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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明月老师

吃完晚饭后,令狐萧和路惊风没有立刻离开斋堂,这时那些讨论用火球符向全一宗的弟子“报仇”的玉净宗和玄老宗弟子还在。有几个弟子在斋堂里“比天”起来,他们将李洵道长布置的功课当做游戏来玩了,不少人留下来驻足观看。虽然只是上午练习了一会儿,这些玉净宗和玄老宗的弟子对怎么使用天圭施展法力都十分熟悉了,他们都能够轻松的用天圭驱动斋堂里的桌子板凳飞起来或是将其他弟子凭空抬到空中,一时间斋堂里桌椅板凳仙族弟子齐飞。等到大家终于对斋堂的上空突然飞过一张板凳或是一个倒霉的仙族弟子感到厌烦不再发笑的时候,天色已经很晚了,大家便都陆陆续续回宿舍去了。令狐萧和路惊风也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他们正准备回宿舍休息,就看见沈昊师兄走进斋堂朝他们走了过来。

沈昊师兄径直走到令狐萧和路惊风跟前,这让令狐萧和路惊风都觉得很奇怪,不知道沈昊师兄找他们两个有什么事。

“令狐师弟,你能跟我来一下吗?”

沈昊师兄走到令狐萧面前说到,令狐萧很惊讶沈昊师兄是来找他的。“沈昊师兄,你找我有什么事呀?”他问到。

“不是我找你,明月老师找你。”沈昊师兄笑着说到。

明月老师找我?令狐萧有些吃惊,李洵道长不是说明月老师今天有事不在仙台馆吗?难道他回来了,令狐萧心里想。路惊风也是一脸困惑的表情。

“沈昊师兄,你知道明月老师找我有什么事吗?”令狐萧又不解的问到。

“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你去了就知道了。”

沈昊师兄笑眯眯的回答到,令狐萧想不出明月老师找他会有什么事情,但他看见沈昊师兄笑容满面的模样,心想明月老师找他应该不会是什么坏事。

“令狐萧,你跟沈昊师兄去吧,我先回宿舍了。”

这时候路惊风说到,令狐萧点点头,他目送着路惊风离开了斋堂。沈昊师兄还是笑眯眯的看着他,令狐萧不想叫明月老师久等,也便跟沈昊师兄一起离开了斋堂。

离开斋堂后,沈昊师兄带着令狐萧沿着走廊往清虚馆里走去,令狐萧才来清虚馆一天,再加上清虚馆里也有许多仙法禁制一年级的弟子不知道,所以除了清虚馆的斋堂和宿舍外别的地方他都还没有去过。令狐萧发现这时沈昊师兄带他走的这条路他以前都没有走过,他们在走廊里七拐八拐,走了一会儿来到一扇小门前。沈昊师兄推门走了进去,令狐萧也在后面跟了进去。

进入小门后令狐萧才发现他们来到了清虚馆里面一座安静的院子里,令狐萧之前从来没有来过这里。院子里种着茂密的竹林,林中有一条小道,令狐萧和沈昊师兄走进竹林中。这里应该离清虚水境很近,令狐萧想,他隐约听到了水涛拍打沿岸的声音,竹林里还有大概是来自清虚水境的仙气飘到小路上。

在竹林里走了一段路,他们来到一座高大的楼阁前。这座楼阁与清虚馆的斋堂的式样差不多,整栋楼都是木质的,窗户和门上雕刻着精致的木雕花纹。沈昊师兄径直来到楼阁的门前,这是一扇精致的对开木门,门上有镂空的花窗里面覆盖着密不透风的白纸,门板上雕刻精美着的图案,令狐萧看见门板上的图案画的是一处池塘的风景,在画中有一只巨大的鱼精潜伏在中荷花池塘的荷叶下面吐着泡沫,巧的是刚才令狐萧走过竹林时就路过一座池塘,简直与画里的一模一样。他不由回头朝身后的池塘看去,生怕真有一只鱼精躲在水里。水面上一番风静,月光照在池塘中什么也没有。令狐萧长舒了一口气,原来是自己吓唬自己,他想。门上既没有把手也没有拉环,令狐萧正疑惑沈昊师兄该怎么把门打开,就见沈昊师兄在门前低声念了一段咒语,门板上的图画里的水池突然神奇的泛起一圈水波。令狐萧惊讶的看到沈昊师兄一伸手,竟然把手伸到了画里面,他把手伸进画中的荷叶丛中,居然从荷叶丛里拉出了一个门环来,那门环从画里拉出来以后就固定在门上不动了,就好像原本就在那儿一样。沈昊师兄拉住门环的一端“哗”的一声把门打开。门一打开,一阵热风拂面而来,同时从门里面传来响亮的喧哗之声。令狐萧惊讶的看到,门里明亮辉煌。刚才门还没有开的时候,令狐萧站在门口,一点儿也听不见门里面有什么动静,就好像这间屋子以及废弃了很久,谁知道沈昊师兄一打开门,却发现里面别有洞天。沈昊师兄朝惊讶的目瞪口呆的令狐萧扬了扬眉毛,颇为得意的笑了笑。

