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雨离说的事情是这两个月里发生的,他说了很多事情,关于气宗大致动静,目前皇宫的形势,有的事说的仔细,有的事一句带过。
无论叶雨离说的仔细还是一句带过毫不重要的事情,都是知秋加上文胜武没办法打听到的事情,所以他听的很认真。
知秋知道因大祭祀的关系会引来一些强者,但据离先生此刻所说,这那里是引来一些,简直就像是举宗搬迁,这让他察觉到事情并没有只是营救大祭祀这般简单,他想了想,神色严肃的问道:
“气宗大举来到始槐,佛门看来也不会只派来几人这般简单,但从大祭祀被软禁一事看来,会不会有些小提大作了些?难道先生就没考虑过,魂道自身的安慰?”
“你是想说那二宗会不会有将魂道连根拔起的谋算。”叶雨离笑了笑,说道:
“你有如此想法,是因为你还没有看到魂道的真实实力与手段,所以才会觉得那二宗如此大手笔是另有所图,不过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他们的目的就是想阻止魂道营救大祭祀。”
知秋忍不住问道:“大祭祀之所以被软禁皇宫是因为要平息战事,保始槐国的安危,因此气宗也大可利用这一点,只需要派来几名强者看护,想来这样的话,魂道是绝对不会硬闯皇宫的,又何必如此兴师动众。”
叶雨离望着知秋笑了笑说道:“先前已经说过,他二宗如此做法,只是想要阻拦魂道的营救,因为他们要想保证本宗根基依然稳固的话,就绝对不能让魂道成功,甚至是不给魂道一丝成功的机会。”
知秋浅了口茶,露出思考的神色。
大祭祀被救出后,始槐国将在起战事甚有可能还会覆国。但因此会导致那二宗根基不稳似乎有些夸张了些,就算大祭祀实力恢复在次去气宗杀上几名强者或是去佛门斩上几个高僧,也不可能让传承如此多年的二宗有动摇根基的可能。
“动摇根基会不会有些夸张了!”知秋皱着眉头,说道:“大祭祀本身实力确实很强,但也不至于强到因他一人之力就动摇两宗根基的地步吧。”
知秋知道接下来便是揭晓大祭祀凭何动摇那二宗根基的谜底,不由露出隐隐兴奋的神色,更加专注的凝神细听。
叶雨离传授知秋魂技是因为知秋身上有大祭祀的魂力,加上知秋本身对魂道的天赋让他猜出了大祭祀的用意,所以他才能像如今这样悉心传授这个并没有拜入魂道的外人。
他告诉知秋这许多只是出于提醒,但他并不打算将所有的事情都告诉知秋,比如一些牵涉了隐秘的事。又比如大祭祀如何会有动摇二宗的能力这件事,但出于本能的反应,他仍然说道:“大祭祀的能力并不是你可以想象的。”
知秋接道:“知秋不清楚强者究竟拥有怎样的能力,但知秋知道大祭祀有力战数名同境的能力,只是单凭这一点似乎还达不到动摇二宗根基吧!”
这句话的意思依然是大祭祀为何有能力动摇二宗所问,知秋察觉到叶雨离似乎对大祭祀的事有所保留,只是这时已被好奇心驱使那里会就此止住,他接着说道:
“要知道刘清河的那把小剑虽强,但与当日从天外飞来的剑相比就像是小孩的玩具不堪一击。”
知秋的这句话只有一个意思,告诉叶雨离自己知道的事情并不限制于俗世。
“想不到大祭祀连这件事情都告诉了你。”叶雨离有些意外,随后他神色微敛,沉默了片刻,说道:“我很想知道,大祭祀究竟告诉了你多少这世间的隐秘。”
知秋想了想,说道:“很多,比如一道一门两宗这种传说的世外实际仍旧是在世内的事情,比如真正的世外这样的事情。”
“但大祭祀并没有告诉你他真实的实力。”叶雨离说道。
“没有说不代表不会说,或许是因为我当时还只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屁孩吧。”知秋接到。
“你现在依然是一个小屁孩。”叶雨离轻笑打趣,接着开始沉思。
长时间的沉默后,叶雨离抬起头,朝着皇宫方向望去,他看着皇宫后面那一面如镜子般的绝壁,说道:
“世间与世外就像那处绝壁一样,远远看去似觉并不是那么难以逾越,然而谁又会想到,那看上去不难逾越的绝壁竟是比世间任何高峰都难以逾越的地方。”
随着叶雨离的诉说,知秋朝着皇宫后面望去,虽然他的精神力不凡,但又那里有叶雨离那般实力,只隐约见到远处似是有一条横在天边的线。
“绝壁内便是世间,绝壁外便是世外,看似只是一步之距,只是世间这许多出现在绝壁前的强者,却几乎没有一人能够逾越过去,但既然绝壁在高终究不是无限,也终会有被人逾越的时候。”
知秋听着叶雨离的话,思绪徘徊在那道只要逾越便可接触到真正世外的绝壁上,不由露出向往的将头仰起,似乎这样就可以看见绝壁一样。
“世间无数人想要逾越绝壁但终是徒劳,大祭祀的出现就像是油锅里滴进了一滴水,让世间沸腾起来,如无意外,大祭祀将是这数百年来第一个逾越绝壁的存在。”
听到大祭祀竟有这般实力,忍不住问道:“先生的意思是说大祭祀如果成果逾越那道绝壁便有了与飞剑主人那样的实力?”
