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的天飘着雪,凛冽风肆虐着。
一望无垠的大地上,横亘着一座巨城。它坐落于此无数年,至今长存。
黑色的城墙上,布满了创痕,诠释了它历经的苦乱。虽饱经沧桑,却始终屹立不倒。
在这座巨城中央,有着一片宏伟的建筑群,这便是这座巨城的主宰漠家之地。此城为漠家先祖漠阳所建,故取名:漠阳城。
漠家本为九州天地顶尖势力之一,但在数万年前的一场天地浩劫中,强者凋零,墨家从此走向下坡路。但漠家本以医药闻名天地,所以漠家虽已颓败,但也无人敢惹。
此时的漠家大院内,一座院落内站着数十人。侍卫、侍女恭敬的侧立一旁,另有一个衣着华丽的男人徘徊着。
而在另一座小院内,落叶遍地,显得有些荒凉。房间中,一个女人卧于榻上,汗水打湿了衣裳,银牙紧咬。一旁一个老迈稳婆焦急的工作着。
“使劲儿,使劲儿,快出来了,再使劲儿……”
稳婆的声音刺激了床上的女人,一咬牙,噗的喷出一口鲜血,紧接着便是婴儿的啼哭声。女人笑了一下,晕了过去。
旁边的一个素衣侍女赶紧上前,唤道,“夫人,夫人……”
稳婆将婴儿洗净,用小袄裹上,道,“没事的,夫人只是暂时的昏迷,很快就会醒来。”
侍女轻舒了一口气,随即看向稳婆怀中的婴儿,问到,“孩子怎么样?”
稳婆脸上露出一丝笑容,“是个男孩儿,很好呢!”
侍女也笑了笑,随即好像想到了什么,急忙出屋,道:“我去通禀族长一声。”
那座人满为患的院落内,此时也传出一阵婴儿的啼哭声,那徘徊的男人立刻定住了身。
不多时,一个稳婆抱着一个华袄中的婴儿走出,满脸堆满笑容,“恭喜漠族长,是个公子!”
男人急忙上前,接过婴儿,道:“好啊,好啊,好……”
这时素衣侍女进了这个院子,恭敬的站在男人一旁,道:“族长,夫人生了,是个男孩儿。”
“哦!”男人的笑容敛去一些,问道:“生了,有多久了?”
“有一刻了。”
“那就是长子了?”男人的声音有些怪。
“是。”素衣侍女答道。
男人张嘴,还想说些什么,却被一道惊雷打断。
此时的天空上,竟是五彩霞云遍布。一道道闪电划过,雷声阵阵。彩莲摇曳,绽满天际。天空中仍飘着雪花,一片华美的景色。
男人眼中异采连连,口中喃喃道,“天地异象!”
随即他看向怀中的婴儿,眼中一片炽热,“天佑我漠家,漠家当再次崛起。”
男人放声大笑,对着怀中的婴儿道,“你是上天降下的神婴,将带领我漠家重新走向辉煌。”
他转眼望向飘雪的天地,“我给你取名:漠清寒!”
男人哈哈的笑着,旁边的侍卫、侍女纷纷恭喜。
而此时漠家的天地异象也惊动了九州天地。
漠阳城内,一片寂静。
天空中飘着雪,这是北方天地不变的景色。
漠家大门外,一个黑衣男子静静地跪着。黑发披散,嘴唇干裂,黑衣盖满了雪花,身体不由自主的颤抖着。
此人为漠清涯,漠家长子。从一出生,便被家族长者告知:体质有恙,终生不能修炼。
漠清涯已有二十岁,在漠家也饱受了二十年的冷眼。他的母亲乃侍女出身,只是一介凡人,更使漠清涯尝尽辛酸。
漠清涯虽不能修炼,但却把漠家的医药之术学的精通,年轻一辈无有能及者。就是老辈人物也自叹不如,拥有“小医仙”之称。
如今他的母亲病逝,早就看不惯他的人们都跳了出来。嘲讽,辱骂,殴打……手段用尽,只因看你不顺眼,而他精湛的医术也成为了原因之一。
漠家的老一辈们虽有些不满,但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今天的漠清涯便是被人栽赃,而罚跪于此。
“嗡!”
