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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青玉

夜晚的千秧村,充满了宁静。狄阳躺在村外的一座小土坡上仰望着星空,心里却充满了焦虑。虽然自己平时都以乐观为准则,但是短短两天之内却发生了如此多的变故,让自己实在放不下愁乱的心绪。

“原来你在这儿,大半夜的找不到人,我们还以为你担心师门偷偷跑回去了。”说话的人叫徐青玉,也是千秧村的人,在很小的时候,父母外出去捕猎却遭遇了异兽,寻常人哪能与那些懂得运用灵气的异兽相比。徐青玉的父母后来被村民们找到,也只剩下了两具被撕裂的破碎不堪的尸骨,据说连内脏都已经被掏空了,场面极其残忍。青玉仅剩的奶奶闻听青玉父母的噩耗,竟一口气晕迷,再也没有醒来过。只不过那时的小青玉还在襁褓之中,对此并没有很清醒的记忆。没过多久,徐遥前辈就来到了村子里跟村民们透露自己想要隐居在此,见到小青玉父母双亡,便收养了青玉为义女。这些事狄阳也都是从张大哥哪儿听到的,或许是因为两个人都没有父母,狄阳对徐青玉这个初识的女孩多了一种好感,而青玉也似乎并不对狄阳怕生,之前的晚饭便是她给送了过来。

“你不也这么晚还没睡吗?”狄阳见青玉在自己身边坐了下来,又道“你说天上有这么多的星星,会有我们最想见的亲人在看着我们吗?”

青玉耸耸了肩道:“我也不知道,不过我觉得,如果亲人真的在天上看着你,也不定是希望看到你活的好好的,快快乐乐的。所以虽然有时候也会很想念他们,但是却不想他们为了我而担心。”月光照射在这方大地上,辉映的青玉如一个出尘的仙子。狄阳转头看着青玉,她并不是多么的美艳的让人无法呼吸,但是却有一种很清秀的感觉,让人觉得很舒服。狄阳望着她竟一时忘了满脑的思绪,她的话语,不正是自己以前的推崇吗?只是短短两天,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却多了很多的忧愁。

青玉见狄阳一直望着自己,脸上忽然红了起来,嘀咕般的说道“你看什么?”

“啊…没,没什么。”见到青玉脸红,狄阳才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忙扯开了话题“徐遥前辈有没有说我什么时候可以上路?我在此已经打扰了你们了,师门有难,我也得赶紧赶回去。”想起青玉父母双亡都能乐观。狄阳提起师门时,也不禁让自己少了一份忧愁,自己现在再烦也是徒劳啊。

青玉也抬头望着星空道:“爹爹说,你明天就可以走了。他知道你心切,让你今晚休息好,这样明天才有精力上路。”狄阳闭上了眼,却还没有一点睡意,无奈的道:“唉,睡不着啊,失眠了。”“那我给你讲故事吧,我睡不着的时候爹爹也是给我讲故事。”青玉忽然又像是想起了什么道:“可是你不会就要睡在这儿吧?”狄阳把双手垫了垫当做枕头,笑道:“我认床啊,陌生的床太拘谨,还不如就这样呢。”“哦…那你可得小心着凉了。”见狄阳闭着眼,并没有回应,青玉便索性自顾自的讲起了以前听到过的故事。

小土坡上,月光依旧散发着点点银辉,星星依然闪闪璀璨,偶尔有几只萤火虫飘来,一切都显得很宁静,只有一道轻轻的少女的声音在温柔的飘荡。狄阳心里回想着两天以来发生的事情,默默地下定决心不能再忧愁下去。听着青玉的声音,不知什么时候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狄阳被一道声音叫醒,张眼入目的却是一道刺眼的阳光,张溪山正在旁边轻轻推着自己。狄阳感觉失态,马上坐了起来,却发现身上多了一件毯子,“张大哥早啊,这毯子…”张溪山笑道,“还早呢,都快吃午饭了咯,小哥儿睡了这么舒服,身体肯定好得差不多了吧。这毯子我来的时候就盖着咯,怎么不是你自己盖的吗?”狄阳听到这马上想起了昨天给自己讲故事的徐青玉,想起她昨夜被自己看的脸红,不禁“嘿”的笑出了声。看到狄阳莫名其妙笑出了声,张溪山也跟着哈哈笑道:“看来小哥儿真的是好了呐,赶紧起来去吃点儿饭吧,徐仙人要你过去呢,有话对你说。”

在张溪山家里蹭了一顿饭,刚放下碗筷,青玉便来找狄阳说去见徐遥。一看到狄阳和放在凳子上的毯子,青玉又是一阵脸红。张溪山却望着两人嘿嘿直笑。狄阳不好意思的跟张溪山道了声别就走出了门。身后却传来张溪山憨笑着对青玉说:“狄小哥儿是不是很可爱?”听得这狄阳差点一个趔趄差点摔倒。这个张大哥真不知道该让人怎么说…

