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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种子要发芽

老者找叶侠找了很久,自从上个月吃了叶侠烤的肉,他就一直对那美味念念不忘。心痒之下,他自己也试着烤过,但是不知道有多少异兽非异兽莫名其妙的惨遭杀身之祸后,老者却对自己那手艺相当无语。

所以今日一开园,老者就在灵兽园里四处寻找叶侠的身影,但是不知道是不是上天和他作对,以老者的速度,在这灵兽山整整转了一天,愣是没有发现叶侠。

他不禁埋怨起来:这破山,生那么大干嘛?

到处乱转的他突然感到了一丝非同寻常的气息从远处传了过来,虽然并不是什么大事,但既然有异兽在外围进阶,他怎么说也得过去一趟,否则被哪个新晋弟子无意遇上,可不仅仅是受伤那么简单。

他飞快地朝着这方向赶来,却在靠近的时候,突然发现那气息竟然消失了。疑惑不解的他到此查看一番,却不料无意中发现了自己找了一天的那个小娃娃。

“叶娃子,我可找到你了!”老头一声惊喜的欢呼,随即一愣,看着倒在地上的叶侠,又看了看不远处的那头猪尸,似乎想到了什么,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糟了,这小娃娃不会死了吧?”

老者连忙跑到叶侠身前,看到叶侠一动不动,顿时悲从心来,一声惨呼脱口而出:“叶娃子呀,你就这么死了,我的烤肉怎么办?”

老者伤心了一阵,突然又变得愤怒起来,指着那身首异处的猪尸,大骂道:“你这死猪,早不进阶晚不进阶,偏偏在新晋弟子入园的时候进阶,这也就算了,进阶就进阶吧,偏偏还要找上叶娃子,你……你……”

他一口气喘不上来,连着好几个你,可是对着这已经死得不能再死的野猪,他也想不出还能再说出什么狠话。双眼通红地盯着那猪尸看了好久,不过叶娃子已经死了,他也无可奈何,末了只得满脸悲切地走向叶侠的“尸体”,摇摇头长叹一声:“叶娃子呀,你也是的,碰上进阶的异兽,难道你就不会逃?这中阶异兽是你现在能够对付的么?”

说到这里,老者又想起了什么,愣了愣后又有些惊讶道:“咦,叶娃子居然和它来了个同归于尽?他是怎么做到的?”

这疑惑在他脑子里一闪而逝,不过老者也没想太多,继续摇头道:“就算是同归于尽,这也太不值了吧……得得得,老头子以后是没得烤肉吃了,看在好歹吃过你一顿肉,我就找个地儿把你埋了吧……”

老者伤心地走向叶侠,这就准备帮他收尸了,幸得叶侠此时正在昏迷当中,否则知道老头打算将自己活埋了,他还不得恨死这个怪老头!

“嗯?”老者蹲下身来,拉起叶侠的手,正准备帮他找个葬身之所,却突然发出一声惊呼:“没死?”

感受到他手腕处隐隐约约传来的脉搏,老者愣了一愣,连忙度过一道灵力去查探起他的情况来,似乎直到这时候他才想起确认一下叶侠究竟死没死。

“真的没死!”终于确定这个小娃娃还活着,老者突然变得高兴起来,既然这小娃娃还有气,那看样子自己的烤肉又有着落了!

他也不敢耽搁,虽然叶侠还有气,但是气息已经十分微弱,再耽搁片刻,恐怕这小娃娃就真的没救了。

静了静神,老者仔细查看起叶侠的情况来,不禁有些疑惑地自言自语道:“嗯?这小娃娃身上怎么好像没受什么伤,反而是意识陷入了沉睡当中?”

老者乃隐世之人,这一认真查看起叶侠,自然能够轻易地看出他的情况。只是叶侠这情况却让他有些不解,按理说以现在的叶侠碰上这么头进阶的异兽,就算他不知用什么办法和这野猪来了个两败俱伤,那也应该是一场极为惨烈的战斗才是,可是叶侠嘴角虽然残留着血迹,可是体内却查看不出什么伤势,这还不是最奇怪的,最奇怪的是叶侠的意识。

意识和身体一样,都是人最重要的东西,虽然我们无法真切的看到意识,但它的重要性比起肉体来却丝毫不弱,甚至犹有过之。

死亡有假死一说,所谓的假死,就是指一个人的肉体已经没有任何生命特征,然而有时候他却没有真正死去,因为他的意识还存在,肉体之所以表现不出看不出生命特征的原因有很多,至于究竟为什么,就需要视情况而定了。

由此可以看出,对一个人来说,意识上的死亡才是真正的死亡,叶侠目前的状况就是身体没什么大碍,但是意识仿佛受到了极大的冲击,随时都有陷入沉睡的危险。

不过很奇怪的是,叶侠的意识也仅仅是极有可能就此沉睡,而不是即将消散,也就是说,就算叶侠的意识真的沉睡了过去,他也不会就此死亡,只是如果真的那样,他究竟什么时候能醒过来,那就谁也说不准了。

老者低声嘀咕了一阵,也不管那么多,总之叶侠现在的情况是极其危险,若是让他的意识陷入沉睡,有可能就一辈子都醒不来了,那样的话,自己的烤肉不还是没着落?

