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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生灭传承

他继续道:“天地初开,一切至简,证道很容易,所以在那时候,出现了很多强大的生灵。我同剑魔都是出生在太古初代,我们两人一起进入了混沌宫,一起见证了一个时代的兴盛与没落。”

“太古,那是一个强者林立,天才辈出的时代,合道之人众多。而我和剑魔都有幸成了其中一人,我们的功法都是受到生灭图的启发而创出,所以我们两人亦是相生相克。我和他即是兄弟,也是对手。”

“在哪强者林立的太古时代,只要我和他联手,虽不能说是无敌,但是纵横太古却绰绰有余。因此没有多少人敢惹我们,纵使是那些大教,也是对我们十分忌惮。”

“于是我和剑魔游遍了整个荒古大陆,威名也流传在世间。我们为了追寻大道,沿着虚空神河,横渡虚空数百年,希望能有些机遇。有一天我们在另一块大陆上遇到了一个非常强大的人,他自称轮回,他并不属于荒古大陆,而是来自另一个世界。他强大无比,我和剑魔都只是和他打成平手,那一战后,我们和轮回交谈了一会儿,他告诉了我们他的一些经历。”

“轮回说:在他遨游虚空的时候,他遇到了一个比他还强大的生灵。在那生灵的手上,轮回居然走不过二十个回合。那生灵自称生于混沌,号先天神魔,与他们一起诞生的生灵都强大无比。那时候我们才知道在这茫茫宇宙中,强大生灵无数,而我们只不过是沧海一粟罢了。”

“那一战后,我同剑魔便回到了荒古大陆。剑魔是个很要强的人,他整天都在琢磨着怎样打败轮回,然后进入虚空,遨游宇宙,去找那些所谓的混沌生灵切磋。”

“数十年过去了,这一天,他突发奇想道:‘如果我们铸造一把神兵,你的道拥有衍生万物之能,而我的道则是则是灭之道,有毁天灭地的威能,如果在铸造的时候,我们两人的道都化成道纹,刻入其中,那将会是怎样的一番情景?’”

“于是我和他就找来了生于混沌的两大奇材:玄黄玉石和混沌铁精,玄黄玉石生于开天辟地时的一缕精气,具有衍生万物的奇效。而混沌铁精则是万物之克星,就是其释放一缕气息,也足以令其周围生物死亡。这两种材料无论是哪一种,单独炼成神兵,其威力都不可估计。而且其坚硬程度更是恐怖无比,我们用了很多强大火种,都不能将其炼化,甚至连一点反应都没有,我和他都无比苦恼。”

“又过了百多年,我们从一天地未开之处,找到了传说中的混沌火焰。混沌火焰的强大,出乎我们的意料,我和剑魔两人可谓是九死一生,但皇天不负有心人,我和剑魔终于降服了一缕混沌火焰。”

“有了能炼化玄黄玉石和混沌铁精的神火,我们开始着手炼器,花费了一万多年的时间,终于到了剑成之日。”

“这一天,荒古大陆风起云涌,整个铸剑池内混沌气息流转,剑气从铸剑池内溢出,刺破虚空。方圆百万里之内,黑云如铅,向铸剑池威压而来。黑色的闪电雷龙在铸剑池上空盘旋嘶吼,密密麻麻的闪电直接轰击铸剑池,轰隆隆的巨响声带起一阵阵狂风,周围山川河流直接被那雷电湮没。整个大陆像是迎来末日,处处狂风骤起,洪水滔天,日月无光。”