厚重的朱红色大门敞开一道缝隙,一个白色的人影跳了出来。
“清涯哥哥。”
那道白色身影立在漠清涯面前,灵动的双眼不停地眨着,小脸上挂满了关心。她将漠清涯身上的落雪拂去,并将手中的黑色毛毯盖在漠清涯身上。
漠清涯抬起僵硬而又沉重的眼皮,看着站在身前的女孩儿,道:“梦儿,你怎么来了,快,快回去,让别人看见了不好。”
“我娘让我给你送件衣裳。天太冷了,我娘怕你受不了。”
“梦儿,乖。听清涯哥哥的话,快回去!”
“可是,清涯哥哥……”
“回去。”漠清涯打断了漠清梦话,语气强硬,但却掩饰不住那种虚弱。
“嗯!”漠清梦迈着小步,一步三回头的进了大门。
漠清涯看着漠清梦消失在门后,轻舒了一口气,随即便感觉身体一轻,昏了过去。
当漠清涯再次睁看眼时,便感觉全身无力,脑袋昏昏沉沉的。
他打量着四周,发现并不是在自己的房间中。因为这里比自己的房间更简陋。一张床,一张桌子,几张凳子,仅此而已。
不一会儿,门外传来了说话声。木门被推开,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儿带着一个四五岁的小女孩儿进来。
男孩儿看到床上的漠清涯睁开了眼,连忙跑过来,道:“医仙大人,你醒了!”
“嗯!”漠清涯轻声应道。这个小男孩儿他认得,曾经找过他给他的爷爷治病,是个很孝顺的孩子。
“是你救了我吗?”
“嗯!我在漠家门外看到您昏倒了,所以我就和我妹妹白您抬回来了。”男孩儿黒亮的大眼睛闪闪发光。
漠清涯看了看男孩儿身后羞涩的小女孩儿,问道:“你妹妹!”
“对!”男孩儿答道,“是爷爷救回来的孤儿。”
漠清涯点点头,然后问道:“你爷爷呢?”
听了漠清涯的话,男孩儿的眼瞬时红了,随即哽咽地道:“爷爷走了,这里就剩我们两个了。”
漠清涯听后一阵黯然,但他也帮不了什么。现在的他还自身难保呢。
“你叫什么名字?”漠清涯忽然想起到现在他还不知这个小男孩儿的名字呢。
男孩儿擦了擦眼泪,道:“我叫田杰,我妹妹叫嘉儿。”
“铛铛铛……”屋外传来敲门声,随即响起一个女声,“有人在吗?”
田杰听了立刻跑出去,而漠清涯却笑了,他已经知道来人是谁了。
不一会儿,田杰带着一个妇人进了屋。漠清涯支起身子,道:“黄姨!”
那妇人连忙上前,“怎么样了。”
漠清涯微微一笑,“没事,只是有些烧而已。”
妇人叹了口气,道:“都是那几个崽子没事找事,好了,先随我回去吧!”
“嗯!”漠清涯只是应了一声。在漠清涯的记忆中,除了自己的母亲,就只有黄姨对自己好,当然还有一位他的老师,阳伯。
漠清涯看了看田杰兄妹,道:“黄姨,不如讲他们也带回去吧,正好梦儿也有个伴!”
妇人略微犹豫了一下,然后点头道,“可以。”
回到漠家,漠清涯的心沉了下来,这里虽然是自己的家,但自己却从未在这个家中品尝到一丝快乐。
转眼三日过去了,漠家显得异常平静,让人难以适应,而漠清涯的身体也是恢复了。
这一日,漠家的老管家找到了漠清涯,他带给了漠清涯一个漠家的决定:将漠清涯逐出漠家。
听到这个消息后,漠清涯显得很是平静。他早已对漠家失去了那种归属感。
漠清涯略微的收拾了一下,然后在黄姨处逗留了半日。
下午,漫天的飘雪停了,漠清涯迈出了漠家大门,身后是漠家的年轻子弟,纷纷带着幸灾乐祸的表情看着他,只有漠清梦在人群中抽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