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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巴顿荒原 游骑兵

已经数不清在这个漆黑的矿洞里待了多少日子了,也许还会像现在一样,一锤又一锤的开砸着矿脉,用最低级也最便宜的方法。看着身上不断扩散的菌斑,我清楚自己活不了多久了,慢慢也会像其他工友一样,被虫瘤菌最终侵占了大脑,然后被矿洞的警卫带到所谓的净化室给与生命最后一顿美食,迎接着耶稣的召见。当然我是一个无神论者,我想那一天的话我说不定也会真盼着所谓的上帝保佑吧。

又是一个平常的晚上,终于劳累的回到了工房,提供给我们这些劳力休息的地方。说实在的,也算不上劳力,只是被任人支配的另一种资源罢了。

躺回自己的床上,从枕头下摸起了自己的日记,拿起了夹在封面里面的家乡的照片。

照片里那个美丽的她,曾经的我的未婚妻,在我还没有向她正式求婚之前,可怕的灾难就席卷了整个星球—我的家乡冥王星。虫瘤菌就像风一样,吹遍了整个星球,可怕的病毒就像野兽一样,吞噬着人的生命力,再慢慢占据你的大脑,最后成为只有食欲支配着的僵尸。

作为部队的工程师,我本可以凭借着身份早点离开该死的星球,回到母星都比待在这个小行星上做着苦力好,可是高层却要命令我们工程师跟部队一起留下来研究虫瘤菌,企图让这个恶魔为军队所用,可是他们忽视了这个病毒的恐怖,它带来的异变改变了整个星球的动物,然而再也没有人可以活着报告当时的真正情况,知道真相的人都被注入了虫瘤菌,和整个星球一样,被人遗忘在了星系的边缘。

还记得那天,她正帮我梳理着散乱的衣物,还记得她柔情的叫唤着我的名字直到门被推开,我走出门之后,天空已经是黑压压的了,我能看清那些飞在天上动物的獠牙,我还能看见远处毒气的飘散。是的,没错,虫群又回来了,原来虫瘤菌不是病毒,是个信号。那邪恶却只充满着食肉欲的虫子出现在了我的面前,看着周围的一切被黑暗吞噬……

我被一架维京上的陆战队员救了起来,却只能看着她弱小的身影被虫群吞没无能无力……而更让人悲伤的是,看到这个事实的所有人都被注入了虫瘤菌,最后被关在了部队的集中营里面等死。

我真不明白为什么当时我没有死在集中营里面,那样也许我就会在天堂里面见到我的未婚妻吧。也许我真的命不该绝,在一次外出放风中,我错过了本来的监房,也正是这次错误让我活了下来,其他和我一起见证虫群来袭的人全部被带走了,听说那天晚上的枪声响了好久。

之后,其他的我们这些感染着虫瘤菌的普通人,便被美孚公司买了下来,在现在的巴顿星荒原上日复一日的开采着矿石,直到生命的尽头吧……

回忆着过往的一切,却突然发觉略微有些记不起一些东西,身体顿时一僵,我已经预料到了将会发生什么。因为我看过的太多了。

我的身体开始僵硬,我感觉到身体里有什么东西正在苏醒,我的意识开始模糊了……我看见自己被人抬着走向了停尸房,真是可惜啊,听说最后一顿是香酥鸡翅吧,怎么我就转化的这么快呢……

朦胧中感觉似乎抓到了什么东西,似乎我还是有嗅觉,这空气里面弥漫的是什么味道?腐尸么?我一惊,身体马上僵直的坐了起来。面前的景象让我有些反胃,可惜我却吐不出来,慢慢的我发现我竟然有些习惯这种味道,竟然有些饥饿的冲动!我开始恐惧,我努力回想起之前发生的什么,努力理清自己现在的思路,努力明白在自己的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我慢慢开始产生一个想法,我的身体已经转变了,可是我还清醒着,我还能控制自己的思维!我仔细观察了一下自己的身体,虫瘤菌的斑已经淡化了不少,但是抑制不住的饥饿开始让我抓狂,面对眼前的腐烂的尸体,在以前我根本不可能多看两眼,可是现在我竟然有了吃掉他们的欲望!

