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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阴霾,挥之不去

我胸中萦绕着无数岛屿,许多达南海岸,在那里时光会遗忘我们,悲哀不再临近身边;很快我们就会远离玫瑰和百合,星光的侵蚀,只单纯是一对白鸟,亲爱的,出没在海浪之间。

——叶芝《白鸟》

躺在床上许久,仍然无法入眠,回想着过去的种种,却觉得很是疲累。黎修今天的种种表现让我难以冷静下来。我打开床头的夜灯,拿过手机,翻看着联系人,翻到沈恬那一栏,我停住了。因为工作上的需要,我上班第一天就存了创意部所有同事的电话号码,犹豫了一会儿,我还是拨了出去。

“喂,总监,有什么事吗?”电话接通,那头传来沈恬略显疲惫的声音。

我微微笑着,平静地说:“没什么,只是听黎总监说你去日本参加交流会了,打电话问问,这么晚了,我是不是吵到你休息了?”

“没有,刚刚开完一个会,正在回酒店的路上。”沈恬解释道,停了一会儿,又问:“总监,黎总监跟你提起我了吗?”

我慌忙道:“对啊,提起了。他还很挂念你呢。”

“可是我几个小时前跟他打电话他却只说了一句话就挂了。”沈恬有些失落地说。

我愣住了,是啊,沈恬给黎修打电话的时候我们在茶餐厅,他确实很冷淡的只说了一句话就挂断了电话,即使不是对我,我也感觉地出来沈恬该会有多失落。

“黎总监那时候应该在忙吧。”

“总监。”沈恬突然叫我。

“嗯?”

“你是黎总监的老朋友,那你知不知道黎总监之前有没有喜欢的人?”沈恬急切地问我。

我淡淡地笑着:“没有啊,怎么突然问起这个啊?”

“我只是觉得黎总监心里装着别人,才会对我视而不见。”

“怎么会呢?黎总监对你很好啊,而且,你们,不是快要结婚了吗?”我听到自己说出这句话,心狠狠地抽了一下。

“结婚?什么结婚?”沈恬听到我的话,很疑惑地问。我听到沈恬的反应,突然觉得不对,沈恬不知道什么结婚的事情,难道黎修在骗我,我揉揉额头。

“没什么,我是觉得沈恬你和黎总监很般配,以后一定会在一起的。”

“总监,黎总监以前是什么样的人啊?我从遇见他到现在,他一直是这样对每个人都很温和,从不发脾气,可是越是这样我越是觉得不对,似乎,他的情绪不会因为周围的人起任何变化。”沈恬的语气淡淡的,也充满了好奇,我感觉到她对黎修的喜欢。可是,此时的她并没有见过黎修真实的样子啊,我不知道该怎么告诉她。

“黎修啊,我刚遇见他的时候他是冷冰冰的,像一座孤岛,不允许任何人停留。似乎外界的一切都和他没有关系,他总是淡漠,让他以为他是没有感情的,除了在拍照的时候。”我说到这里,停住了,是啊,现在的他以前的他都是一样的,无论脸上怎么表现的,内心还是一样淡漠,不允许任何人靠近。这让我很心疼,我不喜欢看到他孤独的样子,很不喜欢。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沈恬突然试探地问了一句:“总监,黎总监喜欢的人是不是你?”

闻言,我皱住了眉头,没有回答。

沈恬没有听到答案,浅笑着:“总监,不早了,我到酒店了,你早点休息吧。这段时间,辛苦你了,晚安。”