“轰隆之声传荡,铸剑池终于经不住那灭世雷劫的轰击,瞬间变成烟尘,而那剑却浮在在天空中,任那雷电轰击。灭世雷龙恼怒,一声惊天龙吟,那巨大的黑色雷电巨爪拍向剑身。可这剑身上黑白二气流转,竟然吞噬了雷龙巨爪。雷龙惊恐怒吼,逃向九天,这时那剑居然追击而去,整个天地间的劫云都被它吞噬一空。劫云散去,天地恢复明朗,那剑轻轻飘到我和剑魔之前。剑魔手握住它,轻轻一挥,剑芒闪耀,天地间顿时被它划出一道巨大口子,虚空乱流涌动,无数山岳崩溃。我和剑魔都有些震惊,同时也有些兴奋。”

“只是没想到的是,剑成之日,就是我和剑魔陨落之时。在我们开始搜寻材料铸剑时,我们就被那些大教盯上了。灭世雷劫的出现,更是暴露了我和剑魔的行踪,雷劫刚过,一百多位合道强者就把我们围了起来。”

“那一日,我和剑魔都因为铸剑而消耗过大,他们伺机而动,向我和剑魔发动毁灭性的攻击,我和剑魔怎会束手待毙?于是一场大战瞬间而发。”

“因为先前的灭世雷劫,天地秩序早就混乱,空间很不稳定。那一战,山河破碎,日月无光。整个荒古大陆迎来了末日,山岳倒塌,洪水漫延,无数生灵随着荒古大陆的破碎而灰飞烟灭,大陆破成碎片,被虚空乱流卷入虚空。虚空乱流漫延,就连荒古大陆上衍生出的一些小天地,也随着荒古大陆消失在历史长河中。”

“我和剑魔因为消耗过大,渐渐不敌,只得逃入虚空。在那一战中,我和剑魔凭生灭剑杀了他们大半的合道强者。可那些剩下的合道强者见到生灭剑的威力,贪婪之心更加强烈。他们追进虚空,要致我们于死地,我和剑魔都渐渐不行了,于是我们便做了这样的决定:把生灭剑的生剑和灭剑分开。我带走生剑,剑魔则是带走灭剑。他把《寂灭神诀》给我,若我逃脱,便要帮他找传人。而我也把《大衍周天道》给他,同样也是要他帮我找传人。于是,我们便分开逃走。”

“一路追逃,我的肉身在大战中被打碎了,只剩下元神一路逃窜。他们整整追了我一千多年,在我已经没有能力逃跑的时候,也许是天意,恰逢混沌宫出世。我当时也是抱着一试的态度,要么神魂俱灭,要么逃过一劫,反正千年的追逃,我已经只剩一缕残魂了。”

“我进入混沌宫后,便在这里从此沉睡,直到现在才醒来,在这亿年的时间里,由于我的伤势太过严重,我的这缕残魂已经快到油尽灯枯的时候了!”

说完,他和秋若寒都沉默了下来。

半晌,秋若寒问道:“那前辈不是中央神州的人?”

“中央神州?混沌宫打开的时候,我感觉到了一缕荒古的气息,想不到多年之后,荒古大陆还剩下完整的一州。”无名很是感慨。

“那前辈有没有后悔过或者心痛过?生养你们的大陆,居然被你们打得支离破碎,无数生灵因你们而丧生。”秋若寒的语气有些冷,因为他的父母也是这样死的。

无名沉默半晌,叹了口气,道:“后悔不曾有过,心痛自然有的,相信你修炼这么多年,你也会有一丝明悟。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而我们并不是圣人。弱肉强食,优胜劣汰,适者生存更是千古不变的自然法则。可是,人啊!毕竟是感情动物,怎么会不心痛呢?那毕竟是生我养我的地方啊!”

“孩子,你带着剑魔的灭剑,身怀我的《大衍周天道》,也算是有缘,剑魔的《寂灭神诀》我把它交给你了,这也算是完成了当初的承诺。”无名说道。

秋若寒疑惑道:“我修炼了《大衍周天道》,我还能修炼这《寂灭神诀》吗?”