“嘭”,旁边的铁门在慢慢打开,响声让我在饥饿的纠结中走了出来,赶紧躺在周围的腐尸堆里面。过了一会进来的守卫走掉了,我再次站了起来,看来是运送又死了的旷工的。勉强走了几步,惊奇的事情又发生了,我感觉我的身体似乎非常轻灵,望着四周通满了电网的高墙,我似乎有了想法

看着身后的高墙,再看着自己的双腿,这个人还是我么?这还是一个人类么?我竟然纵身跳过了5米高的墙,而且我并没有觉得多费力。一些巡逻的陆战队员靠近了,嗜血的冲动竟然让我有了杀死他们逃出升天的想法!可是我清楚自己还是个人类,强压着内心的渴望,我选择了偷偷溜出去。

在接连跳过好多围墙之后,我终于落在了一处人工草坪上,看着身后乌烟瘴气的矿场,看着眼前广阔的世界,看着天上淡蓝的光,我迷茫了,我该去哪里?眼前的这条河,如果没有记错的话,便是巴顿星上唯一的河了吧,还记得当初发现巴顿星时这条河还能称之为海,但是因为美孚能源公司发现了这里的大量能源矿藏后,无数的矿场便在这里如蚂蚁般繁衍,以至于淡水资源已经快到了油尽灯枯的边缘。不过这不就是人类联盟的一贯作风么?想到这里我不禁想起了我的父母曾经告诉我的关于人类母星的故事,只记得那里是人类进军宇宙的核心,在那里有着无数的美丽,当人类疯狂的掠夺空间资源的时候,却将自己的母性打造成了美丽之都,而活在美丽之都的都有谁呢?我也不知道,也许有机会该回到母星看看吧,我是说我还能够的话。

小支流边倒映着我已经快要认不出来的脸,头骨变得非常夸张,我似乎觉得我的眼睛经过了人类联盟最出色的的美容大师的洗礼,大得夸张,但却不能称其为帅,因为眼眶附近萦绕的血色让我看上去就像几十年前那部叫行尸走肉的电视剧一样。还记得上历史课时,有个叫王菲的歌手便是这个样子,啊,想起来了,烟熏妆,我竟然走上了复古的潮流。

莫名的自嘲结束了,难以抑制的饥饿感再次涌上心头,这种殖民的专为掠夺矿藏而发展的星球,路面竟然连个吃饭的地方都找不到,不过以我现在的样子,去哪里都不会安心吧。清水清洗了一下脸,露出了我本来的样子,那么的陌生。是啊,离开冥王星那么多日子了,我似乎忘记了我的年龄了。将袍子再次换上,我向前方走去,因为那里似乎飘来了些许肉香,嘿,真厉害的嗅觉。

走上了巴顿的街道,我开始扯下我的袍子,因为我发现,除了我样子有些像非洲联盟的那些彪形大汉外,跟普通人似乎没有什么区别,而在视野的尽头,我终于找到了我要找的地方,一个雇佣兵商会的饭店。皮带里扯下了曾经象征着我荣耀的勋章,联盟二级工程师,这个保存着多年只是进出入军队的凭证,我还依稀记得它能够让我在任何官方的饭店混一口饭吃。

拇指紧紧捏住勋章上冥王星系的标志,在门口守卫的笑脸下,我成功混了进去,开始多少日夜来第一次像个正常人一样的美餐。

却有些惊叹美国人的手艺,无论是在遥远的舰桥,还是空间站,还是这处于小行星带的殖民星球上,总有着可以填饱人肚子的东西,那便是汉堡。这里的汉堡还是火星汉堡王直接送来的,当年在冥王星上,却只有些麦当劳的速成牛肉汉堡,和嘴里现在的滋味可不是能比的。也许这就是接近母星的好处吧,母星上会有怎样好吃的汉堡呢?

