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府很大,比林中旧宅要大很多,里面有很多人,比旧宅热闹许多。当顾阴带着章瑾和林淼回府时,也许是没有想到自家主人能带女人回来,一带还带来两个,丫鬟奴才一时间都忘了请安,看到他们一个一个手足无措的样子,顾阴剑眉微蹙,沉声道:“这位章瑾姑娘是我的义妹,以后你们要叫她瑾小姐,不许怠慢。”
“是,少爷。”下人们纷纷应道。
两位姑娘,一人虽没有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之貌,但清眉秀目中浅含媚态,应该就是自家将军口中的“瑾小姐”。一人男装打扮,肤色微黑但也算是眉清目秀,应该就是瑾小姐的侍女吧。
如此想到,只见下人们对着林淼恭恭敬敬的喊道:“瑾小姐。”
“咦?我,我不是。”林淼连连摆手,羞红的脸颊上遮不住笑意。“我是瑾小姐的侍女啦,这位才是瑾小姐。”将章瑾往前轻推,笑不可支道。
下人们顿时傻了眼,哪有这样的千金小姐啊?撇开小二打扮的男装不说,那胜雪的肌肤嘞?那一双秋水剪瞳到哪去了?不近女色的将军好不容易带回来两个姑娘,怎么口味如此重?天啊,这,这对得起从未见过的老爷和夫人吗?
“大哥,我这打扮是不是吓到他们了?”章瑾见状,浅笑盈盈。
好吧,也就这声音听得悦耳,不像那些久居深闺的女子那样有气无力,这声音不娇不媚。
“见过瑾小姐。”没办法,自家将军都这么说了,再不叫,可就没好日子过了。
“清铃,带着瑾小姐和林淼去南院。”顾阴吩咐道。
“是,少爷。”从人群中走出一个灵秀可爱的小姑娘,灵动的大眼睛一眨一眨,脸上挂着阳光般的笑容,水色的衫子衬着肉乎乎的身材,活泼可爱,让人忍俊不禁。
“大哥府上还有这么可爱的孩子呀。”伸手轻捏清铃肉乎乎的脸蛋,章瑾满心喜欢。
“喜欢?就让她伺候你,如何?”顾阴见她如此喜欢,便道。
“咦?大哥舍得吗?这么可爱的孩子,如果是我,可舍不得呢。”话虽如此,拉着她手感很好的手腕,不松手。
“不舍得有用吗?”无可奈何的看着章瑾,顾阴伸出冰凉的手揉了揉她的头发,这一举动不仅惊住了除了章瑾以外的所有人,就连他自己都没有想到会有这样的举动。
“没用哦。”章瑾笑道:“清铃,我们走吧。”拉着林淼跑开了。
顾阴转身回房,留下来呆立在花园里的一干人等。
“一个月不见,少爷怎么变化这么大?”某丫鬟嘀咕道:“如果让管家爷看到的话,不知道会怎么样呢。”
“是啊,少爷怎么变成这样了?”
大家放下手中的活,聚在一起叽叽喳喳的讨论着,顾阴立在书桌前执笔打算练字,偏偏门外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挤进了耳朵里,心中暴汗,天晓得自己到底怎么了。
拉开左手边的抽屉,一对雕着兰花的镂空铃铛轻微撞击,发出的铃声空灵悠然,依稀记得章瑾喜欢声音清脆空灵的东西。
“不如就送给她吧。”声音柔和的难以置信,从未想到自己会有如此温柔的一面,顾阴自我安慰道:“算了,虽然女子多祸水,瑾妹也祸害不了谁,对她温柔点吧,毕竟也只是个单纯的女子而已。”
林淼和清铃麻利的将屋子收拾好,虽然期间章瑾也有帮忙,只可惜她越帮越忙。明显感受到这二人的鄙视,章瑾只好坐在凳子上,看着她们忙碌。
收拾好后,清铃恭敬道:“瑾小姐,奴婢给您烧水沐浴,然后准备些衣服。”
“嗯,好。”不习惯有人对她恭恭敬敬的,章瑾笑道:“不需要对我这么恭恭敬敬的,把我当朋友如何?别对我用敬语,我可受不起呀。”
“但是……”清铃有些犹豫。
“我家小姐人可好了,是吧?”林淼双手搭在清铃的肩上,笑道。
“是。”清铃低声应道,像只欢快的小鹿一样跑了出去。
重新打量了一下房间,只能用简洁来形容,让人没有一点想要住下来的意思,这里就是那个人住的地方吗?幽静,简洁,古色古香,却只是个摆设。
“把灯笼放到桌子上吧,哎……感觉无论点多少拉住,房间里依然不会感觉暖和,不会感觉生气。”章瑾略带伤感道。
“怎么了?怎么不高兴了?”林淼将灯笼放在桌子上,看到她眼神中的伤感,奇怪道:“这里不是很好吗?”
“太安静了。”住在林中旧宅时就觉得太安静了,安静的仿佛不似活着,若不是有顾阴陪着,真的会疯了。旧宅如此就算了,将军府还这样,他……会不会太孤单了?会不会因孤单而死呢?想到这里,一阵酸楚涌上心头。
“怕安静?”林淼问道。
“不是怕,就是不喜欢而已。”章瑾道:“太过安静就会让人想入非非。”
“我们去找清铃吧,你不是很喜欢那个孩子吗?”林淼安慰道:“我们去看看吧。”不由分说的把章瑾拉了出去。
月光如水在清冷的院子里静静流淌,下人们看到章瑾纷纷恭敬的让开了,完全说不上话,阶级分明的让章瑾苦恼不已,知道古代的人对权力地位看得很重,对于身份也很在乎,却没想到竟是如此,仅仅一个“小姐”的称呼,隔断了平等的联系。
“那个人,一直都是这样生活的吗?”不由得一阵心疼,章瑾喃喃道。
“怎么?觉得他孤单的话,就去改变呀。”林淼笑道,她轻轻地握住了章瑾温热的手,道:“我呢,也是一个人,也知道孤独的滋味,不过我性格开朗啦,喜欢跟周围的姑娘们一起玩闹着,日子也不难熬。不过将军就不一样了,身份,地位,让他不同于常人。小姐,我有个提议。”
“什么?”章瑾侧头问道。
“有事没事烦着他,别让他一个人。”林淼温柔的眼里蕴藏着深沉。
“好主意,我就不信我融不了一块冰!”重新扬起春风般的笑容,章瑾笑道。
“瑾小姐,您可让我好找啊。”清铃迈着轻快的步子跑了过来:“热水已经准备好了,请准备沐浴。”
“嗯,知道了。”转身笑着跑了回去。
“瑾小姐怎么这么高兴?刚刚还有些闷闷不乐呢。”清铃奇怪道。
“没事。对了,你记得要告诉其他人,别对小姐太恭敬了,小姐她也怕孤单呢。”林淼深沉道。
“嗯……”清铃迟疑道:“瑾小姐回去的方向对吗?”
“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