“这里是清虚馆高年级弟子活动的地方,你可不能把这个秘密告诉其他一年级的弟子哦。”沈昊师兄笑着对令狐萧说到,令狐萧点了点头,两个人走了进去。他们走过一条走廊,这条走廊和通往清虚馆斋堂的走廊差不多,只是稍微宽一些。从走廊两边的门里不时有穿着道袍的仙台馆仆役进出,手里端着盛着饭菜的碟子。令狐萧见这些仙台馆仆役都往走廊尽头的大厅匆匆奔去,好像是要把饭菜送到那儿,充斥在走廊里的喧哗之声也是从大厅里传来的。那些仙台馆仆役端在菜碟里的饭菜与清虚馆斋堂里提供的饭菜差不多,大多是素菜,偶尔有一碟类似竹笋炒肉片这样的普通荤食,这些送往走廊尽头大厅的饭菜和清虚馆斋堂里的饭菜一样,虽然没有什么山珍海味但做的都十分精致,叫人不禁垂涎欲滴。叫令狐萧惊讶的是除了饭菜之外有的仙台馆仆役还端着盛满香醇美酒的玉瓶往大厅里送。令狐萧从没喝过酒,但闻到那香浓的酒香他也不禁陶醉,知道瓶子里装的都是难得的好酒。

令狐萧和沈昊师兄来到走廊尽头的大厅里,一道明亮的强光迎面照来,照得令狐萧睁不开眼睛。这些强光来自大厅天花板上吊着的十几个龙形大灯笼。令狐萧的眼睛渐渐适应了大厅里的光线,他发现这座大厅的格局和清虚馆的斋堂很像,大厅两端各是高台,高台上围着雕刻精美的木制围栏,高台两边各有一处阶梯来到大厅中央的浅池中,浅池里放着和清虚馆斋堂一样的矮桌,只不过在矮桌下的凳子上还放着柔软的蒲垫。此时有不少仙族弟子在大厅里,令狐萧在大厅的一角看见了玉林师兄和绍宗师兄,虽然大厅里的其他人令狐萧都不认识但他知道他们都是玉净宗高年级的师兄。这些高年级的师兄见到一位玉净宗一年级的弟子出现在大厅里都觉得十分惊奇,但他们见到令狐萧是和沈昊师兄在一起也就不再多管,自顾自的与同伴继续饮酒聊天了。

与清虚馆斋堂不同的是,在这座大厅靠窗的位置,多了些用雕刻精美的镂空隔栏隔开的单间,这些单间建在大厅突出水面的临湖悬台上,直接面对一片宁静的清虚水境水面。楼台下,一汪秋水,水面平静,秋风萧萧,月影倒挂其中。此时有不少玉净宗的高年级师兄坐在临湖的雅间里,吟诗对饮,高谈阔论。不知是不是酒兴之致,有一个师兄举杯朝水面上的天空一挥,就看见杯里的酒水居然化作满天闪亮的流星落下水面,那些流星落水后,残留在夜空中的光影竟构成一幅流光溢彩的美丽画面,叫人啧啧惊叹。这时候有什么东西从远处的水面飘了过来,水面上亦同时传来阵阵动听委婉的歌声,歌声柔媚,引入心醉。令狐萧抬头看去,他发现朝楼台飘过来的正是昨天晚上他们在巨莲浮桥上遇到的那些浮魅,这时她们又都是以女子的面容示人,而不是昨晚令狐萧在巨莲浮桥上看到的那些长舌厉鬼。这些浮魅好像是被那位师兄放出的流星吸引过来的。那位师兄似乎觉得围过来的浮魅还不够多,不够尽兴,他又施了几个法术放出更多的流星,在天空中变出许多精美的五彩图画,水面上的浮魅也变得更多。她们聚拢在水月楼台周围,在水中随波轻舞。因为是在水中,她们的舞蹈更加轻柔妩媚,长衣蝉蝉,好像在水底里盛开的一朵朵莲花。令狐萧又觉得脑门里一股飘飘然的感觉,他狠狠在大腿上掐了一下,这才恢复了清醒。

虽然水中的那些浮魅离水台那么近,搔首弄姿,极尽诱惑之能,可奇怪的是,楼台上的那些玉净宗师兄,却好像一点儿也不受水中的那些浮魅的媚术的影响,他们在水边尽情欣赏着水中的浮魅的表演,谈笑正常。

沈昊师兄见令狐萧望着水中的浮魅,不由笑了起来。

“这些浮魅是清虚境里的水妖,它们的歌声中有媚术,专门引诱水边的人落入水中然后吃掉。”