“呵呵,《大衍周天道》和《寂灭神诀》来自生灭图,相生相克,你自然能修练炼。”无名笑道。

“那你们为什么不交换功法修炼,那样你们岂不是更厉害?”秋若寒问道。

无名道:“我们没有修炼对方的功法,那只是因为我们有我们的骄傲,孤阴不长,孤阳不生。我只是偏于生之道,对于灭之力,我还是很了解的,并不比剑魔差多少。”

秋若寒点了点头,他明白,无名和剑魔都是骄傲无比的人,在他们的眼里,别人的创造出来的怎么会好过自己的?而且自己知道自己适合什么。

这时,他想到:“古往今来,能得证大道者,站在巅峰的人,那个不是有自己的道?修炼之路,非大毅力、大智慧者不能攀到其巅峰,走别人走过的路,那只不过是别人又多了一个影子。”

“既然你无名、剑魔都能够创出自己的功法,走出自己的道,屹立于宇宙间,那我秋若寒不见得就别人差,我就不能走出自己的道?创出一部绝世功法?”

他本就天生傲骨,瞬间,一股傲然之气由骨子而发,刺得周围空气吱吱作响。他双手负立,身子挺拔,似一柄绝世神剑,散发出穿透宇宙洪荒、湮灭诸天星辰的威势。一双眼睛闪烁,有如星辰幻灭。

此刻,他仿佛一天神傲立于宇宙虚空之间。他那平凡的身影不再平凡,伟岸的身影能比齐诸天。他淡淡道:“前辈,其实我也有我的骄傲。”

无名有些惊讶,他赞赏地点了点头,道:“别人的道,可学、可借鉴,大道万千,又有谁能分出孰强孰若?自古以来,强大者不仅是修为强大,更为重要的是要有一颗强大的心。这一点你已经具备了,我很欣慰,我们的传承在你身上一定会大放异彩,我和剑魔也可以含笑九泉了。”

“其实我的《大衍周天道》和剑魔的《寂灭神诀》两部功法合起来,才算是真正的传承,才是真正的道,也就是生灭道。这一点我和剑魔都清楚,只是我们自己不承认而已,所以我传给你的不仅是两部功法,而是生灭之道。”

“那敢问前辈,何谓生灭之道?”秋若寒恭敬地问道。

无名道:“天道有情,万物得以生长繁荣,繁衍后代,为生。然而天道亦无情,以万物为刍狗,为灭,这就是生灭之道。”

秋若寒又问道:“那什么是天道?”

“天道,即是是一片天地之间,天地运行的自然规律。天道变化无常,不可捉摸,如果有一天你能身化天地,手掌乾坤,那么你就是天道。大道五十,天衍四九,人遁其一,而你,要找到的就是那“遁去的一”。”无名答道。

秋若寒越听越迷惑,他问道:“何为遁去的一?”

无名呵呵一笑,道:“每个人的‘遁去的一’都不一样,时机到了,你自会知道。”

秋若寒听得迷迷糊糊,他低头苦想,半晌,他似乎做了什么决定,他走到无名的面前,双膝跪下,说道:“请前辈传我‘生灭道’,晚辈定能走出自己的道,‘生灭道’在我的手上不会失掉色彩的,更不会坠了您的威名。”秋若寒这时无比自信。

无名微微一笑道:“还叫前辈啊?”

秋若寒怔了一下,瞬间,脸上露出欣喜的笑容:“师尊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无名双手负立,脸色温和,他接受了秋若寒的一拜,接着道:“世间万物,皆有生命,有生就会有死,天道之下,无人能够逃脱。徒儿,你要记住,合道虽强,虽然可以长生,但却还没有真正的超脱天道之外。依然在轮回之中,我传你生灭道,希望你能走出自己的道,超脱天道之外,那时,你就是天道。”

无名说完,二人相对盘坐下来,只见无名双手呈抱球之势,横放在胸前,两掌虚抱之间出现一黑白二气流转的太极图案。图案古朴沧桑,散发无尽威势,他双手变幻各种印法,太极图案转动。在他的背后,出现了山川河流,虫鱼鸟兽,万物的生死枯荣,瞬间肉眼可见。周围天地伟力垂落,悠远古朴的气息弥漫整个空间。

太极图案越转越快,就在转到极速时。

“去!”

