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她好像听到了爸爸亲切的呼唤着‘孩子’,有时候又听到易正的柔声细语。周围全是鲜活的生命,可她却觉得一会儿寒风吹得她直打哆嗦,一会儿又觉得烈日炙热的快将她融化。窗外的太阳亮堂堂的升了起来,射在她惨白的脸上,她的神经已经快睡着了。但生命却逼得她继续前进,她倦极了。
政宇发红的双眼,愤怒的喘气紧贴着她的耳膜。韩孝知道这次可能真的就要解脱了,没想到政宇会突然收手。瘫软在地上,好像奄奄一息突然从冰窖中被拉出来,漫无边际的冷一点一点褪去,留下酥酥麻麻的异样感觉,好似被电流穿透了个遍。韩孝突然的就想笑,僵硬的嘴角却只能挤出牵强的苦笑。
政宇蹲下身,用力的把她抱在怀里,像是要把她揉进身体里一样。韩孝再也没有力气可以反抗,只能瘫软的任由他悲凉的抱着。
“以为一切都结束了吗?现在才只是开始而已。韩孝你会受到比我所承受的更为惨重的惩罚。”政宇贴着她的耳朵说着冰冷的话。
“你会后悔的!”韩孝用沙哑的嗓音警告着他。
用手撑着冰凉的地面,艰难的站起来,迈开沉重的步子朝门口走去,现在她迫切的想要离开这里,离开这里所发生的一切。
政宇惊异的盯着她,视线一直跟着她离开直到看不见踪影。为什么做错事的人,会这么理直气壮?一转身,发现不知什么时候珍熙已经站在身后看着自己。
“什么啊,那个就是伤害政民哥,把他变成这样的人吗?”珍熙瞪大眼睛恼怒的问。
“你不用参与这件事。”政宇不是不知道珍熙对政民的感情。
“那个坏丫头,怎么可以做出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呢?从小衣食无忧,就可以蔑视别人的真心吗?到底是为什么要伤害无辜的人呢?为什么要这样对待政民哥?。”
说到最后,珍熙已经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绪痛哭失声。
易正回家后,摆好精心准备的蜡烛和红酒。一切准备妥当之后,又给韩孝打了个电话,电话那边始终无人接听,只有客服人员一遍又一遍聒噪的嗓音传来。一种不安袭上心头,下午还晴朗的天空,一时间阴风乱舞,雨点噼里啪啦的击打着窗户。
行人越来越少的街道,被雨水狂妄的洗刷着。韩孝从医院出来以后,一直漫无目的的在街上打转。白天发生的事还历历在目,六年前的事故,直到现在也想噩梦一样缠着她。有一道刺眼的光芒穿过朦胧的雾色直射向她,一辆大卡车正向她驶来,韩孝却怎么也提不起脚跑开,或许这样是最痛快的解决方法了。以为就这样结束了这一切,韩孝也不再反抗,闭上眼。突然被拉进一个温暖的怀抱,是易正。以为再也见不到面了,就这样突然的出现在她眼前。
“傻瓜,你知道我有多担心吗?”易正宠溺的帮她擦干发丝上的水。
“很抱歉!”
“没关系!”易正知道今天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不然她也不会这样。
“我有一件事想问你。”易正擦头发的手停顿下来。“易正你为什么相信我呢?我曾经做过那么多伤害你的事为何还对我如此。”
“对我来说,孝儿你是比世界上所有的人都要真诚的人。无所谓别人的关心,在心里却早把那些人当做最亲的人,恼怒的把所有的都抛弃,为了不让担心着自己的人担心,因为担心更加重要的人,你不是一直都在努力着吗?”
听着易正的话,韩孝的心里一阵温暖,眼里却被感动的泪占据。
“可我的存在却为别人筑了那么恐怖的梦,却有那么多的人想要把我置之死地。”
“发生了什么事让你不愉快了吗?”易正试探着问。
“易正啊,如果有人用虚假消息诽谤他人,按照轻重程度可以视为犯罪吗?”