“拜,晚安。”我有些恍惚地挂掉电话,身体往后一仰,深深吐口气。

我知道沈恬看出来了,那样聪慧的一个女孩儿,那一刻,自责后悔的感受齐刷刷地涌上心头。

夜色的魅惑迷离,驱赶不去心头的阴云,我从未像此刻一样期待明天的阳光,让我感受到光亮和温暖,或许心上的阴霾和笼在眼眸上的氤氲雾气都会消散无遗吧。

外面隐隐可听到远处公路上的汽车呼呼而过和鸣笛的声音,我猜想在那繁华的地方夜生活应该是热闹多彩的吧。还是我太久,没有活跃在热闹的人群里面了。

黎修,你是否和我一样,在这漫长的夜晚无法入眠呢。

我想,黎修应该会和齐云一样,被我故意惹生气之后就不会来找我了吧。可是,我又错了,或许我还是太不了解黎修这个人了。

所以,早晨,当我下楼,被走出阴影之后突然强烈的阳光刺地睁不开眼睛,而朦胧中却看见黎修站在我面前,笼罩在阳光下面。

我承认天气出奇的好,或许是真的要驱散我心里的阴霾,阳光很好,黎修他没有昨天的悲伤和失落,但却像是回到了他最初的样子,冷冰冰,不允许别人靠近的模样。

可是,我突然不纠结了,无论我和他会怎样,我和他的过去是真实存在的,而我和他也是绝对没有未来的。结局都是相同,我在那一刻,不愿意再计较这其中的过程,只是,我会为他的悲伤而伤心。

“上车吧。”

从头到尾,我们没有说过一句话,到公司后,他就进了策划部,我也到创意部去继续我的工作。

坐在办公室,看着策划书,突然觉得有些烦了。打开提包,从里面拿出一个精致的盒子,盒子里是一枚简约而又不失精致的尾戒,是MISS珠宝三十周年的首推设计品。我明白戴尾戒的意思,不恋爱不结婚,但是我只是好奇,一向以婚戒作为主打单品的MISS珠宝的周年庆上为什么会出现这款戒指,而且是首推产品。当时,买下这枚戒指的目的我早就不记得了,似乎只是特别喜欢这个戒指带给我的感觉,或许是专情吧,或许还有悲伤。

所以我想知道设计师背后的故事。

也许这次的设计应该延续以往的风格进行创作和拍摄,但是我相对这个产品做更深的了解,我总觉得MISS珠宝的意义不单纯是思念那样简单,而且,我对这个牌子总有一种很深的感情,或许是因为我曾经那样渴望和黎修走进婚姻的殿堂,而MISS的婚戒是我当时最喜欢的。

虽然我和黎修终究是分开了,而我和齐云结婚的时候婚戒是齐云选的,一款不是MISS设计的钻戒,很漂亮很奢华,但我并不喜欢,而那枚戒指在我和齐云离婚之后就被我锁在抽屉里,没有再拿出来,因为不想面对。

所以我拨了孟雪琪的电话,五分钟之后她把客户部之前送来的资料给我,帮我整理着,她不解地问:“总监,MISS的广告以前都是我们在做,为什么还要联系设计师呢,按以前的来做应该就可以的。”

“我要的是绝对完美,而不是应该可以。”我翻开资料,第一页就让我愣住了,上面是MISS首席设计师的资料,但是我不知道这个设计师就是MISS的创始人,所以更让人相信这些珠宝不单单是运用珠宝设计方面的专业知识,还倾注了设计师内心真实的感情。

如果问我为什么有这种感觉,我只能说在我曾经拍的照片里,黎修的照片总是和其他人的有些不一样,因为对他的感情总是和别人有太大差别,很多人总是看完照片问我,这是你喜欢的人吗,看照片能感觉得出我对他的感情。

如果说每张照片之后都有着不同的故事,有摄影师拍照时不同的心境,那么我想每款珠宝之后也一定有设计师自己的故事。

所以,我要见这位设计师,我想知道背后的故事,我想让这个产品的广告设计在我手里有更好的体现。

“其实,总监,你要找到凯文先生,其实可以找黎总监帮忙的。”孟雪琪提醒我。

“黎总监?”

“是啊,之前凯文先生一直是黎总监去联系的,那边的情况黎总监比较熟悉。”

我往后一靠,叹口气:“好吧,我知道了,你先去忙吧。”

“好的,总监。”

看着孟雪琪走出去,我翻开文件,拿过手机按着资料上面的号码拨过去。

“喂,你好,这里是MISS珠宝总创秘书处,请问您哪位?”