“如果大祭祀成功迈出那一步便不会出现那柄剑,如果大祭祀愿意他随时可以将那柄剑踩在脚下。”
知秋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也没有出言询问,他听着这句听上去很长实际上只说了一半的话,静静不语。
叶雨离说到这里,声音变得低沉起来,他收回目光看着手中的茶碗,接着说道:
“只是谁又想到,世间除了大祭祀外还有一个叫做弓承的人。”
听到先生提到一个仿佛比大祭祀还厉害的人,知秋不由震惊又兴奋忍不住问道:“难道这个人已经逾越过了那道绝壁?”
叶雨离神色颇显复杂,说道:“没有迈过那一步又怎会有御剑伤敌之能。”
知秋明白了先生为何说大祭祀迈出了那一步便不会出现那柄剑的意思,如果大祭祀真迈出那一步,那么当日的剑对大祭祀便在无威胁可言。
他有些不解的问道:“难道弓承是气宗的人?”
叶雨离轻叹道:“世间中的事情就像冥冥中早有安排,无门无派自学而成的弓承本身是一个喜欢独处的怪人,最不被各派注意的人却偏偏在沉默了很年后成为各派最关注的一人。”
“从来不与任何门派打交道的人,却偏偏因为某件事情欠了气宗一个人情。”叶雨离恼怒后又庆幸的说道:“不过好在那人只允诺出手一次。”
听着叶雨离低沉略显失落的声音,知秋忽然觉得冥冥中真的有安排一样,他有些后怕的想到:
如果世间没有一个叫弓承的人,那么世间那个叫知秋的小卒就永远不可能遇到受伤的大祭祀。
如果大祭祀比弓承先迈出那一步,那么世间那名叫知秋的小卒现在仍旧是一名小卒。
如果弓承没有欠气宗人情,那么荒野上就不会有飞剑出现,那么现在的始槐国是不是还处在战事中,又或者已经亡了国,那么世间那个叫知秋的小卒,会不会已经成了俘虏或是已经战死。
葡萄架下,叶雨离露出回忆神色,似乎因为某段回忆而神色逐渐暗淡。
葡萄架下,知秋神色迷茫中略显紧张,仿佛想到某种可能紧紧握着拳头,而全然没有发觉后背已经被汗水渗透。
片刻后,又露出想通某件事情后的轻松,神情放松之余隐隐流露出一丝感激之色,不知道在感激着谁!
……
马车出现在清风苑的时候,引起了知秋的注意,同时也引起了拐角处某位打扮成小商的混混注意,在与同样商贩装扮的混混一翻商量后,一人走出拐角,朝着某大宅子跑去。
黑色马车今日在院门口停留的时间比较长,直到天完全变黑后又过了很长一段时间,院口才传来有人开门的动静。
离先生同上次一样,开了院门后轻步而出缓缓登车,然后坐进车厢在数双眼睛的注视下离开了清风苑。
拐角处有人开始说话。
“先跟着,等人少的时候就动手。”说话的是一个穿着黄色马褂,满脸横肉的大汉,他身后站着的五六个与他同样满脸横肉的大汉很有默契的点头,然后一声不吭的遥遥跟在马车后面。
这几名看上去卤莽但行事却十分小心的大汉在跟着马车走过几条街后,走在中间的一大汉说道:“看样子马车是想出城。”
听到这话,黄马褂大汉停下脚步,仔细的观察了片刻,目中透出凶光,说道:“这样更好,出了城就更好办事。”
说完这句,他朝着身后一人说道:“未防生变,老四,你去通知其他兄弟,就说马车出了城,叫所有兄弟带上家伙去城外汇合,记住要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