“那是什么意思?难道说···”
易正对她语气的明显转变有些懵懂,只是清楚应该是有了什么新的发现。
“是方宏民,六年前,以莫须有的罪名把我送进管教所,事故者并没有生亡,可他却证明了是被我撞死的,编了那样的伪证。”韩孝的眼睛望着远处,好像在绝望的回忆中发现了生活的希望。
“那么,今天是见到了那个事故者吗?”易正也大概明白了事情的原因。
“是韩政宇的弟弟,真的可笑到像电视剧一样不是吗?没完没了的报复,真相大白之后,到头来伤的最深的还不是自己。”她讥讽的说道。
“要我帮你吗?怎么,不相信我吗?忘了我还有一个身份不是记者吗?”
她不是不希望易正帮自己,而是怕他也陷入这无休止的泥泞中。就在今天,韩孝真的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易正了。
第二天,易正以记者的身份去了警察局。按照韩孝的说法,他将要采访当年受理此案的林警官,也就是当年受方宏民指使诬陷韩孝的人。林警官一听说新闻日报要采访自己自然也高兴的接受了,希望能借此机会名声大噪。
“林警官你好,我是新闻日报的记者朱光旭。”为了能更好的深入案件调查,易正用了同事的名字。
“原来是朱记者,可是今天为什么新闻日报的记者要来采访我们这小小的警察局呢?”林警官一脸的谄媚。
“这周的新闻主题是深入的调查平常百姓家的英雄,林警官的名声和品行在这一带也是出了名的,我不采访您采访谁呢?”易正也配合他恭维道。
“你实在是过奖了,那本就是我们该尽的义务啊。”
“那我们现在就开始吧!”
林警官马上端坐好,慌手慌脚的整理好自己的发型和衣服。看着这一切的易正露出讥讽的笑。
“林警官做警察有几年了?”
“差不多有十年左右了。”
“啊,有十年了。看来您的家人一定是非常的支持您,以您为傲吧?”易正在问这个问题时发现他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非常难看,看来在家里和家人发生矛盾是常有的事。
“那当然了。”停顿之后,林警官才极其不自然的吐出几个字。
“相信林警官十年的在职经验,一定见过许许多多的案例。在这些案例中有没有最难忘的呢?”易正一步一步把他引入早已挖好的陷进之中,只等他最后的挣扎。
“嗯,这个嘛,判断过的案例是有很多,可要说道难忘的倒是有那么几件。”林警官的眼神望向远方,陷入往事的回忆之中。
“您也知道现在的听众都希望听到些特别的事,就说说你至今以来一直记忆犹新的事情好了。”
“特别的事?”
易正知道他已经想起了当年韩孝身上发生的事故,现在只等他钻进陷进里了。
“我听说六年前,您处理过一个大案子。对方好像是方家的人,叫韩孝对吗?”易正故意连名带姓的刺激他。
“你,你也知道那件事故吗?”林警官的话开始结巴。
“当然,我也是听很多前辈说过。听说被告人是个脾气很倔,又很无理的丫头,林警官你是怎么做到把那种人送进监狱的呢?在我看来你简直是有特异功能嘛,能轻而易举的把大名鼎鼎的方家人撼动。”
易正观察着他越来越变黑的脸,知道那起事故一定另有不可告人的冤情。
“那个丫头不是什么方家人,所以是很平凡的案子。我没必要记得那么详细。”
“在你眼里可能不是什么大案子,但在别的人眼里当年的那场案子可是很轰动的。”易正依然不肯放过机会。
“你到底想知道什么?那件案子也不是我一个人做的了主的,把追求自己的人撞死,你觉得着像话吗?可那犯人就算进了监狱也丝毫没有悔改的心呐,我也只是做了力所能及的事情。这种人就该在那种地方待着,这社会才能正常的运转下去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