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岁月静好，只惜短暂（1）

我就像一只形单影只的飞鸟，一不小心闯入别人的生活，好奇地探看着别人的世界，却摸不清他的脾气习惯。对于这个世界，我可以说是完全陌生，他们也像看怪物一样地看着我。如果说刚到这座城市的第一天，招来了很多目光，可以解释为是我奇异的服装在作怪。但是，现在我已经换了服装，自觉得跟他们没什么不一样的，但每次走出去，还是感受到了身边的人的各种目光。我可以无所谓他们的目光，也可以不理会他们的搭讪，但是我不能适应的是满路上来来去去的大大小小的机动车。尤其是从路的这一边走过那一边的时候，我完全把握不了是我走，还是让它们先走，所以我就坚持了自己先走。我要走过这座城市的大街小巷，吃遍各种东西，但我遇到了麻烦。昨晚听到森说要带他女儿回外婆家，今晚不会回来了。书中描写城市的夜景，总是写得很微妙，那我也给自己放一天的假，留在这个城市，看看这里的灯红酒绿，亲自体会体会。我随便地逛着，等待黑夜的降临。在路边，我看到了一个摊位，那个人把一大串的肉串放到火炉上不停地翻转，竖立的竹子上面有着一个破旧的牌子，写着“羊肉串”三字。当我走过去，一份香味传来，感觉很好吃。想着自己也没吃午饭，就走了过去，说：“老板，我要……”“要多少？”老板忙着手中的活，头都不抬地问我。“这个……三个吧。”“好嘞。”老板说着就拿起了三串递给我，在他抬头看到我的那一瞬间，他呆住了，可能是看清了我的容貌吧。“喂……”我接过了他手中的羊肉串，喊了他几声打算把卡给他，但他都没反应，我只能提高了音量再喊一次。“哦哦……”他从惊愕中反应过来，接过我手中的卡，但他再一次愣住了。“姑娘，这是？”“这不能用吗？”我也不懂，这是我第一次在街上买东西。“姑娘，你开玩笑吧。”他把卡还回到我手中，说：“我这里哪有刷卡服务啊？！”“可是，我只有这个。”“你没有带现金吗？”他诧异地问。我比他还诧异：“现金？！没有。”我根本就不知道现金是什么，以前在书中读过买东西要用现金，但是我又没见过。“那真不好意思了……”他笑着说。“我也不能吃这个了？！”我比较关心的是手中的羊肉串。“肯定不行啦。”他像看外星人的眼神看着我，“你先去取钱再回来吧。”“喏，还你。”还要取钱，不懂，但看他的眼神，我心里不爽，就把羊肉串扔回到他的铁丝炉上，走了。想着“现金”、“取钱”这些新名词，求知欲让我第一时间想调出这些词语解释，好让自己看起来不再像是个外星人，不知觉中进入完全的自我空间。“叭……叭……”当我意识到这紧急的车鸣声时，我看到了一辆小轿车朝我撞来，我一下子就被吓呆了，完全反应不过来，突然有一个人冲了过来，紧紧地搂住了我，一个旋转，把我带离了我刚走着的位置，而那辆车也猛然地停止了。“你傻了？！”我被这一声带有深切关怀的语句从惊愕中唤醒过来，是杨青。“我……”说不出的委屈，但我无言语对。“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杨青对着车里的人道歉，就拉着我走了。到了路边，他停下脚步，转头盯着我，我被他看得很不好意思，说不出的歉意。刚才若不是他，我可能就不能站在这里了。但如果刚才他冲过来发生了什么事，那我愧疚死的。“对不起……”我轻声说。听到我这么一说，他的态度也软了下来，还是不好气地问：“你到底在干嘛呀？”“我……”我不知道从哪里开始说起，告诉他我不是这个世界的，我不懂这个社会的那些规矩，很多的很多我都不懂。“咕咕……”肚子不合时宜地响了，我忘了我还没吃饭。“还没吃饭？”杨青语气好了很多。“没，我只有这个……”说着，我把卡拿出来给杨青看，有点委屈地说，“有些地方不能用。”“什么地方不能用？”杨青接过我的卡，看了看，有点奇怪地问。“刚才我在路边要买那个什么羊肉串，他说不能用，所以我没吃饭。”“你……”杨青有点抓狂，无奈地说：“你不知道？”“我不知道。”我很无辜地说，没人告诉过我。“你知道什么？”“我……”我把眼光望向路上的车来车往，我知道什么，也许，我什么都不知道。“好了，走吧，我们先去吃饭。”杨青说完，就向前走去，我也急忙跟上去。杨青带着我，走入了店，不大，但收拾得很干净。“看看，你想吃什么？”杨青说着，递给我一张菜单。我很艰难地看着上面的字，却理解不了其中意思，一脸迷茫地看着杨青说：“看不懂。”“你不懂字？”“懂，但看不懂这个。”“哦，我知道了，你是理解困难者？！”杨青有一种顿悟地说。“你才是。”以前从书上看到这个名词。“服务员，点菜。”杨青完全忽略我，就招呼服务员过来，他娴熟地点了几样菜，有点故作深沉地对我说，“说吧，怎么回事？”我需要时间来思考，该怎么跟他说，就低下头，装作很认真地看菜单。“吃完再说也行。”杨青自己给自己阶梯下地说。看着菜一盘盘地端上来，我拿起筷子，问：“我可以吃了吗？”“可以。”一天不吃饭，真是饿惨我了。听到这一句，我也不管他就开始吃起来，真美味，比阿姨做的好吃多了。