换着颜色。

潜藏在荆怚体内的灵魂,这时下了真力,身体的一部分控制权又被夺来。

夺取了身体的部分控制权,那灵魂立刻分出一股力量治愈胸口的创伤。一阵冰寒的能量下,流血立马止住了,肌肉也开始滋生。

荆怚惊异他诡异的能力,疯狂的想要再次自残。

“小子,你再疯,我就杀了那少女!”

荆怚悻悻的放弃了继续自残身体的打算,但在身体的主动权却丝毫不让。

外界开始混乱,荆家的卫队到了。他们早已听说了荆浩辰的修饰,这时如临大敌,里三层外三层的把荆怚和赵婉围住。

“少主,赵小姐在那里,您看?”

荆浩辰看了一眼中间的两人,转过头,手用力往下一挥。

“放箭!”

随着一声令下,密集的箭雨激射过来。

察觉到外界的危险,荆怚体内的灵魂迅速的取得了身体的主要控制权。

他怪异的一笑,眼前的箭枝毫不在乎。余光一扫,却又发现惊恐的赵蓉,一伸手,把她吸过来,护在身下。左手一挥,狂风大作,那些密集的箭枝再无原来的威势,纷纷坠落下来。

忽然他眼睛一缩,两点黑芒在他眼前放大。

手随意在空间一摆,一块镜子一般的空间在他身前形成。

‘乒’!

第一支黑芒破碎了镜面,后面一只穿透过来。

‘荆怚’用手一扫,那黑芒隐没在他的手上,留下一个黑点。他居然受伤了,嘴角露出一个狰狞的笑容。

“阴阳破灵箭,居然还留有这种东西,我算是作茧自缚了!不过,这东西也能让我受伤,看来,这一万年,真的让我弱到不可思议的程度!”

他用力丢开赵蓉,却让她平稳的落在地上,双手虚扶半空,四周围以他为中心空气变得滞涩,甚至趋于凝固。

“死!”

他手一抬,地上的箭枝纷纷悬浮,箭刃对准那些射手。

‘荆怚’残忍的一笑,就要痛下杀手,却忽然面色怪异起来。

“小子,他们和你什么关系,他们可是敌人!”

思想空洞间,外界凝固的空间出现丝丝裂痕,远处的人已经可以稍微恢复行动能力。

“荆怚,不要!”

赵蓉的声音传来,她相信荆怚并没有泯灭良知。可惜卫队的攻击却激起了他心中的凶性,让她错过了最好的唤醒他的机会。

“不要再杀人,否则我会拼到鱼死网破!”

身体的控制权再次僵持,空间里的箭枝纷纷落地,那些原先被禁锢了的侍卫,这时都瘫倒下来,面如土色。

“不要跟来!”

告诫一声,荆怚纵身一跃,身体在空间里肆意游荡,转瞬之间,消失在众人眼前。

“跟上!”

刑堂长老一声令下,众长老侍卫跟着荆怚消失的方向追了过去。

“带上我,如果遇到危险,我可以让他平静下来!”

荆怚和他体内的灵魂,首次达成共识,共同驾驭着身体往南飞掠,离开荆家驻地。

荆家以北是哺育整个北隅的冰河,而南边,则是一道天堑——龙泽山脉!

整个龙泽山脉呈一个狭长的弧形,把北隅围绕在大陆的东北角。因为山脉绵延广阔,境内多险地峡谷,妖兽肆虐,瘴气横行,所以硬把北隅与外界隔开,形成这‘天禁之地’。

荆怚来的这里,是他熟知一处星星崖,以前他母亲教他认药带他来过这里。母亲去世后,尸骨葬于崖顶的坚冰之下。

他体内的灵魂也不想与荆家众人纠缠,他怕他一忍不住就开了杀戒,引得荆怚抵死反扑。

灵魂是最神秘的物事,就是因为荆怚前面忽然爆发竟把他逼退,这让他不得不小心起来。

荆家众位长老来的飞快,但无法跟上荆怚的速度,赵蓉隐约觉得荆怚会来星星崖,提议往星星崖方向搜寻。

搜寻的队伍拿着火把,远远的像是点点星光闪耀在冰雪山林之间。荆怚回头看了一眼,急躁的加快了速度。

身后荆家的追兵荆怚体内的灵魂早就感受到了,让这些‘蝼蚁’追杀是他心底觉得最为耻辱的地方。但他被封印万年,早已消磨了桀骜的脾气,他已学会隐忍,等荆怚的灵魂烟消云散,他必然返回杀个痛快!

