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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破晓

黎明时分的树林里雾气很重,天色还是灰蒙蒙的,湖面上更是烟雾缭绕犹如化境一般。湖水中有一根漂浮着的芦苇在慢慢漂向岸边。那根芦苇漂到岸边就停下了,片刻之后从水面下缓缓浮起半个脑袋。

顾专在水下感觉到有微弱的光线,心知已是黎明破晓之时,再加上他明显感觉到水流逐渐停止,似乎已到了河流的尽头。他从水下探出半个脑袋,只露出眼睛和鼻子的部分。顾专在水下待了整整一夜早已严重缺氧,虽然有芦苇管子可以呼吸空气,但是却远远不足以提供充足的氧气。他用力的吸了一大口阴冷潮湿的空气以刺激他的大脑神经,顿时感觉头脑清醒了不少。

顾专开始环视四周,仔细地观察着周围的环境。原来他正处在一个大水潭中,看来河流延伸至此已是尽头。河岸上的树林并不是特别茂密,也没有长长的草丛,顾专很容易就确认了附近没人埋伏的敌人。这时他才放心爬上了河岸。

由于顾专在水下泡得时间太长,刚一上岸只觉得身体失重,无法直立行走。于是他索性就近靠在身旁的一棵树下休息。他看看自己的双手,发现皮肤已经泡的水肿。这时饥饿感和疲乏感不断的冲击着他的身心。顾专把头靠在树上不停地喘着气,很想就在这里睡一觉。可是他知道自己绝对不能在这里睡着,刺客的本能反应告诉他这里并不安全。

顾专这时才发现这一带的树木都非常高,由于雾气厚重,所有的树都看不清顶端的模样。顾专心头一紧,觉得这个位置并不适合休息。

正当他起身的时候,忽然听到有利刃划破空气的声音急速向他飞来。他本能的往地面扑倒并蜷成一团来缩小自己的目标范围。只见一支弓箭正射在他刚刚靠着的树干上。

破晓的第一缕阳关照进了树林,穿透了浓密的雾气,整个树林的样貌突然变得清晰起来。

这时顾专顺着弓箭射来的方向看去才发现前方几株大树的顶端有弓箭手埋伏,并且都用弓箭瞄准了自己。他心里清楚已经被敌人包围了,以目前这种疲惫的状态是很难逃脱的,对方多半是要抓活口,自己只能静观其变了。

有一个持剑的男子从不远处的一株大树背后走了出来,那人正是彭岳。彭岳并没有对部下发令,一言不发地走向顾专。他知道顾专不会这么容易束手就擒,拔出长剑突然加快步伐奔向顾专。顾专心知若是能擒住对方的首领并用以威胁就能安全离开此地,于是他侧身向后退了一步做好发力的准备,反手从腰间抽出一把匕首准备迎战。

树林里的浓雾已经渐渐散去,顾专用眼睛的余光看到树上有一个身形敏捷的人影跳向自己。可他却无暇顾及,彭岳已经挥剑向他的双腿砍来。顾专看出这一剑自上而下的变化,若是用匕首硬接的话对方可以顺势刺向自己的膝盖,他毫不犹豫地做出最为安全的选择,向后凌空跃起以脱离对方剑锋的范围。就在这一跳的同时,顾专感到头顶正有东西扑将下来,抬头一看竟是一张大网。他随手向上挥动匕首想要划破这张网,却不料匕首刀锋所触及的竟然是金属硬物一类的质感,随之而来的是一股重量压在他身上,把他重重的摔在地上。顾专用手一扯才发现这网是用粗麻混合软金属制成的。

彭岳赶上前一步用剑锋指着顾专的脖颈处,说道:“不用再反抗了,这网是无法割断的。”

顾专也没有多做无谓的挣扎,仍然保持着冷静,观察周围的环境。四周的树上还埋伏着弓箭手,彭岳用剑封住了他的行动范围,而他的体能也已经透支了,这确实是最坏的情况了。

而现在顾专唯一能使用就是手中的匕首。

顾专悄悄的把匕首的刀锋转向自己。正当他要刺向自己的心脏时,他的后背脊椎处被利刃扎了一下,随即一阵强烈的麻痹感涌向他的头脑,手中的匕首拿捏不稳也掉在了地上。

“我有很多事情要问你,决不会让你就此自尽的。”彭岳说着收起了长剑。

顾专坐在地上晃了晃,只觉双眼一黑,便失去了知觉。

顾专醒来的时候已经被绑在了一张石凳上。顾专逐渐恢复了意识,发现正身处一间暗室之中。他感到身体四肢无力,头脑非常沉重,看来麻药的药力还没完全散去。顾专试着回想自己是怎么来到这个地方的,却完全无法集中精神,无奈只好放弃。过了片刻暗室的铁门开了,有个人拿着烛台走了进来。在烛光的映照下顾专才看清原来这是一间没有窗户的密室,而唯一的出入口就是那扇铁门。

走进密室的人正是彭岳。彭岳把烛台放在一旁的石桌上,坐在顾专的正对面,他凝视顾专半晌之后从手里拿出一枚黑色的令牌,说道:“我估计你此刻是不会讲话的,像你这种级别的刺客必然接受过特殊训练,想必一般的严刑拷打对你也不会起到什么作用。”彭岳把那枚令牌拿在手中翻来覆去的观看,又接着说:“不过能有如此实力,再加上从你身上搜出来的这枚令牌来看,我大概知道你的身份了。”