我吃着吃着，总感觉有一双眼惊异地看着我，就抬头，看见杨青不动筷子，只坐在那里看着我吃。我尴尬地笑了笑说：“真好吃！”“嗯，好吃就多吃点吧。”这句话好像雨洁平时对我说的。“你不吃啊？”“我已经在家里吃过了。”“呵呵……”在我狼吞虎咽的时候，我突然想起刚才杨青说饭后要让我说说，我的手就慢了下来。说了他会相信吗，但我确实需要一个人指引我，我才能适应这个社会。说吧，他是我认识的第一个人，主要的是，他给我的感觉是那么的好。说了，他相不相信是他的事咯。从饭店出来之后，一路上的沉默，如果是一个人，我很享受，但是两个人在一起不说话，总觉得有点奇怪。“杨青，我接下来说的话，如果你不相信，就当做是听一个故事，过了就忘了。”我在想着一个合适的开头。“嗯？”杨青放慢了脚步。“你见到我的那一天，是我第一次步入这个世界，所以，关于这个世界，我很多都不懂。我是……”“反正，我需要你的帮助，杨青。”杨青静静地听完我说的那些话，黑夜里，我看不到他的表情，他一句话也不说，我也不知道他是否相信了，我只能摆明我的需要。“柔，不管你刚才说的是否是真的……”说着，杨青伸出了他的右手，“以后，我会帮你的。”我紧紧地握住了他的手，真诚地说：“谢谢。”一句谢谢肯定说明不了什么，但是除了谢谢，我也只能说谢谢。接下来的日子，在杨青的陪伴之下，我渐渐地明白了这个世界的一些看起来很奇怪的事，也接受了那些奇怪的规则，但是，我也忘不了我出来的任务。“杨青。”我打电话给杨青，他给我配了手机，教会了我怎么用，有手机真方便，随时可以找到他，有什么不懂的也可以直接问他。“你今天有空不？”“有空啊，怎么啦？”“陪我去看一个人。”我来到这里的第一天，我利用我的透视寻找雨洁给我照片上的那位女人，但可惜的是，只找到了一个与照片中的人很相似但更年轻的女子，她们之间应该有关系吧，但我始终也没有勇气自己一个人去找她。“好啊，那我们什么时候在哪里见。”约了时间和地点，我放下了电话。说不出该用什么情绪去面对，因为我不知道该以什么身份去见她。杨青今天穿了牛仔裤和白色T恤，那本来就很帅气的轮廓显得更加阳光。我也是洗白的牛仔裤和白色T恤，我喜欢这样的装扮，简单，舒服。但两个人走在一起，怎么就那么像是情侣装呢。站在门口，我紧张地问杨青怎么办，杨青很镇静地说，直接说呗。直接说，但好像如果不直接说真不知如何搭上话，毕竟我们是上门找人的呀。“你好。”我敲开了门，开门的正是我想要找的人。屋内的光线有点偏暗，光从打开的缝隙中透过去，打在她的脸上，此时与照片中的女子更加神似。她一脸戒备地看着我们，疑惑地问：“你们是？”“请问，你认识照片上的人吗？”我把照片拿给她看。她看了照片一会，就打开了门，邀请我们说：“进来吧。”待我们在沙发上坐定，她给我们端过一杯茶，看着我说：“那张照片，是哪里来的？”“那是一个姑娘给我的。”来之前我想了很多关于雨洁的说法，但现在一个都想不起来。“她是谁？”“这……”我直接说，“不方便说，她只是让我过来看看这照片中的人。请问，你认识吗？”“她是我的母亲。”那位姑娘把眼光从我们身上转移到桌子的茶几上，缓缓地说：“她老人家三年前已经过世了。”“不好意思。”一直沉默的杨青看到我不知如何接下话就说。从那女子家里出来以后，我的心情说不出的压抑。“十几年前，母亲带着小我两岁的妹妹出去逛街买衣服，当母亲从试衣间出来之后，妹妹就不见了。母亲可以说是倾家荡产地去找妹妹，但可惜，到现在妹妹还是没找到。妹妹消失几个月后，母亲由于自责和失女痛心就得了抑郁症，心理医生怎么辅导和家人怎么开导，她都走不出来，由此引发了乳腺癌。虽然说也几年过去了，但她不但不能走出来，抑郁加深，且她也不愿意配合医疗，病情就加重。三年前，她撑不下去，就走了。走之前，她还叮嘱我们，一定要找到妹妹。这是她的一个未完的心愿，但这么多年过去了，该找的地方我们都找了，可以说是动用了所有的关系，仍然没有任何线索。据当时在服装店里的目击者说，是一位年轻的穿着一身红衣的女子把妹妹带走的。只凭这一点，且又是一面之交，也还原不了那位女子的面容……”她说的那位女孩，是雨洁，是吗？“喂……”杨青在我眼前摇着手，想把我从自己的世界中唤醒过来，但我很不客气地打开了他的手。“怎么啦？”由于力的相互作用，从掌中传来的疼痛让我意识到我的失态：“没事，只是在想着一些事。”杨青也意识到我没从刚才的惊愕中醒来，他拉过我的手，一脸笑意地说：“走，我今天带你去游乐场。”“真的？！”以前任我怎么缠着杨青带我去，他都不愿意，他说游乐场是小孩子才会去的地方，他才不去的。还说除非脑袋抽筋才会去，看来他今天真的脑袋抽筋了。“要不我反悔咯？”“啊，走啦。”真是太开心了。有着杨青在身边，真是太好，他不但教会了我生活常识，也常常带我到处去玩。正是寒假期间，他家人对他的管理不是特别的严格，反正他可以安排着自己的时间，这可以说是他的幸福，也是我的幸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