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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往事如梦

小木屋内面向谷口的窗户旁边正坐着一对中年男女,女子长发披肩面露愁容,男子则是一副镇定自若的样子,这就是李巽的父母。此刻正在谈着关于李巽的事情。交谈之中两位还不时注意谷口的动静,显然都希望在第一时间找到至今未归的孩儿的踪迹。

就这样过了一阵子,仍是不见李巽身影,巽父也不禁眉头微皱不过一瞬间就不见了,若是不仔细观察还真难发现异样。这时巽父突然一脸正经的说道。

“夫人,今次我赶回来不只是担心巽儿落榜失意,还有一事也要与夫人商量一二,巽儿也近二十了,有些事情是该告诉他了。”从李巽十岁起巽父为了家计,就在城里私塾教书。每月都有一笔钱寄回家用,从家到私塾往返一趟就要三五天,一个月才不过三四天空闲。一开始巽父基本每月都回家团聚,后来李巽母子担心其身体就劝说每过一学期回来就行了。

“真的要告诉他……他还太小了过段时间再告诉他……”看着一脸正经的巽父,巽母有些担忧的回道,在她看来这似乎太早了。

“夫人,我知道你的想法,你应该很清楚巽儿的时间已经不多了,还记得当初遇见巽儿的时候么。”巽父望着有些犹豫不决的巽母,口中开始不紧不慢的说着那个尘封多年的记忆。

十多年前,李巽的父母在这个山谷里过着男耕女织的田园生活,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好不悠闲自在。一天李巽父母做完了手上的活正在院子里休息,突然一个陌生男子闯进了山谷,男子身上的衣衫已染了大半鲜血,在他身后背着一个婴儿,口中不停的喘着粗气,看样子应该是被人追杀。当男子看见院中的二人之后,面上露出一丝笑容,随后将身后婴儿抱到怀中,将沾满鲜血的右手在衣服擦干净后便是轻轻抚摸了一下婴儿,这时正在酣睡的婴儿竟然醒了嘴角还带一丝微笑不过眨眼间婴儿又睡着了。接着令人瞠目结舌的事情发生了。男子一手抱着婴儿,一手掐动法决,婴儿就从男子手中缓缓的飘向院中二人,这二人自然就是现在李巽的父母。当接到婴儿时李巽的父母也是一愣。

“二位,在下被人追杀无意路经此处,原本担心无法完成友人之托,今遇二位实乃天意,望二位能帮助在下将友人之子抚养长大,在襁褓里还有一些银票可供二位用上一阵,就当作我托付二位的酬劳,至于玉佩关系着孩子的身世,还请二位切勿典当。看二位居于此清幽之地,应是高雅之士,自不会做出见死不救之事,所以才有此请求。”陌生男子也不废话,直截了当的说出了想法。

在陌生男子说完这一切后,巽母看着怀里的熟睡的婴儿,眼中流露出怜惜之情,显然对于这个突然出现的可爱婴儿十分喜欢。倒是巽父一直有些犹豫,不知道在担心什么。陌生男子也看出了巽父的疑虑,接着斩钉截铁说道。

“这位仁兄不必担心,我到此处暂时还无人知晓,只要仁兄答应在下的请求,我立马退出山谷将身后之人彻底引开,绝对不会给二位带来任何麻烦。”

巽父也不是无情之人,但也不想因此给家人带来任何麻烦,在陌生男子说出这句时,才勉强答应下来。见巽父答应,陌生男子一下就消失不见了。为了安全在男子消失后的一段时间,巽父就带着家人在外居住,过了一阵子,确定了真的没有麻烦后才搬回山谷居住。

在木屋后的李巽听到关于自己身世的事后情绪并没有太大的波动,除了想知道更多关于自己亲身父母的事之外,再无其它。也难怪李巽会这么想,刚刚经历了二次落榜,本来情绪就比较低落,如今得知身世又如何,在他的心中自己的一切都是如今的父母给的,而他想的更多的也是如何报答父母深恩,至于自己的亲身父母一时之间怕是无暇顾及。因为自己身体的缘故李巽并未习武,只有在身体状况好的时候稍微锻炼一下,不过收到的效果却是微乎其微。也因为如此,李巽的父母从不让他干粗活,只是让他专心读书好考取功名,为了让李巽学习更多的知识,在深山之中依然能够增广见闻还有维持家计等等……,巽父在其十岁时就到城中私塾教书,作为教书先生书院里的藏书也可以借阅,巽父倒也不怎么需要看这些书籍,主要是借给李巽看,虽然巽父也可以直接讲给他听,但是巽父认为有些东西还是要他自己领悟才行。所以李巽所知道关于外面的事基本都是在书上看的,对他来说外面的世界完全可以说是一片空白。李巽家的生活条件并不算好,身上所穿衣服均是巽母所做,吃的也是自家所种植的食物,除了林叔打猎多的时候能吃点肉外,就只能是巽父回来时采买的食物。就在李巽回想着一件件往事的这段短暂的时间里,巽父也还在继续说着。接下来所听到的事情让李巽彻底傻掉了,他根本就不知道如何面对。