顾专抬起头看着被彭岳搜去的令牌,眼神中竟然流露出一丝担忧。

彭岳又接着说道:“如此优秀的刺客确实少见,你知道殷王喜欢吃鱼就潜伏到他的部下伪装成伙夫,想必你为了专门学习烹鱼的厨艺花了很长时间和心思吧,否则不会有机会近距离接触到殷王,如此处心积虑,你的谋略已在普通刺客之上。逃跑时你的眼睛并没有受到光线变化的阻碍,说明你接受过不少特殊训练。”彭岳站起身来,转身走向铁门,一边走一边说:“而你在水下潜伏了整整一夜,这样的忍耐力是极少数刺客才能做到的。”彭岳站在铁门前举起手中那枚令牌,上面刻着一个“心”字。彭岳再次把令牌捏得死死的,说:“我没猜错的话,你应该就是秦国秘密组织‘二十八舍’里的刺客之一,心则是你的行动代号。”说完他转头看了看顾专,顾专仍然低着头没有反应。

彭岳转头离开了密室,铁门吱呀一声又被关上了。

密室的铁门外是一条通道,同样是没有窗口,两侧墙壁上点着油灯,走廊尽头是一个向上的台阶并有人把守着。彭岳对看守的人说:“今晚开始要严加戒备,刺客的同党很有可能随时来袭。”

“彭老大,这刺客的同党会是什么人?”看守的人问道。

“是二十八舍的人。”彭岳又看了看手中的令牌,神色变得有些担忧起来。

庆阳县是一个小县城,人口稀疏,依山而建。县里最热闹的地方是一个赌坊,赌坊的对面有一块地势较高的山坡,山坡上又有一片树林。

一个身着斗篷戴着斗笠的年轻男子坐在树下,他腰间别着两把剑,剑柄都比一般的剑要长出一些。除了两把剑以外,他的腰上还系了一块黑色的令牌,上面刻有一个“角”字。男子把斗笠压得很低,似乎正在休息。半晌,有个相同穿着的男子走了过来,此人背负一个用布包裹住的长条形事物,他的腰上也系着一块黑色令牌,上面刻着“奎”。他对坐在地上的年轻男子说:“姬慷,只有你一个人先到了吗?”

这个叫姬慷的年轻男子摘下斗笠,站起身来回答道:“嗯,我想先来这里观察地形。”此人身长八尺,看起来二十岁的样貌,他接着说道:“晏楠与公孙偃差不多也该到了。”

他的话音刚落,就看见远处有个人影飘了过来。那人穿着一身紧身装束,长发高高扎起,背着一张弓;那高挑的身姿和被劲装包裹住的苗条身段,即使从远处也能看出是一个女子。只是一眨眼的功夫,这女子就来到了两人跟前,身法飘逸且速度极快。她的脖子上挂着一枚刻有“井”字的黑色令牌。

“哟,没想到狄绒这次比我先到啊。”她对持奎字令牌的男子说。

这时山坡下传来一连串木头碰撞的声音,可过了好一阵子才看见一个人影慢慢的走上来。此人稍微年长一些,看起来三十出头的样子。他拿着一个和真人一样大小的木偶,显得很吃力。木偶的手臂腿脚处皆有活动关节,从木头的碰撞声可以听得出都是实心的。

那女子说道:“公孙偃,你每次行动都带那么多大家伙,不拖后腿才怪。”

年长一些的公孙偃把木偶摆好,喘了喘气,笑呵呵的对她说:“晏楠,你轻功了得,所以一般都是让你去打头阵刺探情况,我动作慢所以一般负责断后掩护,合情合理嘛。”他边说边擦汗,手腕上绑着的黑色令牌露了出来,上面是个“斗”字。

姬慷把其余三人带到山坡边上,指向山下热闹的赌坊,说道:“东舍第五刺客‘心’已经跟总部失去联系三天了,根据我们的情报,他是在刺杀殷王成功之后未能脱身,被六义军的人关押了。而这个赌坊就是关押顾专的地方。”

公孙偃一听这赌坊里竟然还另藏玄机,立马来了兴致,说道:“嘿,这六义军还挺有意思的嘛,不过我看这赌坊里藏不了多少人,你准备硬闯吗?”说完他看着姬慷。

姬慷不慌不忙的答道:“非也,据我观察,这赌坊很有可能有个地下室,因为我看到有几个人从里面出来的时候都是遮着眼睛,显得不适应外面的光线。而这赌坊有门有窗,里面的人出来不该是这种反应。”

晏楠称赞道:“我们二十八舍的第一刺客就是厉害,短短时间内就观察出这么多细节。”

姬慷并没有理会,继续说道:“这次的任务目标是救出顾专并将他潜伏在六义军中三个月所获得的情报全部带回总部。从现在起,由狄绒继续观察,其他人抓紧时间休息,每过两个时辰换一人观察。明日卯时一到,我们就开始行动。”

狄绒问道:“卯时行动?为何不在半夜子时杀他们个措手不及?”

姬慷说道:“顾专是我们东舍七位刺客中心思最缜密,计划最周详的。能把他抓住,说明对手不光只有武力,必然还有一位擅长谋略集智的高手。如果我是他,我肯定会在夜里加强守备。”他顿了顿,又说:“其实人最疲惫的时候并不是午夜,而是一夜未眠持续到天明破晓之时。卯时阴气下沉,阳气开始复苏,原本应该是人即将醒来之时。可若是反其道而行,持续不眠到卯时,体内阴阳则会失衡,那些守卫到时就处于精气神最薄弱的时刻。”

狄绒点头赞许,说:“嗯,没错。以自身最好的状态去攻击对手最薄弱的时刻。以最小的消耗获取最大的利益。”

姬慷用坚毅而冰冷的眼神望向山下的赌坊,脸上除了冷静看不出任何别的情绪。

他只说了一句:“破晓,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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