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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心宿陨落

火山已经慢慢停止爆发,地底却突然穿来轰鸣声,地震了。此时的荧惑,完全无法左右自己的身体。她身体里的漩涡越转越快,各种元素占据着她身体的每一部分。她感觉不同的力量在不断的撕扯,把她的身体,扯向不同的方向。只有那颗碧绿的地火之心,守护着她的丹田。

她快忍不住大声呼叫,但是,在内心,她不断地告诫自己,不能开口,不能开口!可是,种种不同的力量,已经让她无法承受,再不开口,就要被撕成碎片。终于,荧惑忍不住,一种不属于人类的声音,从她内心深处,从她的喉咙里。嘶喊出来!

居然是声音!在一旁紧张护法的心宿没有想到,荧惑的第一次心劫,就是鲛人引以为豪的声音。仔细想想,无心之人,心劫又能如何?又可以是什么?意料之中,却在意料之外。心宿内心一阵苦笑。

自荧惑有记忆以来,接触的,都是美好的声音。鲛人的迷人声线、师傅们或抑扬顿挫、或娓娓动听,爸爸沧桑有力的声音、哥哥干劲有力的声音,风守余音绕梁的笛声,即使在狂风暴雨、飓风袭击的时候,部落里的师傅们,都会用铿锵有力的语调,鸣唱远古的咒语来保护这片海域,守候部落。

荧惑从来都不知道,自己还可以发出这样的声音,内心最深处的嘶喊,居然如野兽般的叫声。没有任何语义,却那么直白,希望毁灭一切。恍若靡靡之音,却咄咄逼人。如此的矛盾,可这种种声音,都从荧惑的嘴里,一声声地喊出。

荧惑的喉咙,随着她一声声地叫唤,一次又一次地撕裂,又快速地愈合,她无法停止自己呼叫,这些呼叫让她声嘶力竭,让她身体里所有的能量都随之流逝,她甚至感受到自己声音经过的每个地方,都带着无穷无尽的破坏性,把周围所有的一切都逐个击打粉碎。

她突然感觉到,心宿就在身边不远的地方。哥哥怎么来了?荧惑内心一阵着急,可她完全无法停止自己的声音,就算喉咙破裂了,也无法阻止。荧惑看到自己的声音,居然幻化成一道利剑,飞速地刺向心宿。

“不……!”

荧惑嘴里一声大喊,这道利剑却毫不迟疑的,穿透心宿。荧惑看到,随着利剑地刺穿,心宿的胸口,出现了一个细洞。可这一切还没有停止,她喉咙里,依旧发出声音,一声一声,就如同催命符一般,心宿胸口的血肉,慢慢融化,洞口越来越大,最后整个人,都向四周散开,甚至有一些血滴,溅落到她的脸上,与她眼睛留出的血泪,融合在一起。

荧惑没有注意到,其实是心宿,微微调整了角度,迎向利剑,甚至,嘴角还带着微笑,宠溺地看着荧惑,如同宿命般,陨落!

有生之年,荧惑第一次感觉到,什么是痛。是的,不同于每次修炼皮肤无关痛痒的痛、不同于每次养了不久的小动物死去无所谓的感受,她觉得自己的心都要撕裂了。

是哥哥啊!是那个不管自己做任何事情,都笑着看着自己的哥哥。

为什么,是自己,是自己的声音?为什么自己无法忍住?

即使如此,荧惑依旧停止不了嘶吼,在她的哭喊中,周围一切都坍塌了,海水涌了进来,荧惑已经毫无知觉。在一声声的哭喊中,她只知道,哥哥被自己的声音刺穿了,哥哥消失了,哥哥,她的哥哥,就这样彻底消失了,没有任何预兆,没有任何准备,哥哥应该是在那里为她护法吧!

可是,哥哥没了,不见了!在荧惑凌乱的思绪里,一遍一遍地重复着,哥哥,哥哥,因为自己,哥哥死掉了!鲛人无尽的生命里,哥哥却这样死掉了!被自己,被自己的声音刺穿!在荧惑无法遏制的声声哭喊声里,她渐渐陷入了无边的黑暗中!她被海水包围着,冲离出火山裂缝、冲离出部落。飘向遥远的天际。

这一次的心劫,居然以这样的结果结束了。

荧惑塑了魂,刚懂得心痛,却失了心。

部落的祭台呢?所有的阵纹呢?所有的人呢?荧惑越飘越远,这里的一切,似乎都已经消散在荧惑的阵阵嘶吼声中。

随后,这里开始了接连不断的地震,海里的火山伸出了海面,从此多了一个小岛,小岛的面积,差不多是当年荧赤部落的大小。

当年的那片海域,就此消失的无影无踪。小岛上寸草不生,周围,依旧有许多的海底暗流,没有人知道这个小岛,似乎也不曾知道这里曾经有过那一百人出头的小小部落。即使是善水的鲛人部落,也再没有涉足这片区域,似乎把这里视为不详,所有涉及这里的生命,最终只能魂飞魄散。偶尔,这里会有一群海豚进过,躲过海底暗流,围着小岛游动,似乎在追忆着什么……

谁也没有想到,那次诡异的声音,没有其他人听到,可天空中突然呈现的异象,却惊动了大陆上的几个宗族大派,乃至皇族。

就在荧惑第一次心劫当天,天空中的星宿荧惑一度变暗,而后突然亮光四射,在它的亮光最盛的时候,青龙七宿的第五宿,本来共有三颗星,其中一颗飞向荧惑,在接近荧惑的地方突然爆炸,最终爆炸的碎片、亮光融入荧惑,从此消失。而另外两颗星星,原来只是微光闪闪,居然也开始增强了亮光。从那天开始,荧惑从原来自西向东的走向变更成自东向西。

在毗邻南海的天宝大陆里,京都的赤辰皇族也惊动了。此时,天师正向皇帝紫辰进言:“启禀陛下,荧惑之乱已经正式开始,预计将历经一百年,生灵涂炭。臣恭请陛下,号召天下宗族大派,共同度过难关。”天师迟疑了一下,又继续说道:“陛下,您命中注定的大劫,也由此相应而生了。”紫辰眼里闪过一丝狠历:“准备了这么多年,是时候了。这几天我一直心绪不宁。又听见那个声音,让我还命!哼!我不信命,我是真命天子,必能逆天。”

如果荧惑在这,她会惊奇的发现,紫辰与心宿,长的一模一样。

元宝五年,天降异象,随着心宿的陨落,命运之轮正式开启。

命运,对谁都是那么的不平等,却又那么的平等!在强大的力量之前,究竟谁可以左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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