想到这里,老者也不再废话,将叶侠扶正后,双手附于他的太阳穴上,一道精纯的灵力缓缓从相触处传入叶侠体内,只是这灵力似乎又和叶侠平日修炼时纳入体内的灵力有些不同,具体是哪里不同却也不那么分明。

叶侠再次做了一个梦。

梦的开端可以用三个词语概括:黑暗、空虚、寒冷。

这寒冷并不是由于黑暗和空虚而导致的精神层面的寒冷,而是实实在在的冷。

叶侠感受到自己就像是被埋在了极地深处,四周一片黑暗,没有一丝声音,无尽的寒冷从他周身每一处角落袭来,让他的思维都似乎有些凝滞。

这就像是一个寂灭的世界,除了自己之外,没有其他任何一个生命存在。这里冷到了极致,甚至冷到让他觉得自己的存在都不是那么真切,一种好像活着又好像死去的感觉萦绕在他心头,让他有些分不清究竟是怎么回事。所谓的寂寞空虚冷很多时候都只是笑语,然而叶侠此时是实实在在地感受到寂寞空虚冷。

这样的寂灭不知道持续了多长时间,在这黑暗的世界里,没有任何事物可供他参照,他只是觉得很久,好像都已经过去了几个世纪。

照理说没有人能忍受这样的寒冷,但是叶侠做到了,他很想就此睡去,但是他没有睡,他很明白自己一旦睡过去就再也醒不来了,他还和师兄师姐们有一个共同的梦想,若是那样,岂不是再也没有机会去完成?

他就这样忍受了不知多长时间,有一刻突然感受到周围的寒冷似乎消散了些许,虽然只是极为微弱的一丝变化,但他还是感受到了,似乎有一股热量在传进这个寒冷的世界,虽然无法抵及这无尽的寒冷,但还是让他感觉到自己的存在变得更加真实了一些。

叶侠心里有些欣喜,心想:若是这寒冷就此消失就好了。然后这寒冷的程度就真的一天天变得轻微起来。

随着这温度的上升,叶侠对自己的感知一天天变得明显起来,而这时候他终于可以感受到周身传来的压力,一种极致的压力从四周袭来,叶侠动弹不得分毫。

在这世界呆了这么久,叶侠自然也不可能被这压力压迫致死,他的肉体早已经适应这份压力,但是叶侠心头却很不适应这份压力。他很想冲破这种桎梏,然而或许是在这黑暗空虚的世界滞留了太久,他甚至都忘了怎么动作,当他终于想起来的时候,他却发现自己根本没有一丝力气。

“大概是太久没有进食了。”叶侠想到。

有一句话叫做“眼不见,心不烦。”,其实这句话的表达不太准确,应该换成“心不想,心不烦。”

叶侠现在便是如此,他想到自己太久没有进食,然后他就真的感受到饥渴难耐起来。

那种感觉不是腹中饥渴,他觉得浑身的每一个细胞都饥渴难耐,他很想吃点什么喝点什么,但是在这黑暗的世界,哪里有东西供他吃喝?所以叶侠只能忍着这份饥渴。

就这样忍受着,也不知过了多久,他突然感到了一阵湿意,好像是上天下了一场雨,雨水透过无尽的黑暗,渗入到了这里。叶侠又惊又喜,贪婪地吸收着周围的水分,而让他感到更加惊奇的是,他发现自己的身体里似乎储藏着某种经过压缩的营养物质,被这雨水一泡,这些物质居然膨发开来,而自己的身体也终于有了几分力气。

这个过程当然不是一蹴而就的,他体内的奇异物质在这雨水的浸泡下,慢慢地膨胀,叶侠的身体便变得越来越有力量,有了力气的他自然不会忘了自己想要挣脱这个世界,于是他试着奋力向上拱去。

这里一片黑暗,叶侠究竟是如何判断出自己是在向上拱不得而知,他只是隐隐约约觉得那个方向有自己久未见过的阳光,现在的他亟需阳光。

他虽然很早就已经适应了这片空间的压力,这压力已经无法给他的身体造成什么伤害,但是叶侠若想反抗这股压力,又显得那样困难,不过不管怎样,叶侠终究是感到自己动了,虽然那只是极其微弱的向上突进了一个分毫,但他始终动了。

已经在这黑暗的无望世界坚持了这么久,叶侠的心性早已坚定无比,现在既然可以感到自己有所突破,他又怎么会轻言放弃?体内的营养物质质量看起来真的很好,自从它被雨水浸泡过之后,在叶侠坚持着向上挣脱的过程中,一直都没有再感到饥渴,浑身似乎有一股使不完的力量,肉体如此,灵魂同样强大,叶侠想要摆脱这份桎梏的心无比坚定。

他不断地向上蠕动而去,每一毫米都显得那样困难,但是叶侠没有放弃,就这样一毫一毫地前进着,终于有那么一天,他感到头顶的空间不再是一片漆黑,像是有光透进了这里,头顶变得有些灰蒙蒙的样子。

叶侠知道自己快要成功了,只要到达头顶的光明处,他就可以回到那个原本属于自己的世界。他心如磐石地继续前进着,心情渐渐地变得紧张和兴奋。

黎明的曙光刺破夜幕,当天边传来第一道晨光,这个世界便开始复苏起来。叶侠坐在这秀丽的灵兽园一处无名的林子里,睫毛微微颤动,片刻后终于是睁开了双眼,而与此同时,在他身旁,一株不知道是什么植物的新芽,从地底探出一个黄绿色的小尖头。

叶侠醒来了,睁开眼便看到一张近在咫尺的老脸,他不禁吓了一跳,大叫一声,整个身子都朝后一缩。

老者自然早已知道叶侠快要醒来,他本想仗着自己又帮了叶侠一次,趁机再向他提几个要求,只是不料叶侠咋一醒来便是一声划破山林的大叫,这突如其来的一声大叫,将老者都吓了一跳,没好气地在叶侠头上敲了一记:“鬼叫什么?鬼叫什么?”

叶侠看清楚这张老脸是谁,捂着被敲痛的头,有些委屈,又有些讶异道:“怎么又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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