我把座椅往前滑了一点,手肘放在办公桌上,礼貌开口:“你好,我是境世公司创意部总监林简,想跟凯文先生询问一些关于这个品牌的问题,不知道凯文先生有空吗?”

“好的,您请稍等,凯文先生不在公司,我需要给他私人电话连线。”秘书小姐礼貌地回答,而我略略地紧张。

过了一会儿,我听到那边的回答。

“不好意思,林小姐,凯文先生说他最近的日程已满,在广告设计方面的问题他之前已经跟贵公司的黎修总监谈过,有问题林总监可以向他询问。”

“哦,这样啊,嗯,那好的,麻烦你了,秘书小姐。”我淡淡笑着。

“嗯,没关系,还有什么事情可以为您服务?”

“没事了,再见。”

“嗯,再见。”

我挂点电话,站起来,走到窗边,看着楼下的车水马龙,人来人往,微微叹口气。

“笃笃。”

“请进。”我站在窗边,面对外面,没有回头,我以为是孟雪琪过来放什么资料。

然而。

“雪琪说你想见MISS珠宝的首席设计师凯文先生。”

我听到这声音,猛地转过身来,看到黎修严肃地看着我。

“好好的,怎么要见凯文?”

“我。”我站在原地,不敢走上前,只是有些心虚地回答,“我想对这个产品有更深的了解。”

“问我就可以了。”他走过来,把手里的文件递给我,我翻开,里面是他整理出来的MISS珠宝的发展历程,设计理念,每个设计背后的含义等等。

可是······

我无奈地抬起头,看着他:“我要的不是这些,我想知道凯文当初开创和设计MISS背后的故事。”

他皱着眉,看着我:“为什么?”

我哑然,是的,我和他不该提起这件事情,但是,这却是我们共同的工作。

他看我不回答,无奈地叹口气:“凯文先生每年这个时候都不在公司,你想见他,我带你去。”

我闻言,惊讶地看着他:“你为什么知道他在哪?”

“之前的设计是我在负责的,对凯文先生有一些了解。你要去的话,就提前准备一下,因为来回要三天的时间。”

“三天?”我惊讶地叫起来,凯文先生到底去了哪,需要这么久才能见到。

黎修冷冷地开口:“那个地方去的人比较少,三天才有一艘客船去。”

“哦。”我低下头,“我知道了,我会准备的。但是三天时间,萧总那边······”

“萧总那边我会去处理,三天后我们出发。”黎修说完,大步走了出去,没有给我任何考虑的余地,他就直接走了,保持着他最霸道的态度和一向冷漠的性格。

站在那里,看他离去,我轻轻摇摇头,我不该和他走那么近,但是MISS珠宝的事情我却一定要知道。

“滴答答······”手机铃响起,看看来电显示,我皱了一下眉,还是接了起来。

“喂,院长,是我。孩子的爸爸?”我愣住了,但片刻清醒过来,严肃地说,“院长,小忆是我的孩子,即使以后不能跟我在一起,我也不希望他以后过得不好。在把小忆还给他爸爸之前,我想单独和他爸爸见一面。”

院长在那边犹豫了一会儿,才开口:“林简啊,我跟那个人联系一下,看可不可以?”

“院长,我不是在跟您商量,如果不能确保小忆以后健康地生活,孩子我不放心交给他。”

“好,我理解你的心情,我会跟那位先生联系,到时候安排你们见面。其实,林简呀,你大可不用担心的,上次我见了那位先生,穿的很阔气,不像是穷酸人家的,小忆以后不会吃什么苦的。”

“哦,是这样吗?”我嘲讽一笑。

显然老院长没有听出我话里的意思,接着笑呵呵地说:“这么多年也辛苦你了,一个人带着孩子。”

“这孩子是我当初执意要的,谈不上辛苦。”我眸色变得很冷,接着说,“院长,那没有什么事情的话,我就先挂了,有什么事情就联系我。最好能在三天之内和那位先生见上一面,因为过几天我有事情要忙。”

“嗯,好的,你先忙吧,有答复我就告诉你。”院长很是客气地回复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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