狼吞虎咽的吃下了第12个银河帝皇至尊牛肉堡后,我终于心满意足的离开了,当然忽视了周围那些人的吃惊的眼光。“嘿,兄弟,吃这么多啊,看你个头也不怎么壮实,你是军人么?”

身后传来的话语吸引了我的注意力,也许人吃饱了就有闲工夫了吧,我倒不太想着赶紧出去找个能离开这里的方法了,也许跟人交流一下子会得到一些最新的消息吧。

转过身来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浓密的胡须也遮掩不住嘴里的嗜血气息,看着他的身材,他手掌边金属留下的痕迹,以及左右不一样大小的胸肌,很显然,这个人是个军人,更有可能是个雇佣军。

“你好,我叫萨拉,一名工程师,曾经在军队工作。”从他的双眼中,我看到了一种欲图大事者的深邃,报上我的身份来,也许他会给我一个离开这个星球的机会。而显然和我预判的没有错,眼前的这个男人就是来这里找人的。

“你好,我是吉姆,不过我更喜欢别人叫我雷诺,当然,我喜欢F1。我很喜欢曾经这两个字。”眼前的中年人道出了他的名字,我也终于明白了当年在海王星上搜索了近一年的联盟军为何没有抓住这个叫吉姆雷诺的恐怖分子了,原来他已经在这颗小行星上了。虽然他现在的赏金应该也高的吓人,不过也许知道那个秘密的我如果暴露出去的话,身价应该是他的好几倍吧。“介意和我讲下你的故事么?”吉姆又问道,“给这位朋友一杯青岛啤酒吧。”服务员应声送上来了一杯啤酒,“青岛啤酒?”有人请我喝酒我自然却之不恭,落座之后把玩着面前的这杯啤酒。“这是产自母星的啤酒,很纯,却也不会影响到我们脑子里的思路。”吉姆向我解释道。

轻呡了一口,这味道着实清冽,感觉就像山泉一下子浸润了我腐朽的整个五脏六腑。大脑也被这清冽的感觉刺激的异常清醒。接着我便向吉姆讲述了我的故事,当然,半真半假的谎言才最容易迷惑人心。

“我来自冥王星,我想你在海王星的时候也知道虫瘤菌吧?”我盯着他的双眼,想象着这位曾经叱咤一个星球的恶人在我的这句话说出来时会有什么反应。可惜大失所望了,吉姆就好像事不关己一样,他对自己的过去似乎很坦然。“当然,我确实听说过,看来你确实是带过军队,我的名声在哪里都不好啊。”虽然他的表现跟我的预想有些差距,但这这样的人更值得现在的我去跟随。“可是你在所有的自由战士中却是个英雄,在我心里也是。我逃离了冥王星的部队,因为我无法屠杀我们的人民,即使他们已经感染了病毒。所以我逃了出来,当个矿工,但是我身体里留着的血告诉我我还是一个军人,我还需要战斗,我还渴望保护我曾经希望保护的信仰。”说完之后,便将面前的啤酒一饮而尽了,然后我便起身离开了,留下吉姆在那里判断我的话的真假吧。

离开了雇佣兵商会,漫无目的的走了几步,终于我被叫住了。“是萨拉先生吧,我想我们需要一名工程师来解决飞船上的一些技术故障。”这次是个深沉男人的声音。“你好,我是玛特奥纳,游骑兵的副官。”眼前的这个穿着思维不已的男人向我伸出了友谊的手,可惜我的手上却还残留着虫瘤斑的伤痕。“自由与你同在,我想我该称呼你为长官吧。”我向他敬了一个标准军礼,以缓解没有和他握手的失礼。玛特奥纳似乎也并不是一个小气量的人,他也回了我一个军礼。

“欢迎加入游骑兵,自由与你同在!”

紧跟着玛特奥纳的脚步,我已经清楚自己的未来了,落草为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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