李巽一家在那件事发生后,生活和以前相比虽然少了一丝悠闲,但却多了一点乐趣。然而这样的日子并不长,在李巽三岁的时候,突然有一天李巽浑身不住的发冷,在他那细小的胳膊上竟然有着结冰的趋势,那时正当盛夏按理说这种荒谬的事根本不可能发生,巽母当时就吓到了,在不知道怎么办的情况下,只好抱着冰冷的李巽到院子里晒太阳,可是效果却是不明显,倒是巽母在这种一冷一热的条件下反倒是吃不消,慢慢的巽母发现从他抱着李巽开始,李巽身上所散发的寒气就不住朝她身上袭来,刚开始她还有些担心,但在看到李巽因此慢慢恢复正常也就放心了。之后巽父回来就发现巽母躺在院子里身上冷的吓人,而在其怀中的李巽则安然无恙,似乎一点也没受到寒气的影响。后来巽母醒后就告诉了巽父发生的一切。巽父也算是见多识广但听到巽母所说的事情也觉得匪夷所思,最后决定带李巽寻求神医,希望能治好李巽的怪病。所谓无巧不成书,就在巽父求医的途中正好遇到了一位医术高明的老者,对于李巽的怪病老者也很好奇,可惜凭他的医术竟然只能保其三十岁前无虞,这还是最好的状况,对于此种情况老者也表示遗憾,他也想不到自己一生救人无数,晚年之余竟连一个小孩都治不好。之后老者也劝巽父另寻名医,或许还有其他医术精湛的人能治,不过之后所寻名医竟连如何医治李巽都无从下手,由此可见那位老者医术之高超。同时也说明李巽运气不错,不但遇到一对好心的父母,在自己生死边缘的紧急时刻还能遇到一位医术精湛的神医。

话虽如此,不过在木屋后面听到这一切的李巽却是彻底的傻了。他缓缓的转过身来双臂随意的搭在腿上脑子里想着一件件事情,身世的事情可以慢慢来,可是如今得知自己余下生命不过十年,还有很多事等着自己去做,十年怎么做得完,十年又能做什么呢?衣锦还乡?功成名就?娶妻生子?这一刻李巽真的乱了,一想到自己功未成名未就,父母深恩未报,身世之事更是扑朔迷离,加之命不久矣,娶妻生子已是妄想,试问谁会和一个命不久矣的人生活,自己又怎么能容忍这样的事情发生。想到这里李巽不禁黯然落泪,曾今的他也有梦想,对着未来也有一份期盼,梦想着在自己的努力之下可以功成名就,能够报答父母养育之恩,在适当的时候找到一个合适的女子一起共度一生,这就够了。人生不就是这样么。可是,从这一刻开始一切都变得虚无缥缈起来。

两次落榜,整个人生都跌到了低谷。算算时间还能赴考三次,下次成功还好,若是不成怕是也没什么信心再去考场时间上也太赶了,或许自己放弃考取功名的事找点活干赚点钱更能解决家里的困境。从李巽懂事以来就感觉自己一直过着和别的孩子不一样的生活,也许自己穿的不是最好的,吃的也不是最好的。但是李巽却能从中感到一种压力,这种压力来自于自身的弱小无能。因为自己身体的缘故,不能习武,父母也只让自己专心读书,和别的小朋友玩的时候经常被人耻笑。自己生活在平民堆里却过着王子一样的生活,在一个武术闻名的国度却不能习武。无论哪种说法都让人觉得荒谬,可是偏偏李巽却不知道该怎么反驳。有一次李巽真的生气了,一向内敛沉稳的他再也无法忍受这种压抑的生活,他终于爆发了,虽然不曾习武,也不会打架,但他却死死的缠着对手或者说在那一刻他已经把正在与其交手的小孩当作了敌人,敌人是什么概念不是你死就是我亡,那次他真的疯了一副拼命三郎的架势把在一旁的其它小孩吓呆了,凭借着心中积存已久的怨气在自己死缠难打的招式下最终将出言挑衅的孩子弄伤了,而他自己也受了不轻的伤连他最珍惜的母亲亲手做的衣服也弄破了,之后才被刚好路过的他的好友林然制止了。那次他被教训了,连一向疼爱自己的母亲和一向温和的父亲都生气了,不过他并没有反驳一句,心里想的只是该怎么罚就怎么罚,错了我就认。而且,在他心中对于那次爆发的意外很是惊喜,因为他从来没想过自己会在武力斗争上战胜别人,虽然对手只是小孩、虽然自己也受了伤,但是在他的心中却是通向成功的一道里程碑。从那以后那些平时耻笑、欺负他的小孩再也不敢胡乱说话动手。他也在那次事件后不断自我反省,读书更是努力,为的只是一展抱负,证明自己。想到这些,在木屋后的李巽再也压抑不住自己激动的情绪,随意搭在腿上双臂缓缓的向上抬起,双拳紧握,就在他要将双拳狠狠的往地上撞的时候,突发的一幕,让他放弃了这个举动。

“是巽儿回来么……”巽母担忧的问道,李巽以为自己被发现正要现出身形,却被巽父的话制止了。

“夫人,你太累了……谷口的人影不是巽儿,是二弟回来了。夫人在此稍侯,为夫这就去问问。”说罢巽父就要朝谷口方向赶去,巽母却一把抓住了巽父示意要一同前往。不一会李巽的父母就到了谷口,而李巽则趁此机会离开了木屋,当他走出竹林之后皎洁的月亮再次照亮了整个山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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