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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葬礼之后

他们一起回了李福来家,张姐忙着布置了屋子,将事先放好的遗像缠上黑纱,挂在了客厅里。楚岫一直劝露露去休息,她却坐着不动。沈曳在客厅里来回踱步,貌似烦躁;凌九霄一直陪在沈曳身边,他的功用是帮沈曳解决任何问题;楚岫陪在秦露露身边;遥遥一到了这里,又开始各个屋子乱跑,这里看看那里看看,没有了危险,便也没有人去管他了。大家都没有吃饭,天色已经很晚了,秦露露站起来,对满屋子的人说:大家出去吃一点饭吧。

沈曳说:我吃不下。

于是,秦露露又重新坐下来。张姐说:我去做饭,不要出去了,远,也没心情。秦露露默许,张姐进厨房去了。

饭吃的很简单,沈曳没有动筷子,秦露露给她盛饭的时候,她说:爸爸的身后事,明天我来安排。你也累了,就休息一下吧。秦露露的勺子停在半空中:我不累,还是我来做吧,这是我的分内事,这是最后一次了。墓地的事情老李已经跟我说过,和他前妻葬在一起,墓地也早买好了,他们一家人还在一起。

她这样说的时候,抬起眼睛看了沈曳一样,沈曳眼圈红了。她一摔筷子,站起来不吃了。

沈曳本来想留下来陪秦露露的,她怕她会伤心,会害怕,可是遥遥和沈曳都不依。只好一起回家了。

天色已经很晚,楚岫洗完澡,经过客厅,发现沈曳穿着睡衣坐在那里。沈曳说:岫子,你和秦露露是好朋友,好到什么程度?

楚岫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问,只好老实回答:好到可以做姐妹。

那,我对你怎么样?楚岫想想在这个家里悠闲自在的日子,还有卧室里满满的书和厚厚一摞薪水,脱口而出:好啊,非常好。

那如果有一天,我和秦露露发出了冲突,你会站在谁一边?

秦露露怎么了?楚岫一下子站起来,焦急万分。

看你急的这个样子,她能怎么样,我是说如果呢。不过看你这样子,肯定是帮秦露露多一些了。

如果真有那一天,我不是帮秦露露多一些……恐怕……

怎样?沈曳突然来了兴趣,放下手里的茶杯。

我会站在秦露露这一边。沈姐姐,你们没有可比性,你什么都有,她什么都没有。

沈曳低下头,再次拈起茶杯:楚岫,遥遥很喜欢和你在一起,而他是我这一辈子最大的寄托和希望,所以,我不希望我们之间日后会产生什么误会,影响到遥遥。

楚岫说:不会的。

那你能不能答应我,在我和秦露露中间,保持中立,不帮谁,也不恼谁。

楚岫意识到一定是出了什么事,问道:秦露露到底怎么了?我要去看她。说着,用吸水毛巾包起头发,转身进屋子里换衣服。

沈曳站起来按住她:慌什么,我只是说如果,又不是真的。我是害怕呢,见遥遥这样离不开你,又见你和秦露露关系那么好。

这有什么可害怕的。楚岫心里疑惑,有钱人的想法真奇怪,她带遥遥和秦露露有什么关系。再说了,虽然秦露露和沈曳不算亲人,因了李福来,怎么说也是一家人吧。怎么会有这样的问题。唯一的解释就是,沈曳和秦露露起冲突了,那么,是怎样的冲突呢?秦露露有没有受到伤害?

沈曳明显不想聊这个话题了,只和楚岫说些闲言,说自己今天心情不好,让楚岫不要介意,楚岫想起她在医院和秦露露家的样子,也理解了。李福来是李桀然的亲生父亲,是她的公公。李桀然已经死了,曾经遭遇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苦,现在他的人生也走到尽头,却没有亲人在身旁,遥遥可以让他得到一些慰藉,他又患有轻微自闭症,无法交流。想必李福来心中难过,沈曳想起老公李桀然,自然也不好受,所以心情受到影响。

我公公这个人一辈子不容易,没想到走了,儿子却不在身边。沈曳索性将茶倒了,起身去厨房倒了一杯红酒,顺便也给楚岫倒了一杯,楚岫摇头说不喝。

她虽然也为李福来伤感,却并不同意沈曳的话。于是说道:你公公不是没有亲人在身边,秦露露不算吗?你不算吗?他生前疼爱的人都在。再说,儿子去了另一个世界,说不定,现在他们已经团聚了,所以,沈姐姐,你不用悲伤。

沈曳一愣,喝下一口酒。没头没脑地说:岫子,遥遥就拜托你了,至于工作的事情你不要着急,如果你想找跟专业对口的工作我会帮你安排的,儿童心理学虽然比较冷门,但,在这个城市,我还是有一些人际关系的,你放心。还有,遥遥喜欢跟你在一起,你有什么条件尽管提。

楚岫想说:我不是学儿童心理学的,那只是无聊的时候自己修的一个证书罢了。但是明显的,沈曳今天晚上的谈话实在太跳跃,跳跃的已经不像是她平时认识的那个高贵美丽的沈曳了。

许多天后,楚岫才辗转知道了沈曳的目的,她这样小心翼翼对待自己,是因为遥遥。楚岫不但得到遥遥的喜欢和信任,她还懂得怎样引导这个孩子一点点走出心理的闭塞,来到阳光下,正常的笑和感受生命。遥遥是沈曳的命根子,所以楚岫就成了重量级人物,她怕得罪楚岫,怕她离开这里。而她唯一可以开罪楚岫的事情,就是对秦露露的伤害。

第二天是周末,沈曳这几天都要处理公公的事情,不能照顾遥遥,一切都拜托楚岫。楚岫答应了,她知道自己去了也没什么用处,只盼着沈曳能帮秦露露圆满料理完李福来的后事。而她自己,也该想想自己的事情了。这几天刘大力都没有打电话过来,也没有再找她,也许,他的假期已满,回家去了,灰心了,再也不会回来了。她曾经试着给家里打过一个电话,是老妈接的,声音洪亮,底气十足,她也就放心了。她一直跟秦露露保持电话联系,得知沈曳和凌九霄联系殡仪馆,安排追悼会,宴会,她本来就不会处理这些,在这个城市里又哪里都不熟悉,这样一来,倒也好,心里还十分感谢沈曳做这些。楚岫说:她毕竟叫了李福来那么多年爸爸,又那么爱李桀然,换做谁都会这样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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