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瞧着木樨把宫月的手抓着很紧,一直不停地问,心中不由暗恼,,冲着木樨说:“你就知道你的白辕毅哥哥,宫月他才刚回来,瞧着他那么疲惫,你等他休息一下不成?……”琉璃还待再说,却被宫月给止住了。
宫月的声音沙哑而显得疲惫,他低声说:“我们在回来路上遭遇山贼伏击,辕毅他……”
木樨呆了一呆,然后强打起笑容问:“他受伤了?现在在哪?我要去见他,我去照顾他……”
“他死了。”宫月瞧着木樨晃神的样子,终于忍不住打断了他。木樨浑身怔了一下,后退几步,笑了笑,只是那笑比哭还难看:“宫月,你又骗我。”
宫月眸子暗了暗,上前一步,紧紧地抓着木樨的手吼道:“丑丫头,你清醒点,辕毅他真的去了,他中箭掉下山崖了。”说完,他自己抱着头低低地哭了起来。
木樨只觉得心里很痛,身子晃了晃,莫正重赶忙上前,搂住木樨,酒眸里面道不尽的情绪,只是那抹悲伤愈浓,他一把抱起木樨,便往红涟居走去,木樨也不挣扎,只是把脸深深地埋在莫正重怀里。莫正重感受到怀中的湿润,不由苦笑了一声。
到了红莲居,莫正重把木樨放了下来,却见她还是把脸埋在他怀里,抱着他的手微微打着颤,眸中不由闪过一丝恼怒,自己心中最疼爱的人现在却在为另外一个人哭泣,莫正重捧着木樨的脸,拿出帕子替木樨擦了擦眼泪。酒眸里面透着温温的暖意,冲着木樨温温一笑道:“小木樨,别哭了,以后,便由我来照顾你,可好?”
木樨只是呆呆地看着莫正重,眼泪还是不停地往下。
从那天起,木樨就一直望着外面发呆,除了发呆就是喝酒,直到喝得醉醺醺,然后趴在桌子上哭,宫月他们来了几次,也劝了几次,木樨都只是敷衍地应答,却依然过着这醉生梦死的日子。
终于,莫正重看不过去了,这日,他命人把所有的酒藏了起来。木樨便悄悄地溜到酿酒坊,李老头早已离去,现在酿酒坊换了个师傅,一切也都变了个样,熟悉的一切消失不见。
天空下起了雪,她只觉得心空空的。
“丑丫头。”
木樨回过头,看见宫月撑着伞站在雪中,琥珀色的眸子里面透着一丝心疼,见木樨看他,便上前,伸出手指轻轻弹了弹她的额头,谪仙般的脸上满满的是温润的笑意,像极了白辕毅,木樨贪恋地看着这抹笑容,伸出手颤抖地抚上了他的脸。
宫月脸上闪过一丝错愕,放柔了声音:“丑丫头,你还好吗?”
木樨回过神来,颓然地放下了手,瞧着宫月一脸担忧,强笑道:“宫月,打仗苦吗?你们这几年是怎么过得?”
宫月拉着木樨找了棵大树,坐了下来说道:“战场上很可怕,因为都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活下来,你知道吗?我第一次杀人,吓得腿都软了。和我一起去的一个家臣,他比我大一岁,武技什么的也是极好,我们两个也挺聊得来的。那日,我们出兵杀敌,我亲眼看着他从马上摔了下来,然后被砍成了几段。”
察觉到身边的人不自觉地打了几个寒颤,宫月意识到和一个女孩子说这些不太合适,于是转口道:“高丽那边的人和我们长得不太一样,高鼻子,眼睛凹进去的,不过,那边的食物不错,上次我送给你的,你尝过了?”
瞧着宫月那一脸期盼,木樨还真不好意思告诉他,自己这几天一直沉浸在悲伤中,他有送来过啥自己还真没印象。于是微微点了点头道:“味道还真不错,对了,说说他的事情吧。”
宫月一愣,转念一想,便明白了她说的是白辕毅。他略微思考了下缓缓说道:“他啊,极其聪明,军师都常常夸他呢,说将来成就必定不下于他,他每天一有空闲,便拿着你寄来的信看,边看还边笑,有一天晚上睡觉,我半夜醒来,听到他在唤着木樨,在高丽的那段日子里,他一直挂着你送他的锦囊,你给的那一小坛酒他一直舍不得喝,直到得胜班师那天,他才把它喝光,一滴都没剩下,捧着酒坛子笑着说回去之后又能喝木樨酿的酒了,只是谁知道会遇到山贼,他为了救邓军师而中箭掉下山崖,那山崖是那么高,邓军师说那群山贼不是普通的山贼,训练有素,而且一个个手上全是老茧,一看便是从小练武的,他们全冲着军师和大奖军去,一个个悍不畏死。不知道是谁派来的,连报仇都找不到人!”
宫月平复了下情绪,瞧见木樨眼神呆呆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于是接着说道:“其实,辕毅他喜欢你,我们都知道的。”
木樨郁郁地说:“他把我当亲妹妹了吧。我记得他当初刚进府的时候和大家说过,说一直想要个妹妹,所以才对我那么好。”
“才不是,那天,我和琉璃来找你,结果发现你喝醉了趴在石桌上,辕毅他悄悄亲了你,还是嘴对嘴的,结果你这笨丫头估计就想到了吃的,他居然被你给狠狠地咬了一口。”说到这,仿佛想起了当时尴尬的情景,不由捂着嘴偷笑。顿了顿继续说:“结果嘴巴都肿了起来,害的他好几天都不敢来见你,还送了我们好些好东西,央着我俩保密呢。”
木樨呆了一呆,心里一阵甜蜜,原来他心中也是喜欢我的,但思及白辕毅的死,心中又忍不住悲凉,宫月觉着木樨心情不好,便又絮絮叨叨地给他讲了很多军中见闻,回头,却发现木樨已经昏睡,不由摇头。
宫月打横想抱起木樨,不小心碰到手,却是一片红热,再细细看她的脸,只见两颊潮红,微微喘着粗气,用手微微触及她的额头,却是烫地吓人。心下一惊。赶忙把她送回了红涟举。
刚进红涟居的门,便听到莫正重在责骂玉落。瞧见宫月抱着木樨来了,赶忙过去。把木樨抢在怀里,斜睨了宫月一眼,酒眸里面尽是寒意,冷哼一声,缓缓开口道:“我房中的丫鬟,谁准你抱了。“
宫月淡淡地说:“她病了,我不抱她,你准备让她昏在路边?”接着宫月又忍不住冷冷地讽刺了一句:“有你这样刻薄的主子,难怪丑丫头会得病,肯定是经常被你气。”
莫正重酒眸一冷,寒声道:“你好大胆子,我当你是她的朋友才不罚你,你既进了莫府,须记着规矩,谁是主子,花夫人就是这么教导你们规矩的?”
玉落震惊地看着莫正重,他打小伺候大公子,知他的脾性,鲜少动怒,就算恼了,也只是恶作剧一番,或者卷起袖子和对方干一架,今天这番却是没见过。他却不知,莫正重先是得知木樨有了心上人,心中怨恨;后知道木樨病了,心中担忧;再见者宫月搂着木樨,心中妒恨。被宫月那么一刺,也就爆发了。
待到宫月离开了,莫正重赶忙让玉落去找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