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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唤魔者与山丘巨人

阿尔法特·暴风之翼缓缓飞起,来到巨人的营地上空,巨大身躯投下的阴影完全笼罩了巨人之王弗罗德。

“愚蠢的大个子,黑暗时代已经结束了。你们是去罪恶之渊继续追随恶魔,还是接受毁灭?今天,我们山丘的朋友要收回自己的土地。”

“什么?这苍苔之丘原本就是我们巨人的栖息地,你有什么资格驱逐我们?可恶的爬虫,你不属于我们的空间!”巨人之王仰头大喊。

“我代表的是人类盟军的决议,蠢货!在这位面中,诸神只给予了你们力量,却没给你们智慧和勇气,你们丑陋的灵魂甚至连恶魔都提不起兴趣。自从你们甘于充当恶魔的爪牙开始,就应该知道今天的结局!回答吧,是接受放逐还是毁灭?”

“罪恶之渊,混蛋,那里除了恶魔没有人能生存下来……”巨人们纷纷恼怒地挥拳咆哮着。

“还有一块土地供你们选择,从这里到最西北方,穿过中部平原……”

“那是大戈壁——不——”山丘响起巨人们粗鲁的吼声,“不——这不公平——”

“公平?当年你们在恶魔庇护下驱赶与你们世代生存在一起的丘陵人的时候,可曾想到公平二字?可曾想到正义毕竟有战胜邪恶的一天?”

“不——”

“早知道对你们这些愚蠢的家伙只能白费唇舌。”阿尔法特·暴风之翼高仰起龙首,发出一声清越的龙吟,“放逐还是毁灭?”

霎时间,所有的巨龙全部飞起,遮蔽了天日,将所有的巨人遮盖在完全的暗影当中。

“放逐还是毁灭?”

凯恩王带领的平原大军,丘陵人、精灵、矮人组成的联盟军队也纷纷举起了武器。

“放逐还是毁灭?”

正义的呼喊响彻整个苍苔之丘。

巨人之王弗罗德沮丧地垂下了硕大的头颅,带领着族人不甘地走出了苍苔之丘……

“不要妄图入侵其它领地。”阿尔法特·暴风之翼的声音透露着九阶上位者绝对的自信与威严。“从东南的无尽山脉到西边的温柔之森,从中部平原到北边的呼啸高原,都有我们守卫的军队,那里每一处土地都有可能成为你们族人的葬身之地。”

巨人们沉闷的足印踏破了荒原,巨大的泪滴扑打着尘土,在身后留下了一条宽阔的大道。

“这条路,从此就叫做悔恨之路……”凯恩王迎着平原的热风,望着巨人离去的背影缓缓说道。

在各族人民的欢呼声中,黑暗时代就这样结束了。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次日清晨,艾可站立在山坡上,凝望着淡淡晨雾中连绵的苍苔之丘。四周隐约可见忙忙碌碌的身影是劳作的山丘人。他们象艾可儿时多年的记忆的一样,早早起来,哼着模糊不堪的晨歌,抗着锄耙犁铧,挑着水桶箩筐,牵着耕牛,穿梭于他们世代耕种的苍苔土地上。——多年没有回到故乡,这便是艾可魂牵梦绕的场景。多少年了,“白云之都”的街道翻新了很多次,红砖绿瓦的高楼大厦新建了许多座,城墙被迫向外延伸,大道不停地被拓宽,可爱故乡苍苔人依然是一些朴实陈旧的土屋,仍旧是一些乡间小路,依旧过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与世无争的生活。

艾可见到了红头发的艾拉——自己儿时的玩伴,也就是昨天援助自己的辛格尔法师的女儿。记忆中,两人那时的关系时好时坏,不过在艾可离开故土以前,两人是不欢而散的。如今,艾拉也长成了少女。相见之下,互相有点亲切也有点羞赧。

三日之后,艾可随着迦南爷爷带领的山丘人再次来到了上次逃脱的这片荒原。苍苔人的队伍徐徐前进,他们舒缓的节奏似乎和荒原的安详宁静结合在一起了。已接近正午时分,阳光明媚,人们的心情也很开朗。艾可四下张望,日光下的荒原丝毫没有那夜逃亡时期的阴霾。

“遗失之梦”虽然还在艾可手里,但是山丘之王迦南爷爷已经答应处理这件事。山丘人虽然时代耕种,与世无争,却在各个族群间一直享有着崇高的地位,在整个大陆,所有的种族都会尊重山丘人的决定。况且,身为山丘之王的迦南也是一名八阶的法师,完全有资格保管遗失之梦。或者山丘人会派信使邀请平原人的强者前来接收,再怎么也不会将“遗失之梦”送到一个来历不明的佣兵团手里,更不用说恶魔了。黑暗时代以后,九阶魔王都被封印,大陆上,八阶强者理论上是安全的。因而,这一切,都不是艾可担心的了。

终于,山丘人的队伍与对方相遇了,双方在一河之隔的距离里停了下来,被众人拥簇着的骑着矮脚马的山丘之王走出队列,正要开口说话。

对方队伍里也走出一人,果然是屠龙佣兵团的团长伽罗斯,没有给山丘之王说话的机会,他暴怒地将食指指向天空,高声呼喊了一句咒语:

“阿库——厄克图斯——”

霎时,山丘之王的身边从天而降了一个巨大的恶魔,它整个面容上只长了一只大眼,手举着一把巨大的双头斧,裸露着如金属般质感的皮革在阳光下闪亮着别样的光泽,强大的气场压抑得众人短暂失神。降落的同时恶魔举重若轻般挥动了一下巨斧,山丘之王——迦南,如同玩偶般破碎,肢体随风化为飞灰。

……

“独眼暴君——”

“唤魔者!”

