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又是一桶冷水浇下。
“你这个娃儿,不要以为昏倒了就可以不用干活了!你想滴美!快点起来干活!”
听到监工那催命似的呵斥,我幽幽转醒,意识到自己正浑身湿透的躺在地上,忍不住的抽了抽肩膀,要哭又不愿哭的死命眨着眼睛,两个手肘吃力的撑着地面,咬着牙慢慢的蹲了起来,沉沉的喘了口气后颤颤巍巍的用手一捧一捧的将挖出来的泥土运到竹筐里。
“啪!”又是一鞭,“手脚麻利点,要死不死的样子给哪个看滴?”
身体的疼痛,心里的委屈以及对这个国家的心疼,让我在这一刻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嚎啕大哭起来。一边流着泪,一边手不停地往竹筐里装着土。
“啪!快点!”
“啪!你快点!”
后来就麻木了,到底被抽了多少次自己已经不记得了,甚至都感觉不到鞭子是抽在自己的身上。一直到了午时,四个同样瘦弱的老者才抬着一个大木桶和一个大筐来到我们中间。
“来,来,来,吃饭了啊,快来吃饭啊!”一个老者一边拿着勺子敲着大木桶一边嘴里吆喝着。干了一上午的体力活,自然早就饿了,所以劳工们一听到他们的吆喝,都急忙放下手里的伙计匆匆的往那边走去。
摇摇晃晃的排着队,走到大筐面前以后才发现,中午的伙食竟然就是一个玉米窝窝头和一碗清水似的汤。领到饭食以后照着别人的样子找个了地方,
席地坐了下来。手里的窝头很硬,我拧着眉头咬了下去,糙得嗓子火辣辣的疼,我赶紧把手里的清汤喝了一大口,竟然连盐都没放!终于将这一口窝头给咽了下去,正准备来吃第二口的时候,监工的声音就又响了起来;“干活了,干活了,都快点给我起来干活了啊!”
周围的人们已经纷纷起身开始往工地上走去,眼看着人们就要走完了,无奈下我只得把还没来得及吃的窝头往汤碗里一泡,眼睛一闭嚼也没嚼的将正碗汤糊喝了下去。
下午依然是在昏倒与清醒中艰难渡过的。一直忙活到伸手不见五指的时候监工才让我们停下来。晚饭依旧是窝头、清汤。有了午饭的经验,我直接把窝头泡在了汤里,一口气喝了下去。饿,还是饿。我看着周围默默地吃着窝头的人们忍不住的咽了咽口水,低下头不去看他们。
一双只剩骨头的手拿着一个窝头伸到了我的面前,“大爷,您这是?”“呵呵,孩子,叫我大叔吧,我的孩子应该跟你差不多大呢,你吃吧,正是长身体的年龄要吃的饱一点。”
大叔?他们来这里多长时间?究竟是过得怎样的生活啊,竟然衰老成了这般模样?我不忍心吃他的窝头,这个窝头代表着什么我很清楚,一个窝头一条命啊!我忙忙的推辞着:“不,大叔,您吃吧,我吃饱了,真的我吃饱了!”“你这孩子,大叔让你吃你就吃,才多大的孩子啊,来,快吃。吃饱了才能活下去啊!”
拗不过大叔的一片好心,我接过窝头一掰两半“大叔,我们一起吃吧,要不我就不吃了。”大叔见我如此坚决也就只好应了我,两人一人一半慢慢的吃了起来。刚一进口就被呛住了,大叔急忙将自己的汤碗送到了我手上,看着他都没舍得喝的清汤,我的眼睛又忍不住涨了起来,小小的喝了一口就把碗又递给了他,大叔看着碗里的汤什么也没说,就着窝头一小口一小口就像喝仙露一样的慢慢咽下,临了还把碗倒过来接着碗口喝了两滴。
看他做完这一系列的动作,我的心里难受的要死,虽然我以前从未出过镇国公府,可是大都里的那群贵人们的生活有多奢靡我是知道的,就算说是酒池肉林也不为过,可是这些人们呢?这些辛劳耕作、默默奉献的人们却随时都会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