沈昊师兄说到。

“沈昊师兄,清虚水境里怎么会有浮魅的呀?”令狐萧不解的问到,来到仙界他就常听其他弟子说过仙族以斩妖除魔为己任,可来到清虚馆他却发现在清虚境里居然有妖怪存在,就在现在清虚水境里,水里的那些浮魅看起来完全不怕人的样子,甚至玉净宗的这些高年级师兄还以它们作乐,这让令狐萧非常的不解。

“这些浮魅原本是在清虚境中肆虐的妖怪,后来被玉净宗的仙师高道降服,被放在这清虚水境中防止外人擅自闯入我们玉净宗的圣地。”沈昊师兄说到,“清虚境是我们玉净宗的发源地,这里藏着我们玉净宗千百年来建宗的秘密。为了保护这些秘密历代以来玉净宗的仙师高道都在这清虚境中设置了许多仙法禁制,有一些连我都还不知道呢。这些浮魅就是我们玉净宗的祖师为防止外人偷窥本宗秘密布下的仙法禁制的其中之一。不过,这些妖怪除了防盗还有其他的作用。”说到这儿沈昊师兄笑了起来,“浮魅是水妖,十分擅长在水中游动,每年清虚馆庆祝上元圣诞的时候都会有这些浮魅表演水舞的节目,到时候你一定要来看。”说到这儿,沈昊师兄朝令狐萧眨了眨眼睛,别有意味的又笑着看着他说,“不止我们玉净宗,其他各宗里也都有妖怪。我听说在居月馆里就有许多狐妖做侍女。听说那些侍女都十分漂亮,与人无异,据说很多年以前还曾有一位全一宗的弟子爱上了居月馆里的一个狐媚侍女,甚至为了那个妖怪不惜脱离宗门呢。”

令狐萧听沈昊师兄不无感慨的说到,正当沈昊师兄说话时,令狐萧看见在水月楼台的边上,一个玉净宗的师兄突然站了起来,他看见那位师兄两眼呆滞,目光中闪烁着陶醉的神色,脸上的表情就跟昨晚路惊风在巨莲浮桥上被浮魅媚惑时一模一样。令狐萧心中一惊,心想这位师兄一定也是被浮魅迷住了。令狐萧正犹豫要不要把这事告诉沈昊师兄,就见那位师兄已经站在了水台的边缘,他双手伸前,做出要跳水的姿势,水台边雅间里的师兄们都被逗乐了,笑作一团,有的人甚至乐得滚到了桌子底下。这位师兄被笑声惊醒,他猛的往后一退,茫然的站在水台边,他看见其他师兄弟笑得东倒西歪,明白了过来怎么回事,脸庞立刻变得通红。那位师兄面红耳赤的站在水边,看起来十分恼怒。大概是觉得正是因为这些水里的浮魅才让他丢了脸,他从怀里掏出天圭,朝水中一挥,就见一团火焰朝水面上的浮魅飞去。那些浮魅见到飞来的火焰仓皇的尖叫着立刻四散开来,有的没来得及躲开头发都被烧着了,一下子全都潜到水里不见了。

见那位玉净宗的弟子红着脸回到了座位上,沈昊师兄又领着令狐萧继续往前走。他们穿过大厅,通过一条走廊来到高年级师兄斋堂上的二楼,最后在二楼走廊尽头的一扇门前停了下来。

“这里就是明月老师的书房,令狐师弟,你自己进去吧,我先走了。”

沈昊师兄对令狐萧说到。说完,他朝令狐萧点了点头就转身离开了。

令狐萧扭头目送着沈昊师兄离开,很快沈昊师兄就消失在走廊的拐角,令狐萧又回过头来。明月老师在清虚馆的书房的房门是一扇精致的对开木门,梨木的门上雕刻着精美的花纹图案。令狐萧独自一人站在门前,他突然想到这扇门会不会也像刚才进入这栋楼时一样要用咒语才能打开。沈昊师兄走的时候什么话都没有留下,令狐萧一时不知所措的站在门口,不知该怎么做。最后他还是试着伸手推了推门,结果发现门居然是开着的。

“明月老师。”

令狐萧站在半开着的门口向书房里称呼道,可是房间里面并没有人呼应,无奈之下令狐萧只好走了进去。

走进书房,令狐萧四下打量了一番。明月老师的书房并不大,但因为东西不多,却显得很宽敞。房间正对着门放着一张书桌,桌上摆放着文房四宝和一个木盒。在书桌后面,是一个书架,书架上放着许多古书,还有一些香炉、砚台这样的小物件。在门口,对门的两边,一边的墙上挂着一幅画,画里是一片桃花林,一条小溪从桃花林的深处流过,在溪旁一座茅草小屋,掩映在灿烂盛开的桃花枝下。一边的墙上挂着一张古琴,墙下的窗边还放着一扇古琴。

明月老师一定是一个非常爱音乐的人,令狐萧想。月光透过打开的窗户照进房间里来,照在画上,也照在墙上的古琴上,在月光下古琴的表面发出淡淡的光泽。令狐萧走到窗边,窗外就是清虚水境的景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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