“快逃呀——”

山丘人反应过来,如沸腾的水一样混乱起来。如今,“唤魔者”都快要被世人遗忘,没料到他们又重现大陆。传说在黑暗时代,远在凯恩王诞生以前,八位九阶恶魔刚初来到这个位面的时候,人类最古老最强大的一支“达达部落”很快就选择了屈从,最早投靠了恶魔,刚开始并没有得到恶魔的重视,直到战争逐渐失利才想起他们,将他们都改造成了“唤魔者”——都能够通过远古契约的力量改造自己的身体,增强体质,并能召唤同阶的恶魔一同作战。“唤魔者”一度给人类联盟造成很大的麻烦,因为他们能很好地隐藏在人类当中。黑暗时代结束以后,“唤魔者”一直销声匿迹。

“唤魔者”的出现仅仅只是山丘人噩梦的开始。

“荷荷——吼——吼——”荒原突然震动起来,一个个巨大的躯体从匍匐中站起,拍打着身上的尘土,从四面向山丘人冲来。

“巨人——是戈壁巨人——”

山丘人的呼叫声充满着恐惧与绝望。好多人放弃了挣扎,相拥哭泣。本来一直与山丘人休戚与共的山丘巨人在黑暗时代甘当恶魔的爪牙,转而对付山丘人,山丘人不堪欺凌,只好背井离乡。恶魔军团失利以后,山丘巨人被众族联合流放到西北的大戈壁,逐渐被人们称为“戈壁巨人”。现在又随“唤魔者”卷土重来,巨人也沿着悔恨之路昼伏夜出迁徙过来,这意味着山丘人将又一次失去家园……

在独眼暴君挥动巨斧的阴影当中,艾可全身颤抖着,或许因为恐惧,更多的却是强烈的悲伤与愤怒。他的恼怒却不光是眼前的情景,更多是对于整个世界的法则。

在那很短的时间里,艾可忽然明白了一件长期困扰自己而又似乎与眼前毫不相干的事情,那就是自己在成长的历程中为什么一直甘于作一名多系二阶的魔法师了。那是因为,在他灵魂的深处,对着强大力量有一种本能的憎恶:在整个优胜劣汰的法则之中,强者总是恣意妄为,横行无忌,他们总是迫不及待地炫耀着手中的力量,肆无忌惮地破坏着世间最后的淳朴和宁静。

在平原动物之间,温顺总是败于残忍;在大陆人类之中,和善总是败于凶狠。在艾可所有的视野里,强者不仅是力量、荣耀的象征,也同时意味着侵略、粗鲁和蛮横……他们的所作所为看似风光无比,实则令人作呕。

事实上,当时并没有太多的时间供艾可思考,辛格尔法师从惊慌中镇定下来,他快速地将艾可与艾拉拉到自己身边,淡淡的魔力气场迅速笼罩了三人。

“无所不在的风……”

“抓住他!”伽罗斯在混乱中发现了艾可,怒喊道。

独眼暴君的目光定格在艾可三人,双头斧脱手而出,越过人群,呼啸而来。

辛格尔法师的吟唱眼看就要被打断。瞬间艾可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他前后挥动左右手,短暂的时间发出了两个目前自己所能掌握的威力最大的二阶魔法——火炎弹与寒冰球,目标不是独眼暴君而是飞翔的巨斧,而是飞斧滑行路线下方的一个节点。两种魔法在巨斧的下方相遇,冰与火的碰撞形成了较强烈的爆炸,相对微小的气流力量却使巨大的飞斧轨迹偏斜,越过了艾可三人的头顶,没在荒草从中。

与此同时,辛格尔法师的魔法完成,带着三人漂浮在上空,向苍苔之丘的方向飞去。

“混账!”伽罗斯怒不可遏,取下背上的长弓,准确的一箭,命中在辛格法师的背后。箭矢穿透了法师的前胸,法师身体震动了一下,嘴角泛起了殷红,却没有停止自己的魔法。

接近苍苔之丘的时候,法师开始控制降落,他的意志已经到了崩溃的极限,吃力地抬臂指了一处草丛,而后不醒人事。三人从半空中跌落。

后来,艾可才知道,那草丛下是一个地底通道,一直贯穿苍苔之丘,通往潮湿荒野,是黑暗时代山丘人躲避恶魔和巨人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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