只听无名一声轻喝,那图案便射向秋若寒,瞬间融入他的身体,这时。秋若寒的神海内,那生灭图案瞬间出现在神海上空,神海之内,顿时掀起巨浪。轰的一声有如雷鸣般的响声响起,生灭图案盘旋在神海上空。金光闪闪,有如一轮巨日。发出强大的神曦,此时此刻,秋若寒周身光芒闪烁,宛如一尊在世神佛。

轰······

又是一声巨响,无名打入秋若寒体内的太极图案瞬间破裂,化作一片混沌。生灭图案这时转动的越来越快,光芒耀眼,吸收那来自无名的无边伟力。

秋若寒的神海变得躁动无比,天地元力掀起一片又一片巨浪,向四面八方拍打过去,神海的上方,四十九座道宫虚影升起,慢慢凝实。神海之内,瞬间响起大道鸣音,道宫之内,仙光霞云升起,仙气氤氲,道韵深藏。

秋若寒的气息也在不断攀升,不知过了多久,才停了下来。秋若寒无比震惊,他没想到那生灭图案竟然如此霸道,崩溃那生灭之力衍生的太极图案。吸收来自无名的无边伟力,此时此刻,他的修为一下子便越过了道宫之境,直接到了法相初期。

无名也是非常震撼,他不知道秋若寒的体内有什么秘密,那股堪比开天般的气息自秋若寒身上而发。他居然控制不了那生灭之力的流转,自己毕生修为都被秋若寒吸了个空空,而他只能摇头苦笑。同时也无比欣慰,秋若寒的资质和心性都堪称上等,在这弥留之际,能有如此传人,此生算是无憾了。

秋若寒渐渐地从震惊中恢复过来,他睁开眼睛,看着无名那几乎透明的身影,他的身体仿佛被电击了一般,心里顿时传来一阵刺痛。

他的双腿仿佛支撑不了他那消瘦的身体一般,他一个踉跄,跪倒在地,膝盖与地面相撞,发出咔嚓咔嚓的响声。不知不觉间,两行清泪滑过他那平凡而坚毅的面孔,轻轻滴落到石板上,他牙齿咬紧,半天挤出一句苦涩而沧桑的话:“师尊,对不起,是徒儿害了您。”

他的头随上身重重地垂落到石板上,半晌,他终于抬起头来,额部鲜血淋漓,眼里满是惭愧。

无名看着秋若寒,透明的脸上露出和蔼的笑容,道:“孩子,不要这样,为师生于开天,殇与太古之末,这么多的寿元对我来说已经足够了。况且,我那老友不知道已经走了多少岁月了,修道之路,当真孤独啊!”

他的话刚说完,他那透明的身影便随风消散,也许入了轮回之道,也许从此消失在天地间。只有那沧桑的声音在空间回荡。

秋若寒此时此刻的心仿佛被一把刀在不断的切割着,又似一把锯子在来回嘎吱嘎吱拉动,令得他面容扭曲,痛苦不堪。

他不知道人世间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生生死死,不知道平身修炼究竟为何?

从前他一心只想自己强大了以后,就去了结一切仇怨,可是今天,他却迷茫了,秋家还剩下秋若寒,还可以复仇。

但有谁知道那死于非命的千千万万的生灵,有谁能为他们复仇?自己手上也是沾满了鲜血,死于自己手上的人难道就没有过无辜的?人世间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恩恩怨怨,生生死死?也许真的是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吧!

他的上半个身子再次重重垂落,额头再次撞到石板上,也毫无知觉。却见石板上有液体流动,分不清是血还是泪,也许是血泪皆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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