山势越来越陡峭,受坚冰影响,山道愈加险峻起来。搜寻的队伍慢慢降低了速度,只有那些长老还在飞快的踏过风雪。

险峻的路况让荆怚体内的灵魂有点怀疑荆怚的意图。若是为了甩开众人,朝那些平坦的地势更能拉开距离,何必上这冰雪之巅。

荆怚屹立星星崖,回头看了一眼远处的火光,转过头对着一处凸起的地方跪下。

“母亲,怚儿最后一次来看你了。可惜事态紧急,没能带出你的灵位。”

“你的遗命我一直没能知道,但从你临去世时的话语,想来还是留有线索的。可惜,这永远也看不到了。父仇未报,母命未为,孩儿不孝!”

听到这里,荆怚体内的灵魂大为满意。这小子终于认清了事实,知道难以抵抗,来这里完成心愿了。

人自身一产生死志,他的体内缺少求生的欲望,灵魂是不会产生多大能量的。

“阁下究竟是什么人,为何偏偏选上我?”荆怚拜完母亲,对体内的灵魂问道。

“嘿嘿嘿,小子,我可是你的老祖宗!被一群妖人在万年以前压在这里,利用这天地罗网大阵硬是封印我万年。近些年来,天地发生了变化,老祖我灵魂渐渐觉醒。至于选中你,是因为你是适合我的载体,小子,这可是你的荣幸。”

荆怚苦笑,这种荣幸,他宁可不要!

“既然如此,老祖,荆家人守护你万年,你怎么还会残杀自己后人?”

“一万年了,留下的血液已经稀释到几乎忽略的地步。再说,我等修道之人,不被俗世亲情羁绊。”

听到这里,荆怚不再多言,再次对着母亲的墓拜了三拜。

听见崖下轻微的踏雪声,他知道有人已经追上来了,回头再看一眼荆家,面露坚决。

他纵身一跃,竟是朝着南面的万丈深渊。人刚刚跃起,身体却轻飘飘的坠下来

“小子,老祖早就料到了!”

蛰伏的寒流再次发动侵袭,这次来的更为猛烈。荆怚消耗已久,再不能组织有效的反抗,意识彻底湮灭只在旦夕。

“荆怚!”

听到这个声音,荆怚将要消散的灵魂稍稍清醒,看着眼前的少女,他露出笑来。

“小蓉,我快死了,你拿起那把剑杀了我!”

“别不忍心,一会儿之后我的灵魂将要彻底湮灭,最后成为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

赵蓉看着荆怚‘狰狞的惨笑’,心中却觉得怎能下得了手。

那名长老看到如此,知道事情不能耽搁,提剑刺来。

‘噌’!

薄薄的剑身轻鸣,寒光在冰雪的映射下妖异盛开。荆怚闭目等死手却随手一挥,轻描淡写般的化解了这次危机,同时给了荆家长老重创。

“你又用我的身体杀人!”

荆怚怒吼,残余的灵魂力量再一次暴动起来,这里是荆怚的主场,却可惜前期消耗太大,再不能完全控制自己。

他的内脏开始错位,元力混乱,在体内肆虐,七窍流血,面目全非。

“小蓉,快杀了我,我坚持不住了!”

“快啊!只有你,其他人上来,会被我杀死的!”

发现荆怚的变化,赵蓉艰难的提起长老掉在地上的剑。她知道荆怚为什么只能她来杀,这更是她难以下手的缘由。

但她不能看着他变成魔鬼!

雪白的剑光,无奈却无尽哀伤的眼神!

剑将及心口,堪堪停住,她终究下不去手。

“哈哈哈哈!爱情啊爱情,总是让人失去理智!”

‘荆怚’大笑,或者说老祖,他已经彻底取得了身体的控制权。

“一切都毁灭吧!”

他狂妄的大呼,周围的风雪随着他的声音震颤。

突然,他的脸上露出痛苦之色,一股新的能量从荆怚识海最深处觉醒。

“为什么?”

他迷茫的发问,看了一眼呆住了的少女,感觉前一眼的哀怨无奈与忧伤是那样的熟悉。他不确定自己是谁,也不知道竟要干什么,只是秉承荆怚的意志,朝那万丈深渊一跃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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