跟着徐青玉走在路上,周围的村民都热情的跟青玉打招呼,一些孩子更是跳过来围着青玉要她讲故事。忽然间,狄阳看到路边有个孩子,静静的坐在那儿望着这边,脸上的神情却有一种不属于小孩子的沉稳,似乎蕴藏着许多心事。看到狄阳看过来,站起来走进了屋。狄阳认出了这个孩子,昨天玄都派的劫灵从天而降时,村口所有的孩子都吓的跑开了,只有这个孩子躲在一道土墙后面在张望。身前传来了青玉的招呼声,狄阳没有再多看,转身朝着青玉走去。见到狄阳离开,小男孩又从屋子里探出头,眼神中依旧带着一股如同大人般的深邃。想要开口最终又是钻回了屋子里。

徐遥前辈的居住的竹林也并不是真正的一片林子,只是在这村子中有十几株竹子将两座竹屋围在了中央,竹屋面前还有一小块药田。在这方村庄中,这里的布局竟有一股空灵之气,犹如凡俗世界中点缀的一抹清净。狄阳昨晚就已经来过这里拜见过徐前辈了,但是夜晚四周显得太黑,今天早上再来,与昨晚的感觉又是完全不同了。

“爹爹…狄公子来了。”刚入竹林青玉便朝里呼唤了起来。听青玉喊自己为狄公子,狄阳感觉很不习惯,自己从小哪被人这么叫过,凑到青玉耳边嘀咕了句,“你叫我狄阳就可以了,狄公子叫得太别扭。”徐青玉听此朝着狄阳努了努嘴,似乎也有点不好意思。

话说着,两人已走进了竹屋,见到徐前辈正在闭目打坐,狄阳并没去打扰,索性也坐了下来,在旁静静的等着。门口探出两个小男孩的头叫了一声“青玉姐姐”,正是昨天被张大哥叫为小虎小壮的两个孩子,估摸着是来找这个姐姐玩的。青玉见到爹爹还在打坐,“嗯”的回应了一声,小声跟狄阳说了句,“狄…狄阳,我先去陪一下孩子们,你在这儿先等一下。”见狄阳点了点头,青玉便出去了。

好像是知道青玉会走一般,她后脚刚踏出门,徐遥就睁开了眼。看了狄阳一会儿开口道:“你一定很奇怪昨天的玄都弟子为什么会莫名其妙询问你是谁吧?”听到徐前辈突然问起这个,狄阳愣了一下,随即想起昨天那个劫灵突然问他的话的确有点让人摸不着头脑,“徐前辈,似乎你知道为什么劫灵会问起我那个问题,还请告知晚辈。”狄阳知道既然前辈开口说了,就一定会告诉自己。

徐遥点了点头道:“在玄都派里有一个明净殿,里面摆设着玄都,或者说天庭历代杰出人杰的画像与他们生前的一些感悟供后辈瞻仰,而你长得和古天庭的一位神将几乎一模一样,他叫沧海。”尽管狄阳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是突然听到自己长得像古代的一位神将,还是感觉到了不小的诧异,疑惑的询问道:“这…徐前辈,你的意思是…”徐遥叹了口气说道:“你也不必多虑,你们也只是长得相像而已,你不可能会是沧海,他早已死去五百年了。世间凡人流传的地府轮回,本就是一个荒诞的谣传。不过刚刚我替你观过根骨,却是天赋极佳。只是二十年前我已发誓此生不再过问江湖,你也不必向我请教修行。”

既然已经得知了原因,虽有点意外,但狄阳也不想再过多耽搁了下去,毕竟师门有难,自己必须要赶回去。开口道:“徐前辈,既然晚辈已无大碍,我想现在就告辞上路,师门之事耽搁不了。”徐遥点了点头,伸手从怀里拿出一串项链,银色丝质的细绳一端,有一颗赤红色的吊坠,如同一小块晶莹剔透的赤红水晶。徐遥挥手一甩间,项链便已挂在了狄阳的脖子上。这明显是要送给自己的,而且明显不是普通的凡物,突然受此大礼,狄阳一下子急道:“前辈,这…晚辈已经打扰了前辈的修养,受到了前辈的治疗,怎能…”未等狄阳说完,徐遥便伸手止住了狄阳的话,“你戴着这个,藏于衣内,在你还没有足够强大的时候不要轻易在人前露出,以后你就会明白的。现在你也不必与我客气。”徐遥如此说,狄阳也不好再推脱。突然之间又受到徐前辈恩惠,让狄阳感激不已。自己这个晚辈与徐前辈初次相遇,但是前辈对自己的善意却是可以明显的感觉到。狄阳收好吊坠,心里默默记挂,以后如果徐前辈用得到自己,自己定要还了这个恩情。交代完路上要小心,徐遥便再次闭上了眼示意狄阳上路。

走出竹屋,看到青玉正在药田前和孩子们玩着老鹰抓小鸡的游戏。虽然第一次来到这个村子,也只待了不到两日,但是现在要离开,狄阳却对这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对自己有救命之恩的张大哥,两次三番有恩与自己的徐前辈,还有眼前这个清秀的少女…以前从没有人对自己这个没有父母的人如此真挚的关怀。狄阳做好决定,以后一定要再来这里,再见到这些人!

望着招摇山的方向,狄阳深呼了一口气。师尊,厉害师兄,师妹,等我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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